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了还不放过(1/1)

    腊月的天,很冷,阴沉沉的,北风卷着落叶,吹在地上发出萧瑟的沙沙声。

    长堰镇上的一栋旧房子,外墙斑驳的痕迹,褪色的油漆,都说明这老房子经历的几十年沧桑。

    屋里坐了一大圈人,谁都没有开口,,屋内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寂,连小孩子都知道大人脸色不对,暂时不要把不好的事情说出来。

    站在客厅的年轻人,细碎的墨发,身段颀长,无可挑剔的五官,长眉俊目,嘴角微微含笑,但那笑意中却含了十二分的冷意。

    年轻人清了清嗓子,“你们的来意,我很清楚。”

    此言一出,原本低头看地,抬头看天花的人齐刷刷转头看向他,他举着茶杯慢慢啜饮了一口茶,缓缓地说道:“但你们,谁也别想从我手中扣出一个子儿!”

    “喂!李应,你这小杂种,你胆儿肥了是吧?”一个六十多岁的妇人眼睛鼓得很大,半眦着牙,看起来有些狰狞,拍着茶几吼道:“你妈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现在她死了,我是她娘,也是第一位序继承人!”

    李应咧开嘴笑了,笑得在座的人都觉得身上更冷:“确定我妈是您肚子里爬出来的?”转头对正在一边默默抽烟的老者,笑眯眯地说道:“外公,那年您动手术,医院是有备案的,您血型是O型,对吧?哦对了,住院费和医药费,全是我妈掏的钱,想必您记得。”

    老者抬起头,有点茫然地问道:“好好的,扯这事儿干啥?”

    “哎哟外公,您不会不知道外婆啥血型吧?她是B型!可我妈……她是AB型!”李应的嘴里轻轻一叹,嘴角微微带了丝讽刺:“外公,好歹,您当年也是读完中学的,个中道理,应当明白吧?O型和B型,是不可能生出AB型女儿的!如果您不是当年的知情者的话,啧啧啧,那我真是同情您了。”

    屋子里,还有几个是他们家常来往的老邻居,这话捅出来,全屋人都吃了一惊,纷纷用一种怪异的目光在李应外公的脸上扫来扫去。

    好大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只怕比田地里的麦苗还要绿!

    老妇更为暴怒,直接将桌上的杯子朝李应扔过去,李应头微微一偏,连茶带杯子狠狠砸在墙上。

    李应笑容一收,目光倏地转冷,“怎么?恼羞成怒了?我妈十二岁起,您就逼着她去找活儿了吧?她结婚,您狮子大开口,要了八万块彩礼!那会儿买一栋楼也不过三万块!八万呐!大儿子娶亲够了,连二女儿的嫁妆都攒足了!这个女儿,真是卖了个好价钱!”

    李应轻轻推开面前的老妇,从茶几下扔出一个档案袋:“这里面,是我妈保留下来的转帐汇款单,我算了算,从我出生到去年,每年都在往家里汇钱,哪怕去年三月,我妈查出癌症晚期后,她还给了你们一共三十万!历年的转帐金额叠加,是个天文数字!”

    李应的声音开始发抖,“所以她病了没钱治,我刚上大学,没有什么经济能力,而你们,连我妈死了以后还不放过,还想着要把她最后一点血也榨了去!要我让出房子,是叫我去露宿街头吧?”

    李应冷笑着拿出一张纸:“这上面有外婆的亲笔签名,还有指印,上面写得很清楚,拿了这三十万以后,不得再对我妈身后的财产处理有任何异议!这是给你们的养老费!”

    屋子里的几个邻居脸色都变了,专门叫来“评理”的舅公叔公们脸色也变了,朝两个老的怒吼:“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李应冷笑:“你们以为是怎么回事?我妈在这个家里,啥活不干?啥气不受?舅公叔伯们,你们敢指天发誓不知道?现在来充什么好人?当然,她的骨灰,我也没浪费,泡在茶里,正好让她的‘亲人’喝下去!怎么样?刚才的茶,很香吧?”

    “什么?”喝过茶的人吓得全体起立,不停地呸呸呸,有的人脸色发青,作势欲呕,李应哈哈大笑:“今天满七七了,她会挨家挨户地讨要利息!嗯,看样子,今天的天……黑得有点早……”

    话未说完,所有的人抱头鼠窜。

    李应还在笑,笑得浑身发抖,笑到无力地跪倒在母亲的遗像前,目光呆滞。

    肩上搭过来一只手,扶住瘫软的李应:“应子,琴姨不是有遗嘱给你吗?遗嘱继承优先于法定继承。”说话的,是李应的同学,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损友之一,林尚宇

    李应不再笑,但还在发抖,来人扶住他:“喂喂应子,你没事吧?”

    李应低下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面前的地上,“尚宇,我妈……就这么没了,就这么没了!啊——”他还在发抖,嘶吼着哭出声来。

    一世母子情份,戛然而止,意外,为什么要比明天还来得早?

    作为死党的林尚宇听着李应哀痛欲绝的哭声,心里也特别难受,但只能紧紧勾着他的肩,无声地给他支持。

    良久,李应呼出一口长长的气,鼻子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带着浓浓的鼻音哑声说道:“我没事儿了,地上凉,你也起来吧!我去洗把脸。”

    林尚宇点点头,动手将桌上的一次性杯子收扰,将茶水倒掉,突然想起那些狼狈跑掉的人,扑哧一声笑出来:“喂,应子!你真敢说啊,看把那帮人吓的,估计晚上都要做恶梦了。”

    李应洗完脸,甩着手道:“能做恶梦,也就不枉我今儿下午这场安排了。”

    由于今晚守七七,是最后一天,二人晚上煮了点青菜面条,李应过意不去地说道:“尚宇,对不住了,明儿解禁后我给你做顿好吃的。”

    林尚宇不介意地摆摆手:“这话说的,琴姨这些年对我很好,作为晚辈,这是应该的。”

    有人在外头按门铃的声音打断了二人聊天,李应打开门,是住后巷的乔爷爷,背后还站着乔叔和乔婶。

    将三人迎进门,林尚宇快手快脚地去泡茶,乔爷爷拉着李应的手拍了拍坐了下来,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似地说道:“小应啊,你妈这一走,难为你了!我刚刚才到镇上,你乔叔把先前的事儿都跟我说了,你妈妈,确实是抱来的!”

    乔爷爷的话让李应有些吃惊,母亲是抱养的,他早有证据,但乔家只有乔婶跟妈妈打过交道,乔爷爷跟他们,也只是打个招呼的交情罢了,他怎么会知道几十年前这么隐密的事情?

    手中突然多了一个信封,李应疑惑着打开,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生辰八字,还有半枚古币,李应也看不出是什么年代的,拿在手中,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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