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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吉得了自家大爷的吩咐,慌手慌脚地,将好些日未曾用过的外院书房的床榻,收拾了出来。

    那么那道人来到谭家,也不是个巧合了

    那日谭建的新衣破了,杨蓁回去差点把他给削了,他吓得求饶不断,杨蓁身边的卢嬷嬷真看不下去了,只怕自家姑娘这般,就算没惹恼了姑爷,被秋照苑老夫人知道,也落不得好。

    谭廷的脚步顿在院门前,都不知是不是这般不招人待见,是不是直接回去算了。

    今日一听秋照苑叫着吃饭,两人便说着笑着来了。

    然而正房里已经吹熄了灯。

    谭廷还是回了正院。

    房中静静的,谭建小心到了他大嫂身边,用极轻的声音。

    直到晚间,整个鼓安坊谭氏,灯火一盏一盏熄灭,这位大爷也还没回家。

    但他不知怎么,情绪不明中带着些闷。

    小丫鬟问了,项宜默了一下。

    谭建最关注他大哥,一下就发现了大哥的不对劲。

    清透的帷帐里,她沉沉睡着,同往日没什么两样。

    谭建他们给他行礼,她亦动了动身。

    项宜便不等了,洗漱一番睡了下来。

    只有谭廷,会在他妻子替他夹菜的时候,多看她一息。

    她向院中瞧了瞧,便有丫鬟过来问她,“夫人可有什么吩咐?”

    两人这般看着同旁日没什么两样,谭建见大哥情绪上虽有些说不出的怪,但行动上同往日无甚差别,便也放心了。

    那位大爷不回来,应该是另外有他自己的事情在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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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谭廷的新衣,她总算是做完了。

    但他这边收拾好了,回头请大爷休息,一转头发现书房没人了。

    来了这边没人,赵氏自然就让他们厅里坐着。

    卢嬷嬷为着两个冤家,老命熬了一半下去,今日谭建总算又把新衣穿在身上了,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是后补的衣裳。

    她低声回应了谭建,“应该没什么大事吧。”

    他没听说族里有什么大事,大哥也不像是会因为一点小伤在意的人。

    话音落地,男人就撩了帘子走了进来。

    项宜这才知道他是被炮仗炸了,但她想起少了三分之二的药膏,便不想多提此事。

    项宜看到他眼神在自己身上一落,在她看去时,又撇开了,不言不语地坐在了上首。

    项宜自然不会猜到他所想、亦不可能主动告诉他。

    但他还是悄声进了房中。

    她这般说了,摆饭的丫鬟们到了,她便起身去安排摆饭了,没发现上首的那位大爷,脸色更添郁色了,神情更加复杂。

    若是他在内书房,她兴许还会挑灯等他一阵,但在外院此时还不回来,或许就宿在了外院。

    谭蓉自盛先生的事情后,没什么精气神,进了房中就独自坐了一旁不知想什么,倒是谭建问了项宜一句。

    项宜回他,“去了外书房,兴许有事在忙。”

    不似杨蓁有针线房帮衬,给谭家大爷的这件衣裳,是项宜抽出一点一滴的时间,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用时长了许多。

    她又不是真的想给他布菜。

    他该想到的。

    但自家姑娘是个有气性的,她只好把看家本事都拿了出来,说能将新衣修补好。

    房中漆黑一片,她绵长的呼吸声隐隐可闻。

    她和那道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当真不同他说一句吗?

    “大嫂,大哥怎么没来?”

    她摇头让小丫鬟走了。

    杨蓁是坐不下的,要去寻大嫂,出了门就见项宜和谭蓉也来了。

    杨蓁才不再同他生气。

    而且,那太子身边的道人,朝堂那么多人盯着,都没人能发觉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正吉讶然,一问才晓得,大爷竟然走了。

    夜越来越深了,整个鼓安坊都没了动静,四下里静悄悄的,像是被墨般的幕布彻底蒙了起来。

    项宜打了个哈欠。

    “嫂子,大哥是出了什么事吗?”

    她不会是那种容易被男人哄骗的女子,难道是之前就认识此人?

    外院书房。

    谭建连忙让卢嬷嬷好生休养,又同他家娘子小意赔礼,两人很快和好如初。

    谭廷闭了闭眼睛。

    可他这话亦说不出口,只能捡了她平日多夹的几道菜,也闷声放到了她碗中。

    这些日来,尤其是年后,大哥情绪明显比刚回家时好了不少,今日这是怎么了?

    她只道,“应该不太重。”

    项宜亦有些奇怪了,他近来在内院书房的时候更多,便是在外院,也会早早回来。

    他这么一说,项宜也觉得这位大爷好像有些异常的,但要说出了事,她又觉得不至于。

    难道她还催他回房吗?

    卢嬷嬷这么一说,两个冤家才消停下来。

    灯火晃了一晃,她剪掉线头,她将新衣理好,仔细压平放在了桌案的青布上。

    今日吃饭她也坐在他身边,如常给他布菜,谭廷有一瞬想让她不要劳烦了。

    谭建听了又道了一句,“听说大哥被炮仗炸伤了,不知伤的重不重?”

    他受没受伤或者高不高兴,其实她并不在意。

    谭廷同一家人吃过饭,一息都没多留,便回了自己在外院的书房,连谭建的时文今日都没过问。

    今日是怎么了?

    谭廷禁不住想,他若自己没有发现什么,她是再不可能主动告诉他的吧。

    男人站在床榻前,就这么看着帷帐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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