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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臧宓躺在床上,侧目望着他,见他比起上次分别之时,又瘦了许多,脸膛也晒得更黑几分。因着赶路来得急,一身风尘仆仆,面有倦怠之色,瞧着有几分陌生的感觉。

    刘镇听她如此说,不由挠头嘿嘿傻笑,不住点头道:“原是如此。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那一位出自高门王氏,虽未与刘镇成礼,但桓家倒了,皇后仍是王家女,她有人撑腰,又急于笼络新贵,往后必然想方设法缠住刘镇,骑到你头上。听闻她生得天姿国色,并不比你差些什么,出身又远胜你,还是京中从前有名的才女。”

    眼睛尚未睁开, 但长长的,小嘴鼻子都十分秀气。

    可那个大胆的念头只是闪过一瞬,徐氏又渐渐清醒过来。臧宓如何肯同意用兄长家的儿子替换自己的女儿呢?她若晓得,不知气成什么样子,说不得像那时一样,一怒之下,独自跑出门去,跟着刘镇走了。

    只是臧宓却对徐氏这番担忧浑不在意,被徐氏逼问得急了,只道:“若刘镇当真舍不得她,我与他和离便是。”

    徐氏将孩子递过去,心中忽而生出个荒唐的想法来,刘镇问她孩子可起了名字,可徐氏喉咙里如堵着一团火,心里跳得砰砰的,简直要昏死过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徐氏从前倒不大在意这个孩子是男是女,可如今,听闻桓奕赐婚,嫁去京口的那姑娘仍赖在刘镇府上,心里不由忧心忡忡,也期望着臧宓能一举得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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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着她怀中抱着孩子,下意识以为是臧宓所生,喜得眉开眼笑,也顾不得进门洗手换衣裳,忙伸手就要来抱。

    月子里不能吹风,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屋子里又生了火炉,因不透气,空气有些干燥浑浊。

    才出生几天的小婴儿,红得跟猴儿一样, 头发眉毛长成一片,隐约可辨出长了四条眉毛。

    她这般态度,令徐氏大惊失色,若非顾忌着她尚在孕中,简直想戳着她额头,斥她愚不可及。当初刘镇那般穷苦,她竟愿意跟着他受苦。而今刘镇位高权重,身边有了强劲的对手,她却愿白白放弃到手的青云富贵,白白便宜那王家女。

    这日洗三,亲戚故旧都过府庆贺。刘镇也风尘仆仆赶了回来。

    刘镇并未理她,只凑近看一眼小床上手脚不住乱动的孩子,顿时一乐:“这孩子咋生了四条眉毛?”

    “这是钧哥儿家的儿子,阿宓……这回只生了个女儿。先开花,后结果,往后你两个再努努力,总能再有儿子。”徐氏因觉臧宓只生了个女儿,而他如今身居高位,往后爵禄总需得男儿承袭,因此心下歉疚,说话也小心翼翼。

    刘镇伸手抚摸她长发,眼神怜惜,有些歉疚道:“我原想早几日赶回来,只是身边事情实在太多,一时竟推脱不得。”

    第87章 、冰释

    孙夫人和徐氏都为她找了经验丰富的产婆,也提前备下了乳母和教养孩子的嬷嬷。

    “老虔婆,只如朱氏一般面目可憎。我刘镇的女儿,何时轮到她嫌弃?”

    徐氏这番忧心乃是人之常情,世间男儿薄幸,臧憬是为人懦弱没什么大本事,可大凡身居高位者,哪个不是妻妾成群。臧宓既嫁给刘镇这样的男人,将来少不得要面对这种事情。

    徐氏原十分生气,却因她这一句绷不住笑出来,苦口婆心道:“你不为自己,总该为孩子着想。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将来她肚子里爬出的孩子做世子,你的孩子却被处处排挤。”

    从前臧宓身子康健,唇色总是殷红诱人,可才生了孩子,显得精神不济,气色也不如从前。

    当初刘镇被赐婚的消息一出,徐氏只觉得每日里气都提不大起来,有王氏女那样的名门闺秀压在头上,臧宓往后要如何自处呢?女子的荣耀皆系于丈夫一身,若失去刘镇的恩宠,臧宓将来的境遇自然堪怜。

    只不过当初他上书为虞县县令徐闻陈情,此事如石沉大海,徐闻亦被关押在诏狱大半年,数度险些被问斩。只是京中人事变动纷繁,一时倒没人有兴趣特意来审他,倒有幸留得一条性命,捱到今日,终于被网开一面,放了出来。

    徐氏对着臧宓,忧心忡忡,长吁短叹。儿媳赵氏倒是生了个儿子,因着刘镇如今贵为国公,她拗不过家人的意思,前些日子带着孩子回了臧家,只是与臧钧依旧横眉冷对,瞧着根本不似一家人。

    徐氏见她仍如在闺中之时,这般大事上仍天真稚气,以为以刘镇今日地位声势,当真十分期盼一个女儿么?

    男人哪能经得起出身矜贵,又年轻美貌的女子纠缠?当初臧钧不也放着新婚不久的赵氏独守空房,却对外头的郭氏念念不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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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有滔天富贵,若无一心人,委屈求全又有什么意思呢?我自养得活自己与孩儿,并不靠谁才有立足之地。京都的国公府府邸再大,我总不能上半夜睡这间屋,下半夜换一间。”

    刘镇推门进来, 顾嬷嬷正在给孩子换尿布, 转头见他,忙叫出去:“将军请在外头等上片刻, 这会子屋里正乱着,又有些污秽, 待老奴将孩子裹上襁褓,一会儿将她抱出来与您瞧。”

    徐氏如临大敌,可她这番深谋远虑注定只是白费心思。臧宓并不将王氏女当回事,而事与愿违的是,不日后臧宓生下一女,面上也不见半分失落,反而十分高兴的样子。

    哪知这话却惹得刘镇不喜,面色当即沉下来,也未接她手中的孩子,径直抬腿往后院去。

    臧宓尚未开口, 顾嬷嬷接口笑道:“将军多虑了,小孩子尚未长开,显得毛发旺盛了些。等到满月时模样就已经大不一样。”

    徐氏愤愤念叨,一如当初极力想将她嫁进徐家,只不过如今心心念念的俱是镇国公,早未再听她提起过徐闻。

    如今臧宓并未住在原先的主屋, 因夜里嬷嬷奶娘需得照顾她和孩子,所以挪到了耳房中,打算等出了月子, 身上干净些再挪回去。

    从前风华正茂的少年,经过这一番折磨,不过短短半年,竟就白了满头青丝,再不似往日意气风发,骨瘦如柴,意志消沉,直如垂垂老者一般。

    刘镇不由忧心忡忡坐到床边, 执起臧宓的手, 放在唇边轻吻一下,皱眉道:“若这孩子随我, 将来生出一脸的络腮胡, 岂不要每日都剃须?”

    徐氏抱着赵氏所生的儿子坐在外间凉椅上,忽听得外头街面上马蹄声如雷,不多时,人声在院外停驻。她正要起身开门,却见刘镇已推开大门,一步跨进门来。

    桓氏落败的消息传来,臧宓终于能正大光明地走出孙家,重回自家的小院。

    察觉到臧宓的目光,刘镇垂目来看她,四目相对时,或是许久未曾与她这般目光直视,心中竟有几分局促,耳根微红,目光微敛,落在她浅粉色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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