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2/2)

    “他是我的人。你们首席阮长岭明明知道，还敢这么对他！好啊，”陆敬笑容可怖，“他是嫌他自己活够了！那位置坐硬了是不是！”

    “尹湫！”陆敬的枪猛地转头，指向抓住尹湫的特警，“放了他！”

    隐蔽在废弃物后的特警突然窜出来，李洋琉与另一人撕扯在一起，尹湫被人擒获。

    陈桥生接到阮长岭的命令，要他们必须解决尹湫，可是他们一直追踪不到他们的位置，阮长岭让他们蹲点陆敬，跟着陆敬，什么时候都能找到尹湫。没想到他们想做戏，结果假戏成真，瞬间危机四伏。

    “被你看出来了呢。”尹湫拍了拍那人的手臂，终于开口了，那人收回手臂，站到尹湫身后。尹湫看着陆敬，说，“陆敬，你傻啊，我们把你骗来，是要杀你啊。”

    “是！”

    “沈筠，做得很好。”陆敬跟在他身边，低声通过耳麦命令沈筠，“除了周嫣，全灭不留。”

    “李洋琉！”周嫣惊叫一声。

    陆敬的嘴唇格外热，尹湫立马反应过来陆敬今天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沧桑，是生病了，还不轻。一滴同样滚烫的眼泪落在尹湫脸上，尹湫隔着黑色的墨镜，看见了陆敬那可怜哀伤的忧伤眼眸。

    尹湫在暗处看到他，有些晃神。他看起来摇摇欲坠，整张脸白得吓人。

    “长官……您是不是昏头了？特警处是我们的人啊……”

    “小津！”

    灰色的天竟飘起雪来，像是在为陆敬喊冤。风越来越大，刮得人脸颊生疼。

    确定陆敬会为了尹湫与特别警务处反目成仇？

    “李洋琉……”尹湫听到声音，他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推开陆敬，看向李洋琉死不瞑目的脸，他又凄厉叫一声，“李洋琉啊！”

    尹湫张开怀抱，抱住陆敬往旁边滚。周嫣听到尹湫的不要，立刻把枪打向了远处，李洋琉一怔，子弹落空，他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他又上膛，再次指向陆敬。

    他也赌，赌尹湫会可怜自己，会动心。他已经把自己能给尹湫的都给了，尹湫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有温度了。

    “陆敬，”尹湫墨镜之下的眼睛里莫名多了一丝痛楚，“给你个机会，说遗言吧。”

    “不要慌！”尹湫戴好黑色的口罩，黑色的狭长墨镜叩在脸上，其他人并不能看清他的长相，他快速分析了一波现在的形势，说，“我们的目标仍是陆敬，正好，借特别警务处的手杀死陆敬，不要恋战！”

    陆敬看着尹湫被枪擦伤肩膀，尹湫注意到那道焦灼的视线，他控制不住自己往陆敬那边看，陆敬大喊了一句小心，但已经来不及了，一颗子弹已经往尹湫那射过去。

    一声陌生的暴喝从不属于他们的两个阵营里爆发出来，尹湫他们暗叫不妙，陆敬也懵了片刻，随后四下而起的枪声让他脑袋嗡了片刻，糟糕。特别警务处是跟着他来的！

    可惜已经来不及，沈筠悄然收起枪，转身朝特警处的人淡定开枪，并指挥手下去带陆敬他们离开。

    “不要……”尹湫望着陆敬决然赴死之态，他突然后悔了，什么立场对立，阶级不同，只要时间足够长，一切都会改变的，但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从来只为自己效力，”陆敬避开子弹，走到那人五米远的地方，说，“你把我说的太高尚了，不至于。”

    “湫湫。”陆敬的头脑此刻格外清晰，他收起枪，说，“我知道，知道这是你的陷阱，只有我的湫湫，能让我掉进陷阱里。”

    “废话。”

    “陈队！”

    寒风凛冽，陆敬多带了条围巾，放在风衣口袋里，憔悴的脸上一片惨白，灰色的衣服裹着他，将他一起融在这个冰冷的冬天里。

    黑压压的人群分散开来，枪林弹雨打得人措手不及。尹湫接连射杀了好几个特警，陆敬无法靠近他，他的手下没得到命令，举枪指向尹湫方的人。

    “那你为什么要救他？”那人的枪狠狠戳着尹湫的太阳穴，尹湫被勒得直皱眉，嘴角打斗的鲜血渗下来，在那白色的脸上，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陆敬看着那人，总觉得不太对劲，他看见那人身上并没有特警服饰的标记，是骗他的！“你不是特警处的人！你是什么人？！”

    “小津，你确定？”周嫣问。

    陆敬伸手护着尹湫的头，他的眼睛越发红得可怕，尹湫埋在他胸膛上，压着哭腔，抱着陆敬说：“都是你的信息素……是它们……你个强奸犯……”

    “陆敬！你是为国家效力的！你现在的枪指向了你的队友，这是什么意思？”

    陆敬余光看见了李洋琉和周嫣在暗处同时向他举起的枪，他浑身紧绷，但并不动，他就那样站在尹湫面前，看着他的尹湫。

    “是，”陆敬看向李洋琉，死死看着，那边子弹穿过杂乱的子弹雨，直往他来，他只管抱着尹湫，一滴泪又掉进黑色的地里，“是我的错，湫湫，是我的错。”

    尹湫魂不守舍地往李洋琉身边靠，他一把抱住李洋琉，使劲把他往外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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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还是发晕，陆敬打开车窗，靠在边上吹冷风。原本跟在他后面的车辆猛地往里一缩，陆敬一下子起了疑心，但很快昏昏沉沉的睡意战胜了他，他慢慢地就忘了。

    “我的遗言，”陆敬朝尹湫走了一步，尹湫抬起枪，指着陆敬的心脏，陆敬慢慢走近，径直撞在他的枪口上，他把口袋里的围巾系在尹湫脖颈上，他风尘仆仆，但围巾很干净。他伸手摸了摸尹湫的脸颊，弯腰吻了吻尹湫流血的嘴角，轻轻说，“我真的很爱你，即使你不信，即使你觉得我们立场对立，即使我们……可能真的再也不能见面，即使你亲自杀了我，从此我们阴阳两隔，我也很爱你。这就是我的遗言，我这一生没什么话说，但我能说我能爱的，只有你了，湫湫。”

    “……确定。”

    “阮首席知道你野心勃勃狼心狗肺，根本不信任你会好好处理这件事！陆敬，接首席特别指令，将你就地枪决！杀人犯尹湫押回国狱，严加审问拷打！”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打就去死！”

    “是！”

    “还想往哪里跑！”

    “不要——！”

    “乱打什么！”陆敬转头呵斥，“瞄准特警处打！”

    李洋琉扑上去，一把将尹湫扑到旁边的废弃物旁。子弹擦伤了他的手臂，李洋琉焦急地去看尹湫，尹湫摇了摇头，说没事。

    尹湫看向陆敬，心里却十分忐忑，他并不确定。陆敬来了已经足够让他惊讶了，他只是赌，拿陆敬那不足为重的爱意做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