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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Finwe笑了笑，揉了揉儿子的头发。这孩子开始长个子了，疏于照料，单细得像根竹竿，“你也很熟的，是Indis阿姨。”

    他愤怒地挣扎着，最终翻了个身。梦境终于也离他而去，比梦境更深沉的睡眠降临到他身上。

    他继续向前走。墓园另一侧有Miriel的墓碑，Feanor轻轻把手放在石碑上。

    “就在那里吧。”那时Miriel完全不在意地说，“免得以后你们扫墓要跑两个地方。”

    他俩都像个大人一样叹了口气。

    Indis：Feanaro在哪里？我们等他一下。

    即使在梦里，Feanor也愤怒地想着：我为什么会梦见她呢？也许是因为梦到了Fingolfin吧。

    他们两个这样一句一句地说话，Indis回家来了。Feanor觉得有点不自在，但是Indis笑了起来。

    他没有再说下去，不过以Feanor平时对他的了解，那没说出来的半句应该是“要是我既有爸爸也有妈妈一定会很高兴。”

    Feanor独自坐着，想起母亲刚刚念叨她对自己和人打架这件事的忧虑。她并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和人打架，他想，他们说他的父亲和Indis合伙气走了她，而他们现在高高兴兴地生活在一起了。

    “有人和他比着吃饭，他吃得比以前多。”

    夜色逐渐降临，华灯初上，他面前的街道如同一条流动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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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

    那天开家长会，放学比较早。Feanor和母亲坐在学校门口的快餐店里，Miriel询问着儿子生活与学习上的琐事，Feanor不怎么说话。仲春傍晚的阳光暖洋洋地透过玻璃照在身上，她没来得及倒时差，困倦不堪，渐渐倚靠在玻璃上睡着了。

    Feanor偶尔觉得Fingolfin累赘，他是习惯独来独往的，比如半夜起来跳窗户出去看流星雨，如今就需要再带上一个。再比如Fingolfin有题不会做的时候他就得给讲题，Feanor恰好一向痛恨给人讲题这件事，因为他思路快而跳跃，很少有人跟得上。总体而言，Fingolfin还算聪明，Feanor也只有偶尔敲他的头。在他们表现出来的地方，Feanor锐利明亮，Fingolfin温和有礼，两只像从前一样相处融洽，这让为人父母的Finwe和Indis都感到放心。

    Finwe：不用了，他妈妈今天回来看他，等会儿送他回去。

    她轻轻在Feanor头顶揉了一下，显然是听到了刚才他们的对话。

    家长会已经结束，家长们三三两两地走出来。Feanor在人群中看到了Finwe，他正和Indis走在一起，两个人并肩低声说着什么，笑着。他们旁边是Fingolfin，认真听着父母谈话的样子，手里抱着小小的Finarfin。夕阳的霞光也照在他们身上，一眼看去，正是一幅完美诠释“一家四口幸福生活”的画。

    别人对这件事情也很满意，单身父亲和单身母亲走到一起，各自带着已经长大的孩子，两个破碎的家庭又成为完整美满的家庭了。于是发糖那天，皆大欢喜。

    “现在劝他再婚，比当年劝他不要离婚还来劲。”

    Fingolfin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只看着他不说话。

    Finwe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准备从他的小房间里离开，Feanor在他身后问：“您不会准备让我管她叫妈妈吧？”

    “那换张高低床呢？”Finwe再问。

    又过了些天，Finwe同Feanor商量：“在你的房间里多加一张床行吗？”

    Fingolfin陪他在花坛上坐着，也不说话。Feanor摆弄他的手套，那副手套是Indis抽空给他织的，蓝黑二色相间，戴起来很暖和。后来他问：“你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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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就和Arakano回来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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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决定离婚的时候，Feanor没怎么说话，来调解的阿姨们让他说句话，他也还是没有发表意见。反正说了也没用。

    Feanor这时候才认真看着母亲。Miriel经营自己的公司，越做越大，常年出差奔波，Feanor原来也很少能这样端详自己的母亲。她没什么大变化，只是眼圈发黑，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独立支撑事业的疲倦神色。在暖红的霞光中，她静静安睡的样子还像个女孩子，Feanor曾经在父母的相册中见过，那时他们都还年轻，Miriel倚靠在Finwe的肩膀上，那姿态一模一样。Feanor突然不想再看下去，于是调转了眼光。

    那时这座城市还处于节奏缓慢时间停滞的阶段。生活圈子小，一点事就足够大家讨论半年。在安静前行的时间河流当中，这些讨论就像被石子溅起的水花，必然反过来沾染到谈论对象身上。Feanor从闲言碎语中听到一些信息，他知道这些信息的荒谬，有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和别的孩子爆发冲突。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对父亲的管教有逆反，Finwe相当忧虑，因此私下向Miriel求助。Miriel的飞机一落地，直接就来到学校看儿子。

    并没有人问问Feanor自己的意见。他习惯了一个人待在小房间里看书写作业或者随便干点什么，但是他的房间里装了一张高低床。最初他睡在上铺，每天做作业到很晚，爬上床去Fingolfin总会睡眼惺忪地看着他说晚安。后来他们两个课业负担渐渐一样重，每天都是一起熄灯。

    “高低床可以，”Feanor回答，“我睡上面。”

    “哦。”Feanor低头接着做作业。

    父母离婚一年多之后，Feanor有一天对Fingolfin抱怨。

    Fingolfin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回答：“有爸爸妈妈的反而要分开。要是……”

    Fingolfin在这个突然的消息跟前还是挺高兴的，因为觉得自己以后可能有个父亲了，而且还要有个哥哥，这个哥哥他还挺喜欢。

    附：

    Feanor想了想，回答：“放不下。”

    从早起就阴着天，到达墓地时已经下起雨，那种暗暗入骨的阴冷潮湿永远令人感到厌恶。Feanor在父亲墓碑前放下一束花，独自站了一会儿。他的左侧是Indis的墓，那里放着两束康乃馨，白色花瓣上聚集着雨水，看来Fingolfin已经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