Chapter 9(1/2)

    站在陵宁路街角,夏朗望着里头干得热火朝天的装修工人摸了摸下巴。

    这个地段在他毒辣的眼光看来也算是C市不可多得的好地方了,更何况听说这里要开一家小资情调的咖啡馆。看来这个黎昕小朋友不仅捉迷藏玩儿得好,对于做生意似乎也有一套啊,敏锐老练得根本不像个十八九岁的半大孩子。不否认这其中也许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可能,不过夏朗深深觉得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离开了街角店面,夏朗随即驱车前往好不容易打听到的黎昕目前的住所而去。

    顺着地址找到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老社区里的一栋六层高的居民楼,夏朗从车窗里头抬头望了望三层的某扇窗户。这些年C市的房价还没有像A市和B市被炒高膨胀得那么夸张,所以黎昕现在租住的地方虽然老旧,但也比在A市的那个贫民窟条件好了不少。

    夏朗耐着性子坐在车里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等到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略显吃力地从远处走近。

    透过暗色的车窗,夏朗眯着眼,看着那个比资料照片上更显苍白瘦弱,然而精神却似乎很不错的少年绕过他的车头,步入楼梯,最终消失在居民楼里,不久后又听到一声轻微的关门声从楼里传来,紧接着三楼那扇窗户里头就有人影攒动。

    夏朗并没有下车上楼。

    掌握了黎昕的行踪,他还没有傻到会去打草惊蛇。毕竟那可是能从他们这些尉迟集团精英中的精英们眼皮子底下隐藏逃匿了一个多月的人物,其狡猾程度简直不可估量。他要是这么单枪匹马地上去了,再把人吓跑了,只怕总裁和少主会剥掉他一层皮。

    于是,黎昕就这样幸福而无知地度过了又一个忙碌充实而平静安逸的日子。

    黎昕当前住的屋子是一间已经超过了十五年的老房子,不过因为主人的修缮妥当,房子内部看起来还是相当明亮。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六十平米的空间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晚餐是玉米莲藕煲龙骨,配上一小碟蘑菇菜心和一碗米饭。丰富又简单的单人餐,黎昕吃得分外满足。剩下的龙骨汤头可以留着明天一早煲个粥,饱肚暖胃又营养。

    以前,外界只道尉迟家的大少爷温文尔雅年少有为,举手投足一派大家风范,却从来没人知道,锦衣玉食的尉迟大少在家里竟然还会洗手作羹汤。

    究其根源,大约是当年在孤儿院的时候曾在后厨帮佣打杂耳濡目染了一些,后来又嫌外头高级餐厅的山珍海味腻味,家里厨娘的美食珍馐也太过奢华精细,所以偶尔自己下厨开开小灶,换换清淡粗犷的口味。大概他也是真的有这个天分,这么一来二去竟然也练就了一手不错的厨艺。

    后来有一回,尉迟简从欧洲回来,不巧厨娘老家有事不得不离开。尉迟琰本来打算从酒店叫一桌酒菜,他却嘴贱自告奋勇充当了一回厨子,从此开启了他在家里的“伙夫”生涯。虽然并不是顿顿让他下厨,但是哪怕只是偶尔应付尉迟家的两位奴隶主老爷那刁钻的口味也足够让他头大如斗。

    摇了摇头想要甩去脑子里的回忆和轻微的头疼,黎昕站起来收拾了碗筷,倒了杯水回到卧房,从床头柜上拿了几个药瓶,分别倒了几颗不一样的药片和水吞了,之后便靠坐在床上缓缓闭上眼睛,以减轻服药之后的不适感。

    在C市安顿下来之后,黎昕去过一次医院。这里的医生当然比不上沈君樊那样的脑外科权威专家,但是在给他做了一系列检查之后也知道他的伤着实不轻,于是建议他去A市那样的大城市就诊,在得到“没有足够的钱”这样的回应之后也只好怜悯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开了一堆有用没用的药。

    黎昕记得当初沈君樊给他开的药,比对着挑了几种吃着,伤势倒也控制得还算不错,但他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他要是不想枉费这条平白捡回来的性命,而想要健健康康地活着,就正如沈君樊所说的那样,需要更优越的医疗环境和大量的钱财,前者可以靠后者获得,而后者正是黎昕目前最缺乏的。

    凭着黎昕原本的四十几万,要想生钱,最快的方法除了炒股就是投放地下钱庄。而这两样风险都太大,并不是目前的他所能承担得起的。所以他别无选择,只能慢慢来。

    头疼渐渐消失,黎昕睁开双眼,里头闪过一丝无奈。

    A市,尉迟家大宅。

    餐桌上,尉迟琰接过佣人递上来的手机,原本平静无波的神色在听到对方所说的话时裂开了一条缝隙。

    “他现在在哪儿?”

    一旁的尉迟简正切着盘子里的小牛排的手顿了顿,双眼中泛起一层期冀的神色望向父亲。

    “C市?”尉迟琰皱了皱眉,显然是对方的答案离他的猜测有很大的差距。

    电话那头的夏朗请示他该怎么办,尉迟琰放下手中的筷子,看了已经有些情绪波动的尉迟简一眼,最终语带深意地回答:“请他回来。”

    尉迟简在尉迟琰放下电话的瞬间忽然起身往大门的方向走去。知道儿子心中所想的尉迟琰看着他的背影冷冷开口:“小简,他不是你哥哥。”区区一个黎昕,不值得让你失去该有的镇静。

    这后半句尉迟琰没能说出口。

    尉迟简闻言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了眼父亲的餐盘,双眸中浮起淡淡的嘲讽神色:“我知道他不是。你呢,爸?”

    尉迟琰不再出声,只望着尉迟简的背影直到看不见,这才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色泽油亮香气袭人的南乳炖肉送进嘴里,却是味同嚼蜡。

    再也没有了胃口,丢下筷子,尉迟琰起身离开了餐厅。留下老管家俞伯面对泾渭分明的两种菜品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自从大少爷走了以后,这父子二人,一个餐餐都只吃从前大少爷在家做过的菜品,却每次都味同嚼蜡;而另一个则是再也没有碰过这些。

    作孽啊……

    早上七点半,黎昕的闹钟和生物钟同时发生作用。睁开眼,外面天色灰暗,淅淅沥沥的声音敲打某些住户自行安装的阳台不锈钢棚顶,显然正在下雨。黎昕心里因为阴霾的天色有些不高兴,更何况阴雨天他的头也总是疼得特别厉害。

    又多躺了五分钟,黎昕终于起身,拿了昨晚准备好放在床头的水吞了几颗药。在他吃的药里有好几种是每八小时就得准时吃,也因此他会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习惯了每天早上在这个时间准时睁开眼睛。

    虽然已经到了十月,过了立秋,但是天气依旧没有丝毫转凉的迹象,一到了雨天就愈显闷热。这个老房子什么都好,就是没有装冷气。房主人只留了一个老式的吊顶电扇,黎昕只要在家就让它吱吱呀呀地转着,可惜凉快的也就只有电扇底下的那方寸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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