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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毁灭

    “小雪疯了！”闯子的一个电话，将我﹑阿强和白雪飞的哥嫂全部判了死刑。

    我们马不停蹄地赶到**小区的顶楼。这是白雪飞父亲死前居住的小区。在这里，有她母亲飘过的痕迹，也有她无法接受的过去。

    白雪飞就坐在天台栏杆的边上，整个脸被前垂的发丝挡着。我看清了她手里的刀子，手指还滴着血。晨晨不明所以地攀蹲在她的腿边，从上往下的瞅着她。

    我知道，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晨晨！”嫂子第一时间呼唤了他。可是晨晨只向我们看了看，并没有跑向这边。

    “妈妈，阿姨在哭…”他依然盯着白雪飞，脸上写满了难过。

    小小的晨晨，那么懂事，那么善良。他一心记挂着别人的伤心，却不知道危险正等待着他。

    我毫不犹豫地上前，刚迈开脚步，白雪飞立刻喝止了我。“不要过来！”她一把紧抓过晨晨，将刀逼在了他的脸前。所有人停滞不前，只能无助站在一边看着我们的对峙。

    “小雪…”我轻唤着与她彼此凝望。她那带着丝丝血迹的脸上不间断地滑下眼泪。她哭了！白雪飞哭了！这是我真真切切地看到她哭。她哭得那么凄凉，泪流不止。

    “小雪，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好吗？”我哽咽着。她的眼泪也令我忍不住想哭。

    “为什么你要是他的妹妹？我应该拿你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晨晨并没有被白雪飞的挟持吓到，他看见她的脸上泪水越落越多。小手使劲地擦拭着她的脸，乖巧地说：“阿姨不哭！欺负阿姨，晨晨帮打！”望着那张纯真无邪地脸，白雪飞拿开了刀子，紧紧搂住了幼小的身躯，失声痛哭。

    毕竟，白雪飞是善良的；毕竟，在一个如此天真童稚的孩子面前，任何人都提不起对他的罪恶。

    “你去吧！去找你的妈妈！”她将他拉开，晨晨不动。白雪飞狠狠推了他一把，宝宝站不稳地跌坐在地上。晨晨没哭，我也并没有将他抱起。反而是嫂子快速地冲上前来将他抱走。

    “带孩子走！”杜海鹏大声命令。嫂子皱着眉头，不得已地抱着晨晨快步下了天台。走时，还频频回头探望。

    “小雪…”我忍不住地上前。可是白雪飞反将刀子逼向自己的脖颈，大声喝止了我的脚步。

    “别过来…我只是不想伤害你，但你不能阻止我要做的事情！”

    “你想做什么？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我想做什么？我想做什么？”她满眼迷茫地看着自己。随后望了一眼天台的下面，“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想静静的一个人，一个人从这里跳下去。”

    “不，小雪！” 她越说越靠近栏杆。闯子抑制不住地跑上前，瞥见她再次用力的刀尖，他不得不在我身边停下。

    “我想去找我的妈妈，我的姥姥。我想离开这里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她两眼直视着天空，凄楚地眼底载着满满地忧伤。手上的刀却没有一点松懈。那苍白的模样好象随时会从我的眼前消失。

    “你告诉我。小雪，你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这样的！你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你一向都那么坚强，那么理智！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保护我﹑照顾我。你从来都不会象现在这样子。你说过，我们之间没有秘密。那么你告诉我，要我为你分担，要我和你一起面对好吗？”

    “不！语诗！我一点也不坚强，我一点也不理智。我是一个非常脆弱的女孩。我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并不属于我。我要走了，我要回到属于我自己的地方。即使，那里已经被毁灭，我也一定要回去。”小雪的声音如同飞在天空里的蒲公英，只要稍一挣扎，她就会碎得漫天飞舞。

    “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想想两年前，想想我们在最困难的日子里相依为伴。小雪，你曾经说过，人要为自己而活。人的命运不受老天主宰，不受他人摆布。每个人的生命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你曾经这样的对我说过！现在，为什么你要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为什么你不好好掌握自己的未来？为什么你要这么悲观啊？”

    “是的。每个人的生命都应掌握在自己手中。可是，并不是每个人的命运都能够自己主宰。”她一手扯开了胸前的衣领。削瘦的肩膀，一块狰狞的刀疤赫然醒目地深刻在右边的肩窝上。她满眼愤恨地倾诉着：“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她伸手指向了满脸扭曲的杜海鹏，幽幽地说。“这是这个人的妈妈亲手留下的杰作。它像烙印一样贴在我的肩膀上，它无时无刻不提醒我过去发生的一切。

    我想不受老天主宰，我想不受他人摆布。可是，我从一出生就要经受上天的戏弄；我从一落地就要成为任人摆布的玩偶。我与命运为敌，我与老天作对。我亲手掌握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未来。可是我错了。我此生犯下了最大错误就是误信了他人，亲手将自己的一生葬送！”

    “小雪…”闯子心疼如绞地跪在地上。我隐隐明白了他们之间的秘密。

    “语诗，你知道吗？我曾经被一个满口说要保护我的男孩强暴过。我曾经在夜深人静的卧室里，瞒着姥姥忍着疼痛，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里流出两个月不到的生命。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大吗？我只有15岁。15岁你明白吗？”

    “不…”我望着她死命的摇头。

    “当我看着那一地的鲜血，我以为我死了。可是上天再一次玩弄了我。我非但没死，它还在我重新活过的五年后将所有的噩梦再次复燃。我曾那么努力的将它们忘记。我用尽了各种方法将过去的事情封锁得密不透风。我花了五年的时间将自己伪装的严严实实。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再次出现？为什么和你有关的一切要纠缠在我的身边？为什么你们非要提醒我那染满血泪的记忆？”她指责着跪在地上的闯子，眼睛被不堪的记忆浸染的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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