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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问了早,姜令窈去膳厅等了片刻,段南轲也换了飞鱼服过来用早食。

    早食用得很安静,两人并未在家中说公事,直到他们一起上了马车,姜令窈才问:“直接去东司房?可派人请了我爹和姚大人?”

    “昨日已经下了贴,今日辰时开始审理此案,”段南轲道,“陛下大概也会抽空去听一听,但还是由我们主审。”

    适逢今日休朝,姜之省和姚沅不用另做安排,便可以一起陪同陛下听审。

    姜令窈松了口气:“如此最好。”

    清晨时分,路上行人并不算多,马车行驶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两刻之后,马车便直入北镇抚司衙门。

    北镇抚司位于皇城西南,距离城墙根不过一条巷子,得召能即刻入宫。

    因北镇抚司属下缇骑人数众多,皆是锦衣卫中翘楚,在北镇抚司后还有营房,远远看去颇为气派。

    这就是锦衣卫能锄奸惩恶的底气。

    马车在北镇抚司前院停下,两人一起下了马车,姜令窈才看到北镇抚司前院干净肃穆,比顺天府要新得多,是近些年才翻建的。

    路过所有缇骑皆冲段南轲行礼:“大人。”

    段南轲面不改色,领着姜令窈穿过月亮门,一路顺着回廊往后面行去。

    “犯人太过特殊,必要关在诏狱中,我们要下诏狱提审。”

    姜令窈点头表示明白,两人便快步来到诏狱之前。

    锦衣卫的诏狱便在北镇抚司中,由锦衣卫缇骑把手,戒备森严,滴水不漏。

    姜令窈是段南轲亲自领来,也要在门口登记身份姓名,记录腰牌衙司,然后才能进入诏狱。

    出乎姜令窈的意料,诏狱之中并未有如何昏暗潮湿,反而干燥整洁,显然经常有人打扫。

    段南轲轻车熟路,领着姜令窈进了最里面一间审讯室,裴遇已经等在里面。

    段南轲看了一眼摆放好的桌子,思忖片刻道:“一会儿我坐主位,你坐我右手边,左边空出。”

    姜令窈没问为何,很果断站在了段南轲右手边。

    段南轲这才指向左侧墙壁顶部的一排栅栏,同姜令窈低声道:“那上面还有一间听训室。”

    姜令窈立即便明白,一会儿她爹跟姚大人应该会陪着陛下在上面听训。

    不用直面君上,姜令窈倒是松了口气。

    这会儿还算早,段南轲便同姜令窈一起坐下,听裴遇禀报昨日审讯结果。

    “大人,因大人提前叮嘱,属下并未对闻礼用刑,但无论怎么询问,闻礼皆缄口不言,一句话都未说。”

    也就是说,闻礼还不肯招认。

    段南轲点点头,问:“地牢中人呢?”

    裴遇道:“楚千户昨日忙了半日,人虽未醒来,但并未继续恶化,昨日深夜时已经灌下去一碗药,又已喂了一碗米粥,楚千户说若今日不醒,明日也能醒。”

    人能醒,但醒来后是否还记得这些事,是否还知道自己是谁,就未可知了。

    不过能醒来便是好消息。

    段南轲眼力眉梢多了些笑意,同姜令窈一起翻看了会儿卷宗,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不多时,郑峰便押解着闻礼进入审讯室,而那栅栏后面也亮起了幽幽灯光。

    等闻礼被结结实实绑缚在刑架上,段南轲才道:“掀开他的眼罩。”

    随着眼罩被取下,闻礼猛地闭上眼睛,好半天才眯起一条缝,往前面看过来。

    当看到段南轲和姜令窈时,他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姜令窈睨了他一眼,垂下眼眸,不急着发问。

    段南轲也似乎很是随意,他往后一仰,很是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吊儿郎当看向闻礼。

    “闻礼,你可知锦衣卫为何要拿你下狱?”

    闻礼不吭声,他垂着眼睛,面无表情,看起来很是淡定。

    段南轲叹了口气:“你是非要等到锦衣卫对你用刑,才肯说实话?何必呢?你看我这人,最不喜欢动刑了。”

    闻礼依旧不吭声。

    段南轲慢慢坐直身体,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们什么都没查到?没有仔细查薛定山的书房,不知道假山下的秘密?”

    他说得不快不慢,语气不轻不重,却如同一颗巨石,狠狠砸进闻礼心中。

    昨日锦衣卫只是询问他薛定山被杀一案的案情,他便以为锦衣卫什么都没查到,但今日不过三句话,段南轲便告诉他锦衣卫什么都知晓。

    这种突入取来的惊吓,让闻礼眼皮直跳,差点就憋不住开了口。

    段南轲却在此时呵呵一笑,似乎根本就不在乎闻礼的回答。

    “闻礼,锦衣卫同你客气,并非是不敢动你,而是要在证据确凿之后,一条一条审问,”他微一挑眉,“整个正阳伯府,只有你是那个假薛定山的心腹,我说的可对?”

    “你怎么……”闻礼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下意识的询问出卖了他的惊慌。

    他能一直淡定自若,是因他很肯定薛定山并非他所杀,所以他根本就不怕锦衣卫审问,但此刻,他才意识到锦衣卫关押他并非要审问薛定山的死,他们要问他们隐藏了多年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锦衣卫已经知道了。

    这一刻,闻礼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攥了一下,心口钻心似的疼。

    段南轲笑得越风轻云淡,背后只会越狠,闻礼终于怕了。

    段南轲翻了翻卷宗,对裴遇递了个眼神,裴遇便道:“闻礼,你本名闻大柱,家住城郊枣花堡,你上有母亲,下有弟妹,早年妻子过世后倒是并未再娶,只守着母亲过活。”

    “你从小聪慧,读书不成,却精通珠算,十几岁时便入城做账房学徒,在数家酒楼做过账房,二十几岁时恰逢正阳伯府新修,需要小厮管家,你便毛遂自荐,成了正阳伯府的管家。”

    这个履历,看起来平平无奇,并无什么奇特之处。

    但闻礼脸色却变了。

    因为紧接着,裴遇说:“在你进入正阳伯府之后,你母亲便离开了枣花堡,邻里都说是跟着你进城享福,经查,你母亲并未在正阳伯府,而你在京中也并未有其他住处,闻礼,你母亲在何处?”

    闻礼脸色发白,嘴唇哆嗦,额头汗水滴答而落。

    段南轲给了他最后一击:“你母亲,怕不是在迦南寺礼佛?”

    闻礼终于绷不住了,他涕泪俱下,看起来惶惶不安:“大人,大人,我都说。”

    “我母亲什么都不知,她一直住在迦南寺,一心向佛。”

    段南轲淡淡一笑:“你也是个孝子,你放心,迦南寺如今一切如常,老太太什么都不知,还在安心礼佛。”

    闻礼却并未松了口气,他道:“大人,我母亲真的万事不知,只以为我谋得好差事,方能供她在迦南寺礼佛,还请大人网开一面,莫要为难我母亲。”

    段南轲深深看了他一眼:“这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闻礼终于低下了头:“大人想问什么?”

    这一次,审问他的并非段南轲,换成了姜令窈。

    “闻礼,在正阳伯府主院书房后假山下有一个地牢,里面关押了一名中年男子,你可知情?”

    闻礼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知情。”

    姜令窈继续问:“此人才是真正的薛定山,而我们所见的正阳伯是旁人冒名顶替,对否?”

    闻礼浑身一震,片刻之后,他长叹口气:“正是如此。”

    接下来的话,不用姜令窈再询问,闻礼便自己说了下去。

    “大人,我原就是个账房,在京中无依无靠,赚些小钱度日,那时候我有个发小,长得颇为英朗,看我在京中谋得差事,也来了我在的酒楼,做个跑堂小二。”

    “就在那个酒楼,我们碰到了几个贵客。”

    姜令窈眸色一沉,便问:“你的那个小二,同薛定山有七八分像,被那几个贵客看中?”

    姜令窈简直料事如神,闻礼自知无法隐瞒,便果断全说了:“大人所言甚是,当时我们还不知要做什么,就被几位贵客带走,在被关了数日之后,米水未进的我们被告知要么选则一条荣华富贵的路,要么就死在牢狱中。”

    两个乡下的穷小子,随便吓唬便成了事。

    后面闻礼所说都是姜令窈他们猜测到的,假的薛定山名叫李正,他装扮成薛定山之后只有样貌相似,但性格气度迥然不同,故而让闻礼提前进入正阳伯府,伺候在薛定山的身边,一边记录薛定山的性格,一边回去教导李正。

    在如此教导几年之后,李正终于学了七七八八。

    “那些人便在林州动了手脚,在林州把两个人掉了个包,因李正学习薛定山多年,就连王管事那蠢货都没发现自己的主人换了人,我们很顺利便回到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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