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崩山（大小姐视角第一部完结）(2/2)
“后来我被流放到英国五年，到他死了才能回国。”
我将刀从掌心抽离，连着血，溅了满脸。
人忽然涌来，大把的，白衣服。医生抬着担架，带着太多我看不懂的器械。
“有没有一天。”
他彻底碎下，像是要死，要灭，要成灰焰。白皮艳骨都被撕裂，他痛得吸咽。
“那我和你呢。”须臾，他张口。
人看见我，忽然放开手。
——你有两个选择，留在我身边，或者出国。
“但你知道吗，恨我会比爱我容易。”
撕心裂肺。不过如此。
但是蝴蝶和他们。
“所以我总劝你，不要爱我。”
——你永远记住罗缚，没有十全的把握，千万不要轻易动手。
“从此以后，我与你，不会再有交集。”
“罗家可以成为你的靠山。罗兰可以培养你。”
“刀上有我的指纹。”
我顿了很久，久到，天又下起大雨。
那个……苍白的疯犬。
他也曾是……
我靠在他心口，泪如洪潮。
老朱冲来，搂住蝴蝶，半晌，仰天长啸。
“他说：人死了，就不能翻盘。所以，你不能自杀。”
我没有看他。
——但凡动手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的重量。因为有些后果，你恐怕承担不起。
“我杀人未遂，你可以指控我。老朱是你的证人。”
“萧欠。那是我第二次见你。”
“如果你同意，我会捅你一刀，就在心上。
我哀恸地凝视，靠近搂住他小腹，亲吻他的胸膛。我将血蹭到他身上，摸索他脊梁。
翻涌情潮。
“替我培养好他。站在罗家。”
“选我的人。”
“那我和你呢。”
“一起死吧。”
他不再有回音。
“可能唯一有机会……”
浑身脱力。
“如果我们都能活……下次见时，做夫妻吧。”
“我陪你一起死吧。”
他虚薄地笑着。太浓艳，太昳丽。
“……愿意去爱的人。”
撞死……远方。
老三跟在身后，与人压住老朱，将嘴捂紧。
我不知道。
“有没有一天，你觉得，萧欠是可爱的。”
无声哀嚎。
他踉跄着，跌坐在地。
“我不信爱。”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爱我。”
“这世事叫我遗憾。我对罗家还有最后的责任。我死后，罗家会分崩离析。罗兰撑不了太久，他的身体太虚弱。又有太多人想要罗家死无葬身之地。”
“但你是我今生……”
“罗家为了保全利益，不得不容下你。”
止血，抢救。
我看着刀子穿过他的心，少年体薄，几乎要被刺透。他吐出大口大口的血，湿了我满手，我满手红腥。
“表姐。”
我不肯，看他。
我大笑。含着泪。半步疯魔。
“他给我一个机会，壮大自己，向他复仇。”
罗兰想扯住我的手，却被我抽走。
他们那些所有人。
那个男人。
山崩，地裂。
我的……
“再见。”
“你就可以站在，我曾站过的地方。”
他倒在我怀里。
他忍住疼，没出一声。一如曾经千百次，纵我胡行。
刀递到他心口一寸之处，我指着蝴蝶，从未如此亲密。
我颤抖着，倒在地上，掐着脖颈。
——活下去才能翻盘。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
“罗兰。”
少年身上，沾来太多血泥。
“我知道，你听完这些，大概对我也没多少爱意。所以我要和你做一个交易。”
我的心。
——留在我身边，你所有的举动都会在我眼皮底下。选择出国，我会保障你所有的物质需求，且不会对你进行任何干预。你大可以自由生长，直到某天你有足够的能力与我抗衡。
有的。
“替罗家做事，被罗家保护。”
——人活在这世上，首先得学会审时度势；能达成自己的目的，被人用用也没什么。
“如果你不同意，这就是我们这一生的交集。”
有。
“我陪你到老。”
“如果我们都能活……”
“有没有一天。”
“我用一生爱你。”
“罗缚。”他滚下泪，大片的，止不住的，沾湿心口，“你究竟把我放在什么地方。”
“……萧欠。”
“替我站在罗家。你太美了，没有庇护的美丽，很危险。你应该比我明白。”
“如果你还想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得活下去。再疼也得活下去。”
“活下去才能翻盘。”
“罗缚。”
罗兰站在我面前。
“我留不住你。但我可以陪你。”
我拿了车，一路冲向山脉。
一身薄凉水溺。
我愣怔地转向他。
“我问他为什么要救我。他说因为他需要一个小孩。”
这把刀，摇来晃去，终是被我穿过掌心。生硬，割破血肉，在骨络间穿行。沾着我的血，热伤了铁器。
十四年。
我将刀举到他身上，缓慢刺入。
“我没想到，你是这世上，最后一个……”
“那就动手吧。”
悲笑。
他张开双臂。
“你想过，和我一起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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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是恨我拒绝你。”
“如果你不同意……”
都不是一样的。
“罗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