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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衍洲默了默,又问陈无悔:“你觉得我穿玄鳞甲的模样如何?”

    陈无悔咧着嘴答道:“我这长相最多能止小儿夜啼,主公就不得了了,就是像我这样的大汉,见了主公也得哆嗦两下,被主公吓到腿软。”

    今日倒是喂得格外顺利,没一会儿裴衍洲便将整碗粥都给喝下去了。

    “平安来,叫叫你阿耶,你阿耶便能清醒过来。”沈月溪将平安抱在怀中,半倚在床榻上,叫他父子二人离得近些。

    裴衍洲落寞地回了汉阳,从此南征北战不断,新伤复旧伤,他似是不知痛一般,总会在养伤的时候悄悄潜入京都,就为了远远地看她一眼。

    不知何时开始,一张写着“和离书”的羊皮如曾经的金簪一般,一直揣在裴衍洲的怀里,等到上面字迹被血迹晕染,他再拿出来洗干净重新描摹。

    她小心翼翼地抽回自己的手,随手拿起一个枕头塞入裴衍洲的手中,起身往屋外走去。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一旁看着的沈月溪忍不住抿嘴一笑,却听到那个总是强大的郎君垂眸自语道:“可阿月喜欢容貌好的。”

    “是小郎君……”沈月溪正笑着逗弄平安,忽地笑容一滞,惊地转头瞪向裴衍洲,“你……”

    这是他与阿月的孩子。

    她眼眸微红,笑着用另一只手点了点裴衍洲的眉心,“傻子。”

    在入京前的那一夜,沈月溪见到那个沙场上所向披靡、面对生死也只是冷眼横看的青年郎君,像从前在她手中接过袄子的少年一般,红着耳廓,换了一身又一身的衣衫。

    她突然很想知道,前世自己死后,裴衍洲又是怎样度日的,又是如何拿自己的运势换得她的重生——

    沈月溪尚未察觉出那一错不错盯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变化,她拿着勺子,轻轻将勺中粥吹凉,喂入裴衍洲的口中。

    “……”裴衍洲嘴角挂下,一脚将陈无悔踹出了自己的营帐。

    裴衍洲心中既是酸涩又是欢喜,沙哑着声音问道:“是个小娘子?”

    在她十五岁那年,裴衍洲本想带着那支金簪从汉阳回到汾东,却险些被张丛行所杀。骁勇的少年折回汉阳,带着满身的血迹斩杀了张丛行,只是他也受了险些要命的刀伤。

    裴衍洲醒过一次以后,再醒来的时候便多了起来,只是他的意识尚是浑噩不清,从来醒来时说了一句话便再没说话,那只手一直紧紧握着沈月溪的手,不肯撒手。

    她猛地怔住。

    裴衍洲如是答道:“我想要汉阳城里最好看、最大、最贵的金簪。”

    长长的出嫁队伍末梢跟着面色苍白的狼眼少年,他如从前一般默默陪着她从汾东到京都,赤红着眼看她嫁于别人,在梁府的那对石狮面前站了整整三日,却终究没有走到她的面前。

    沈月溪不舍地睁开了眼眸,所幸垂下眼帘,便能看到今生的裴衍洲以及他握着自己的手。

    在床上躺了一个月的少年伤还未痊愈,便单人独骑回了汾东,奈何他来的不巧,正赶上她的出嫁日。

    过了大半个月,裴衍洲总算从昏沉之中清明过来,他见着瘦了一大圈的沈月溪,还有两人缠在一起的手指。

    再转眸便看到那一身戎装的郎君站在梁府的石阶上,从高处睥睨着自己,他的脸似冰冷无情,只是那手却一直紧紧握在腰间的刀柄上,反复摩挲。

    期间,林大夫又来看过几次,每一次都忍不住惊叹不可思议,明明已经面露死相的男子硬是凭着最后一口气又活了回来。

    杀了陆续的裴衍洲东躲西藏,依旧不愿意离开汾东,直到上元节那日,为了抢回她被偷的荷包而被卫国公府的人抓了个正着,才无奈带着陈无悔逃往汉阳。

    陈无悔挠了挠脑袋,“不都是穿在甲胄里面看不出来吗?有甚么区别的?”

    沈月溪无奈,却也由着他去,日夜衣带不解在旁照顾着他。

    少年去了汉阳没多久,就得到了张丛行的重用,第一次立下大功时,张丛行问他:“你想要什么赏赐?”

    拿到金暂时,满堂的人嘲笑着无知的少年,而素来冷面的少年亦难得有了笑容。

    这张“和离书”伴着他出生入死,一伴便是十年,从少年到青年,从一方军阀到天下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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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月溪又是一愣,原来那一次见面紧张的不止她一人。

    再往后,她的阿耶战死河东,他举兵十万血战河东,杀了崔恕为她的阿耶复仇,只是已成为一方霸主的他也再难去京都见她一面了。

    本想忍耐的裴衍洲被陆续逼上了绝境,忍无可忍,当街杀人。

    裴衍洲微微抬眸便能对上平安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眸,只是小家伙唯有眸色像他,其余的地方与沈月溪更像一些——

    奈何梦境到此,戛然而止。

    他甚至问身旁的陈无悔:“阿悔,你觉得我穿青色好看还是玄色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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