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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
这时候房间的灯突然全亮了。
他走了就没的玩了。他对自己说。
大人们在吼叫,责骂,厮打,哭泣。Fingolfin被那些喧闹淹没了。对Feanor来说,那些喧闹就像是一些水珠,落在光滑的表面上就滚落下去,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他皱着眉,耳边的声音像是隔着什么遥远的距离,隔着一层蒙蒙的白膜。无论怎样都看不清楚,无论怎样听都听不清楚。他想站起来,但他不能移动。
Feanor看见Fingolfin笑了笑,于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也回了他懒洋洋的一笑,薄红嘴唇上还带着血迹。
就像是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正在隔壁屋换床单的Fingolfin听见Finde大声喊自己,连Irisse都在细声细气地咪咪叫,连忙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Finde看见他过来就开始假装自己很勇敢,不再喵喵叫,趾高气昂地站在柜顶上用爪子扒拉那上面的一个樟木箱子。Fingolfin把他抱下来,他又原路跳上去了,摇着尾巴继续在箱子上磨爪。Fingolfin用鸡毛掸子轻轻把他掸下来,然后拿下了书柜顶上的樟木箱子,关好柜门。这下连Turvo都打着呵欠凑过来看他开箱子。Aredhel午睡起来,听着外面没有声音,以为父亲出门了,抱着枕头走到客厅里,才看见父亲安宁地盘腿坐在阳台地上晒太阳,阳光披了一肩,长睫毛尖上泛着茸茸的金褐色,身边围了三只喵,都在看他翻照片。
“你们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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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anor清晰地回答。他觉得自己清醒着,在燃烧的火焰中前所未有地清醒着。那些火焰不知为何而起,烧得他几乎暴怒了,仿佛周身都泛着通红的光。Fingolfin轻声说着“抱歉”,试图用发抖的手臂把自己撑起来。他的衬衫扣子已经解开了好几颗,裸露的脖颈与锁骨泛着柔和的幽光。Feanor在柔亮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黑猫Finde追了一会儿鸡毛掸子,又在刚擦干净的地板上打了两个滚儿,就蹿上了Fingolfin打开的书柜,一格一格往上跳,直跳到顶上傲视地面,招得三花Irisse跑来坐在地上看他,然后得意洋洋的Finde小朋友发现自己……
晚了就来不及了。他不知道在对谁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知道在对谁重复。
Aredhel跟着父亲看照片。
银色月光照下来,四周的暗影围绕在他周身,如同无形质的网。网围四合,收口的线在他手里。网中的小兽鼻息咻咻,有乌木黑的柔软头发,幼稚得不会换气,快要把自己憋死。他用一只手揽住了Fingolfin的腰,另一只手把那张脸扳向自己。
于是他收紧了箍在Fingolfin腰上的手臂,再次把他拉向自己。这个吻里开始带了侵略性,他们已经分不清是谁在挣扎,或者两个人都在挣扎。
下不来了。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情况。不够锋利,它不够锋利。
听到这个问题时Fingolfin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Feanor,Feanor也正在看着他。
“第三回 了。”他几乎是贴着他的嘴唇说道,而Fingolfin一直撑在沙发上的手臂在发抖,“你到底想怎样?”
Finwe,Miriel和Indis站在门口。Indis的手还捂着她怀里Finarfin的眼睛。
铁灰眼睛里仿佛还带着醺醺然的酒意,但在慵懒的表面下瞳孔幽深明亮,带着锋利的光,Fingolfin确信自己看到了冰冷的快意与仇恨。
“这个是大哥。”她指着Fingon上中学时候野炊的照片说。那次野炊学校组织去了梨园,Fingon正忙着往锅里下面条,乌木黑的头发上落满了梨花瓣。
Aredhel老实不客气地把Finde抱起来,占据了被他焐得暖融融的垫子,然后在父亲膝盖上一趴,打了个呵欠,团在樟木箱子里的Turvo有样学样,也打了个呵欠。Finde四个爪子并用,连尾巴都用上了,试图从她怀抱里逃出生天,未果,遂苦中作乐,闭眼开始低声咕噜咕噜。Fingolfin顺手在他俩细柔的黑毛上都胡掳了一把。
Fingolfin猛地站了起来,Feanor却没有相同的意思。他仿佛不能适应突然明亮的光线,眯起铁灰眼睛,同时抬起一条手臂,压在自己的额头上。
想象中这一刻他应该是冷澈清醒的,实际完全不是这样,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燃烧。什么声音也听不清,什么图像也看不清。这真是太可恨了,这场面真是太可恨了,这结局真是太可恨了。这从心头起源,在周身燃烧的火焰真是太可恨了。他明明已经期待很久。他在期待一场大笑,但是心脏发出了意味不明的警告的抽缩,那一定是因为酒精。
太模糊了。
一转眼她又看到了一张,是Turgon在少年宫照的,合唱团比赛,小小少年被老师抓住画了个妆,做妹妹的看了自家二哥半天,咂了咂嘴,评价道:“我二哥真是明眸皓齿。”
别放开手。有个声音在遥远的地方对他说,别让他走。
仲夏的热风从纱门里吹进来,带着蔷薇花香,一阵浓似一阵,都成了血腥味。那个遥远的声音似乎是在什么地方叹了口气,然后它就消失了。
“可是我不爱你。”
“……我,”Fingolfin似乎是在寻回惊吓状态中的语言功能,最终看着他的眼睛轻轻说,“我爱你,Feanaro。”
Feanor就这样睡着了。到了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不是你想的那样。遥远的声音不知道是在对谁说,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Feanor焦躁地试图制服这种挣扎,无论自己还是Fingolfin的。快点,那个声音在催促他,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