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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中大气一出,飞快转头,离开原地。
“阿楼……我疼。”贺听风并不接话,只是微微张开双臂,讨要一个拥抱,“抱抱。”
“啧,既然如此,那您也自断右腿试试?您敢吗?”那人眼中满是轻蔑,多年来被仙君和董拙压着,早已经积累了许多怨气,事到如今,巴不得全部吐露。
陶栗心中慌乱无比,但踏出宫门的那刻,还是觉得释然。他没能忍住,最后回头,看了看牌匾上方笔走龙蛇的“无上晴”。
“从今往后,五洲内将不会有你的名姓,滚。”
“够了吗?”仙君面上隐忍,实则泛白的嘴唇暴露了他的痛苦,即使如此,话语中还是没有半分战栗,“还不滚。”
止血的最佳时机已过,慎楼只能施个治愈术,勉强将血流不止的伤口堵住。
“裴颂。”慎楼轻声喊道,示意对方注意语气,这还是他头一次指名道姓,令听了多年“裴老妖”的神医都有些讶异,生气倒不至于,只是觉得这小两口太不会爱惜自己。
挑事者瞬间沉下脸色,他本意是为了侮辱仙君,却被人反将一军,表情自然不可能好。
但他魔气还未凝聚,忽见贺听风双指并拢,一夕之间,断玉插.进他的右腿根部,再飞快拔出。
出声的人这才屁滚尿流的逃了,但留下的却是有不怕死的,梗着脖子,瞪眼叫唤:“仙君,你这么袒护魔头,对得起董小公子吗?”
慎楼瞳孔一缩,脸色猛地煞白,连话都没说出来,抿紧唇,正准备替贺听风锁住经脉。然而,仙君却随意挥手,示意他暂时不必,也拒绝了徒弟的搀扶。
说了不过一死,不说那就是永世不得超生的折磨。
裴颂收回了诊疗的手,挑眉道:“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仙君,您可真舍得折腾自己,是觉得受伤好玩?那又何必将我召回,自己玩个够不就行了?”
掷地有声。
话虽如此,可他眼中还是带着对慎楼满满的宠溺,说是谴责,实际不过是在护短。
失血过多的贺听风此刻显得尤其温顺,在慎楼怀中乖巧地点头,示意对方自己绝不再犯。
仙君单手将剑刺入地面,以此维持身形稳定。鲜血像开了闸门的洪水,霎时倾泻而出,少许甚至飞溅到了出声者的脸上,烫得他浑身一个激灵。
贺听风见状,甚至饶有兴致地笑了笑,如果忽视他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色,或许还当着以为他没有大碍:“辛苦董盟主,替本君整理今日来无上晴的长老名单,从今往后,将他们的名字从长老册中抹去,一个不留。”
正准备替贺听风辩解几句,毕竟作为董宜修的生父,他所说的话应当还是有分量的。然而,当他张口那刻,却被仙君抢过话风。
等到所有人都消失不见,贺听风才如同脱力一般,直直朝后倒去。但预想中的跌倒并未到来,慎楼微微接住了他下坠的身体。
慎楼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狠闭了闭眼,复而睁开还是像无可奈何似的,顺从地把师尊抱进怀里。
“师尊,您别折磨我,成吗?”
整个过程中,他没有将脸转向,于是也恰好错过了慎楼面上难以置信的颓丧神情。贺听风强忍着铺天盖地的疼痛,觉得全身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手中断玉,着实让他有些难忍。
“您……您这又是何必。”他喃喃自语,眼中悲痛难忍。
仙君摸了摸徒弟的手,摇摇头:“阿楼,别这么凶,对神医尊重些。”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造成内室杂乱真正的罪魁祸首,竟然随着方才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同溜跑出了无上晴。
说实在的,董拙从没想过道德绑架对方,虽然儿子离世让他颇为痛心,但董盟主理智而清醒,绝对不会牵连无辜。
那长老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连脸上的鲜血都不顾,直接招呼着狐朋狗友,拼命朝向无上晴宫外奔逃。
……
“如果是为董小公子,本君甘愿受罚。”贺听风冰冷的视线滑向出声者,“但你们这些人,算什么东西?”
下一秒,就被徒弟打横抱起。慎楼注意避开了贺听风受伤的右腿,以魔气虚虚托举,缓慢行至主殿内室。
擦着汗水赶来的董拙,冷不丁听见这一句,霎时拉下脸来,他几乎不用看贺听风的表情,都能猜到对方如今脸色有多么难看。
知道示弱他就会心疼,于是永远这样随心所欲,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无视满室狼藉,从容将师尊放在床榻上,掖好被褥,手指却不听话地触上了贺听风的额头,语气温柔至极:“师尊暂且等等,裴颂刚才告诉我,他就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董拙嗟叹一声,不得不佩服仙君,拱手于前,恭恭敬敬地拜了个礼:“是,您且放心。”
贺听风嫌恶得不行,像是怕杀掉这些人会污染断玉,忙不迭将其收回,背过身去。
他恨得太满,说话时连胸腔都在震动,又因为贺听风受伤太重,完全不敢大声苛责,于是听在旁人耳中,就多上一些恨铁不成钢的颤抖:“师尊,你是不是故意的。”
董拙站立在旁侧,目睹了仙君自废右腿的一幕。他莫名觉得有些胆寒,想责怪却没有立场,连替董宜修劝说都不在理。
慎楼舔了舔自己的下齿,皮笑肉不笑般,准备直接出手了结此人。他能听对方说这么久的废话已经忍耐到极致,当着自己的面嘲讽师尊,怎可能毫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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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想起董宜修曾经遭受的折磨,贺听风就觉得自己受的伤实在是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