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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白家别墅,灯火通明。

    一身休闲家居服的白藏站在落地窗前正望着窗外出神,这时有人走到他身后,恭敬的弯了腰。

    “少爷,老爷回来了,在二楼的书房等你。”

    白藏看着玻璃窗上自己朦胧的倒影,半响垂眼应道:“知道了,白叔,我再看会儿就去。”

    “少爷,老爷说要你马上去。”

    “……好。”

    他顺从的跟随管家上到二楼的书房,推开门,一身西装革履的父亲就背着手站在桌前,单凭一个挺拔高挑的背影就不怒自威,令人心悸。

    等到他走进书房,身旁的管家便默默退了出去,顺手把房门带上,把安静的空间留给这对父子。

    白藏一直走到父亲身后才停住脚步,低声喊了声爸。

    父亲缓缓的转过身看向他。

    外表看着应有三四十岁,面目威严,眉角凌厉,一举一动皆是上层人的高傲与端重,一双和他极其相似的狭长眼眸里装着水棱棱,黑漆漆的眼珠子,却不似他的温和多情,只见看透人心的犀利感铺满他的眼底。

    白父沉默的打量着眼前差不多和自己齐高的白藏,只见他微微低垂着头,眼角眉梢都铺着阴郁与憔悴,脸色也苍白的很,目光所及之处能清楚的看到他削瘦太多的身躯。

    整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像是下一刻就要摔碎在地一样。

    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成为了如今的模样,白父的心里不免有些发疼,缓缓伸出手想摸一摸白藏血色不足的的脸。

    可还没触及到他垂落眼前的发梢,白藏整个身子就轻微的抖了抖,他却仍坚持的站在原地不躲避他的触摸。

    白父伸出去的手僵持了半刻,又默默的收了回来。

    而后他转过身,背着手,又是无言的沉默。

    白藏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见眼底下父亲背后紧紧交握的双手,手腕的指骨拽白,手背的青筋滚出,皆是昭示着此刻他的心情如何。

    有哪个父亲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受到那种暴行后的憔悴模样,遇到心理稍微脆弱的父母,早就抱着孩子嚎啕大哭亦或声嘶力竭的大骂起来,但为了顾及眼前的孩子,一向易怒暴躁的白父竟然能强忍住满腔的怒火与悲意,连想摸自己孩子的脸一下都强自隐忍。

    白藏看的动容,又低声喊道:“爸?”

    “……嗯。”白父没有回头,终于开了口,嗓子低沉的可怕,“这些天公司里的事很多,爸不能在家里时时刻刻的陪着你,你还习惯吗?”

    简直就像小时候一样,唯恐他不在身边自己就会受了一分的委屈,白藏温声道:“爸,我不是小孩子了,白叔也在,他会把我照顾的很好,你不需要为我赶着从国外回来的。”

    白父冷哼一声:“他要是能把你照顾的很好,不至于当初我从C城回来才得知你搬出去住的事情。”

    “爸,是我当时坚持要搬,白叔也劝了我很久。”

    “那还不是怪他没用!”白父的声音听着颇为愤怒,“如果当时他能不让你走,你至于为了那个小骗子受这种罪嘛!?”

    “爸,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和她无关。”白藏静静的反驳道,“而且她也不是骗子。”

    “她要不是骗子,怎么会在你出了这种事后还不答应和你结婚?她就是一个玩弄你感情,满口谎言的没心骗子!”白父砰的一巴掌重重拍上桌子,脱口怒吼道,“如果不是因为她你才出了这种事,如果不是你一心认死了她,如果不是你一直拦着不让我找她,就凭她区区一个小会计,怎么会有资格进我白家的门?!”

    “她没说不答应,她只是说推迟两个月。”白藏沉声反驳。

    接着又补充道:“爸,你别在我面前骂她,她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坏女人。阿绵待人待事都进退有度,很在乎自己的工作,经常熬夜加班,可这次她把全部的工作都推了,一个多月就在家里细心的照顾我,后来甚至为我还想把工作辞掉,她对我真的很好!”

    “全是他妈自欺欺人的废话,你为她成了这样,为你推掉工作本来就是她应该做的!”

    听白藏还在为那个无情可恨的丫头狡辩,白父顿时大怒,回头怒目瞪向他,破声怒吼道:“就她那个不值一提的破工作,在白家提鞋都不配!我白家少奶奶的位置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是谁给她的资本,谁给她的勇气,让她有胆子一推再推婚期?!”

    “她并不知道我的身份。”白藏低眉垂眼的解释道,“她一直认为我和她一样是个普通人,平时的工作就是拍拍照片,弄弄设计,赚着吃不饱饿不死的闲钱。”

    白父听得脑仁都隐隐作痛,冷嗤出声:“怎么,现在你们年轻人的思想都这么复古了?玩灰姑娘遇上王子这套?”

    “爸,别胡说了。”白藏听得又想笑又无奈,“她是个脚踏实地的好姑娘,家里对她管得严,不准她接触任何和她生活工作无关的东西,我是不想太早吓到她。”

    “我反正是弄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也不想管你们那些遮遮掩掩的破事。”白父不耐烦的摆摆手,懒得在听他的一句废话解释。

    白父盯着他,字字铿锵的道:“我现在只对你和她发下最后一道通牒,最迟十天,十天以后我就要看到你们俩的结婚证,看到她跪在我的面前双手捧上奉亲茶,然后叫我一声爸!”

    “爸!她……”白藏大吃一惊,就要急着说什么。

    白父并不给机会,抬手就制止了他的再言,冷冷的吩咐道:“我只给十天期限,期限一到,哪怕就迟了一天,我就立刻送你出国去德国。心理医生和疗养设备我都给你在那边安排好了,你去了那边以后就好好恢复,恢复完以后也别想立刻回来,继续深造你的法学,或者你喜欢的任何专业,直到我觉得你可以回来才能回来。”

    “爸,我们怎么能这么逼她?!”白藏急的脸色泛白,苦口婆心的相劝道,“我们双方的家人都还没见过一面呢,十天之内就要结婚对女方也太仓促了,你也要多给点时间让她接受啊!”

    “我给的时间已经够多了!”白父冷着脸,语气是说一不二的威严与霸道,“我当时要求第二天你们就扯结婚证是有点操之过急,但现在你们分开了一段时间,我还给了十天时间让那个小丫头安心准备,已经算是我最大的退步!”

    “爸!”

    “叫我祖宗都没用。”白父面无表情,背着手大步走过还欲挽留的白藏,“反正不管你后面打算怎么做,是把她绑着去民政局逼着她结婚也好,还是连哄带骗的让她自愿结婚也好,要么这次就成为白家的儿媳妇,要么以后一辈子也别想进白家的门槛一步。”

    语落,走到门前的白父一把拉开门,冷冷的对门口站着的管家吩咐道:“白药,带崽儿回他的房间好好看着,这几天我没空再回来管他了。”

    “好的,老爷。”

    “我不在期间你一定要把他看好,他想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再单独外出。”白父冷冰冰的嘱咐道,“要是我回来以后又听到他消失不见的消息,你就可以直接回老家抱孙子了。”

    管家神情沉重的再次应是。

    白父回头瞟了书房里脸色苍白,身体僵硬的白藏一眼,冷哼一声转身下了楼。

    两分钟后,白藏站在二楼的窗口目送着楼下的几辆黑车逐渐消失在迂回的树林道里,管家白叔悄无声息的走到他身后,看着他削瘦的背影便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

    “少爷,你别生老爷的气,老爷是太心疼你了。”

    白藏没有回头:“我知道。”

    按着玻璃窗的手掌渐渐捏成拳头,他沉沉道:“我也知道爸从来不跟我开玩笑。”

    十天。

    十天之内,他必须让阿绵跟他结婚,否则……

    他不能去想否则的后果。

    “白叔。”白藏回头看向身后的管家,眼瞳放沉,暗不见底,“我之前让你去查他们左手手腕上统一刻着天秤狼头刺青的来历,其中一个人脖子后侧还有一条刀伤的人,你查到了吗?”

    “我把少爷画出来的那种刺青图交给很多行家看过了,虽说大多数人都说没见过,废了点时间,但其中还是有人眼尖认了出来。”管家微微低着腰,沉稳的回答道,“顺着他给的线索我一路查到越南,得知这是一个小黑帮的独特标志,每个入派的成员都会在自己的左手腕刻上这个以示效忠。”

    白藏没有打断他,管家就继续一五一十的叙述。

    “这个帮派的不少分子早年来x国贩毒,后来被警方一举歼灭,除了个别幸运逃脱的,大多数人都进了牢,这几天我已经在派人疏通监狱那边的关系,过个两天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嗯。”回来这么多天了,白藏的脸上终于有了丝笑意,脸色也好了几分,他满含感激的道,“白叔,谢谢你瞒着爸帮我查人,这几天你一定很辛苦吧。”

    “应该的,少爷。”管家抬头看他,眼中都是心疼与愧意,“你是我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我和老爷一样的心疼你,况且当初要是我坚持到底,不让你离开家,你也不会遇到这种事。”

    “别自责,白叔,这事和你无关,要怪只怪我自己当时没有更谨慎一点。”白藏重重叹息一声说道。

    但凡他当时没有粗心大意的忽视掉那个中年男人略显僵硬的举动,尽量闪躲的眼神,也不会直到后觉不对时被人从背后一拳打晕,让他和阿绵都陷入了被动的危险之中。

    “放心吧,少爷。”管家压声保证道,“迟早那些社会的败类会被咱们找出来,到时候我一定替少爷把他们千刀万剐,给少爷报仇雪恨。”

    “是啊,他们当然要为此付出代价。”白藏淡淡一笑,回目看向窗外沉沉的黑暗,眼底更冷,直逼冰川,“不过,背后操控他们的那位老总,找到他才是重中之重。”

    他盯着窗外远处黑鸦鸦看不见光的黑暗,一字一句的冷冷道:“我要把想伤害阿绵的人,敢觊觎阿绵的人,通通送进无底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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