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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慎楼眼眸中猩红一闪,似乎下一秒就要取下面前人的脑袋,但他手中魔气还未聚型,贺听风就率先开了口。

    不想被那秃翁恰好瞧见,这还得了,全然忘记站在自己面前者是何等的大人物,破口大骂道。

    “啊呀呀!还在为他开脱什么,那魔头临走时还给我留了张纸条,这可做不得假吧?”秃翁耍赖似的抱胸坐在地上,大有今日事情不解决,他就不走了一般。

    就是不知道那厮现在躲在何处,恐怕被他剃秃了脑袋之后,再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吧。

    慎楼对面前的老人十分陌生,不过看到此人头顶的光亮后,他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似有若无地扫视四周,嘲讽般勾唇一笑。

    “师尊,我们继续吧。”他转移话题。

    那秃翁似乎很是了解慎楼多年所作所为,哪怕今日不能观望对方受罚,自己也会得到一笔丰厚的补偿,于是当时有人请他来时,秃翁不假思索便答应了。

    于是慎楼忍耐不舍,强行将贺听风从自己身上撕下去,见对方茫然的眼神看过来,他只能偏过头去,不作解释。

    这个拥抱跟上次完全不同,至少慎楼清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和耳尖的滚烫,比上次贺听风的胡乱摸索还要令人心慌意乱。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仙君呢,护着你那废物徒弟算什么仙君,德不配位,趁早滚出五洲才是!”

    让慎楼悔不当初的,唯有贺听风望向他的最后一眼,从前那些温情和宠溺一并消失不见,替代的只有失望和漠然。

    只见他捡起地上掉落的纸条,激动般朝着前面舞动。

    从此之后,听闻无上晴要设宴,他便大闹一场提前毁去,听闻贺听风即将作画赠友,他就当着那人的面抢走。

    冻得浑身发抖,四肢僵硬。

    ……

    分明是初冬,慎楼却如堕冰窖。

    看着对方这番撒泼打滚的模样,贺听风隐约明白了些什么,但他依旧好脾气地开口:“那请问老伯,可否将那纸条予我观上一眼?”

    大概在说:他昨夜正好生安睡,突然蹿出个混蛋小子,将他的头发剃掉,甚至始作俑者还极为狂妄,留下的一张纸条将证据指向慎楼。

    他拦住对方,坦然与其对视,眸光里带着诚恳,给予暗示让贺听风放心:“师尊,我同你一起。”

    等到两人抵达,那堵在门口嚷嚷的秃翁眸子赫然瞪大,嘴里磕绊了下,紧接着变本加厉,叫嚣得愈发凶狠。

    贺听风蹙眉,下意识后退半步,像是担心对方的唾沫沾到自己身上。

    雇佣百姓来为自己演戏这种事,恐怕只有周嬴那个蠢货才做得出来。

    贺听风凝神听了半天,才好不容易从面前秃翁的嘴里分辨出对方说了什么。

    有人突然将他抱紧,因为身高不够的原因,索性将手臂牢牢箍在慎楼腰上。妄图营造出护犊的气势,却像是整个人都窝在了慎楼怀里。

    秃翁单手叉腰,若非慎楼离得远,对方的手指几乎都快戳到他的脸上,满口污言秽语:“就是这个有爹生没娘养的臭小子,半夜不睡觉去折腾老百姓,怪不得是个魔头,我呸!”

    直到现在,那幅画依旧保留在十方狱,慎楼满心憎恨却又不忍毁去,因为那是贺听风最后留给他的东西,哪怕是他用不正当的手段抢夺的。

    “阿楼,如果你相信师尊,我一定会助你突破。”

    他跪在无上晴外的雪地里。

    “你看啊,看啊。”

    可他的师尊,再也没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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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听风眉头轻蹙,本不想予以理会,但实在碍耳,不得已暂时叫停徒弟的修炼。师尊打算孤身一人前往宫外,慎楼自然也不愿意留下来。

    恰在此时,不远处似乎再次传来喧闹之声,回荡在整个无上晴。那人似乎根本没想过收敛,直接扬声大喊慎楼的名字,似是今日必须要让其出来应战。

    看到贺听风到场,他似是抓住了把柄,竟然直接就想冲上来,好在被邹意牢牢挡住。

    好在贺听风一向心大,没发现什么异常,师徒二人比较起来,竟还是他这个师尊要更听话些。

    沉浸记忆苦苦挣扎,慎楼对外界完全无感,他好像陷入了浓厚的自我厌弃中。十方狱的弟子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的尊主有这样自卑懦弱的一面。

    尽管隐忍怒火,但毕竟是手无寸铁的老人,仙君还是留了点情面:“这位老伯,请问您这是何意,我徒儿心地纯善,绝不会做这等坏事,莫不是老翁弄错了人?”

    只是这百年间,哪怕他再怎么努力搏关注,企图吸引对方一丁点的注意。而每一次狼藉过后,留给慎楼的,都只剩下贺听风决然的背影。

    慎楼隐约觉得他们似乎有些越界,但并非师尊的问题,而是他不知不觉中动了坏心思。

    秃翁顿了下,眼珠子转了一圈,似在思考着什么,忽而灵光一现,匆匆忙忙四处摸兜。在他的拉拽下,许多杂物都被拽出来,没吃完的干馒头和零星几枚地铜钱,均染上了污垢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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