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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司机便把挡板掀开,将那一箱一箱捆得像教科书的东西分拆进不同的小面包。

    小面包摇摇晃晃,在夕阳下愉快地奔进了城里。

    从那一天起,小小的昆卡就有了大大的梦想。

    原来他距离财富只有一步之遥,他怎么就没有想过,如果他也有一辆小面包,跑着跑着,有一天就能跑成大卡车,再跑着跑着,就跑成了巨轮,继续跑一跑,说不定就跑成法拉利了。

    致富要趁早啊,这和出名要赶早一个道理。他可不想有一天自己有钱了,却已经开始养生了。

    但他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当有一天他发现这些船不仅仅装教科书,还装一些巨大的集装箱时,他从里面听到了浅浅的咳嗽声。

    这一次他任由想象力自由地驰骋,连忙丢下铁铲去找工友。

    “这里装的又是什么?这么大,全部都是那些东西?”

    那天阳光明媚,工友用太阳好大脸一般的表情眺望远方,良久,给出了答案,“不是,这应该是人蛇在走货。”

    光天化日之下,蛇头居然堂而皇之地走货。

    昆卡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愣神地望着小船驶过眼前,直到工友调侃,“最近走斗兽多啊,越来越多了,看来我们生活水平提高了,富豪也开始养斗兽了。”

    是的,斗兽是舶来品,而发展出本地斗兽,也就仅用了一代人的时间。

    昆卡在工地干了五年,五年里他看着一栋一栋高楼拔地而起,看着自己亲手堆砌砖瓦搅拌水泥的桥梁横跨,看着边界变得越来越规整,越来越干净,但他的心仍然魂牵梦萦于那些大卡车和集装箱里。

    等到他二十二岁那一年,他终于做好了准备。

    那天晚上他郑重地握住姐姐的手,说——“老姐,我要去闯荡四方了。”

    姐姐的目光从设计图转到昆卡脸上,眉头一皱,问,“做啥,你不是要去跑车吧?”

    果然是亲姐,话还没说出口她就猜到了,并且如亲姐一样反对了。

    “不行,太危险了,我把你带出来是要完整带回去的,爸妈知道了咱俩都不用再玩了。”灯光下亲姐没化妆,但昆卡觉得过不了多久,他能给姐姐买最好的化妆品和衣裳。

    她再也不用跟着一群汗涔涔的男人泡在工地上,也不需要被烟尘抹了干净的脸和手腕。

    “我明年底就结婚了,到时候我都安顿下来了,就照顾不好你了,你不要东想西想,明年我把你安排到姐夫的建筑公司去,你在设计部坐坐办公室多好。”

    姐姐揉了揉昆卡的脑袋,昆卡则一把抓住姐姐的手腕。他看出姐姐的眼神流露出同情和遗憾,他们家大概流淌着蓬勃的野心,以至于姐姐能感同身受那斩断财富梦想翅膀的痛楚。

    第三章 晚上总是要做一些害羞的事情(下)

    “明年我按时回来,你信我。”昆卡郑重地说。

    姐姐摇头,“我不会信你。”

    昆卡不说了,姐姐当然不会信他,正如他也不会信姐姐一点都不想继续闯荡一样。姐弟连心,有的话不需要讲清楚就能明白,那有的事不需要亲口答应,也能算成是默许。

    所以偷偷地趁着晨曦离开的那天早晨,昆卡的衣兜里多了很多钱。那一张张碎钞是姐姐的不舍得和不情愿,但昆卡明白,若非如此,他这辈子都会遗憾。

    他确实从跑货司机做起,他用姐姐的钱考了个驾照,白天跑,跑了半年,改到专跑夜车。

    工友大部分已经上了年纪,跑夜车老婆孩子有意见,他反而喜欢,因为这样就距离他要接触的行业更近了些。

    跑夜车是寂寞的,在寂寞的夜晚里看着路灯刷刷刷地往后过,他也曾害怕过。这条路到底是通向光明还是黑暗,他不知道。或许既没有光明也没有黑暗,而是在这样灰黑色的夜空中一直跑下去,跑到没有尽头的尽头。

    夜晚的边关说是过不了,实际上反而更加宽松。只要外面想进来的人给足了钱,值岗的没碰上检查,基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又跑了大半年的夜车,昆卡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那个比他大好多岁,脸上都出油了的工友有一天突然找上了他,塞给他一根烟,两人便溜到库房后抽着。

    工友说,今晚你跑车是南线吗?

    昆卡说是。

    工友又说,我朋友有点东西让你捎一下,方便吗?

    昆卡说,空位置有,但东西别太大,别太重。

    工友说不大也不重,五十斤左右,占不了一个人的地。

    说着摸了摸上衣口袋,又摸了摸裤口袋,再摸了摸屁股口袋,掏出二十张旧票子卷了卷,塞昆卡裤兜里拍拍。

    “小心点,回来了打电话联系我,我比你早两个小时去南线,到时候在酒馆等你。”

    昆卡就这么被老司机带着上道了。他不多嘴,不好奇,东西拿到了拆分几个小包,掏空了车坐垫放里头。

    一次二十张票子啊,那是他小半个月的工钱。

    就这么又跑了三个月,终于有一天,工友下了班堵了门口,招手让昆卡跟他去。

    昆卡买了包烟便跟上,见到了仓房后面的三个人。

    工友说,“今晚腾出车厢一半的位置,我有几笼东西想送南线去。我跟你一起,怎么样?”

    这次工友掏出的不是二十张了,而是直接给了他一沓钱。昆卡把钱揣进内袋,沉甸甸的至少有五十到八十张。

    几笼——昆卡点头。

    不用明说,他也知道今晚要送的是什么了。

    第四章 工作时间不能喝酒(上)

    那是昆卡第一次见到斗兽,他们精壮的体格和机警的眼神还有那与其身份不符的腼腆和礼貌,让他好奇不已又不敢靠近。

    他知道他们身上每一块肌肉都是钱,甚至他们流下的汗,都散发着钞票和鲜血的味道。

    昆卡和工友趁着夜色把笼子搬上车,昆卡则一直在冒汗。他的心脏咚咚直跳,不是因为紧张,而是极度的兴奋。他的双手颤抖地握在方向盘上,愣了好一会才想起要把车打着火。

    路上他问工友,多少钱。

    工友说,少不了你,安心运去就是。能出得起钱买斗兽的都是不在乎钱的人,你还怕人家说话不算数啊。

    昆卡摇头,“我是说他们,一个……一头,要多少钱?”

    工友好笑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不会吧小子,你还指望这辈子能买一头?

    但工友还是把烟叼在嘴里,伸出了一个巴掌。

    “五千拉比?”这可不是小数目,这够得上他半年的工钱。

    工友却笑了,笑着喷出一口烟,“加两个零。”

    昆卡抽吸一口凉气,差点没把车开沟里。他的心脏跳得更剧烈了,猛地扭头看向工友——“五……五十万拉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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