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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宜轻轻瞧了他一眼，“大爷也披件衣裳吧。”
而项宜却不由想到林大夫人的意思。
项宜看了一眼外面，便起了身。
“姑母没见宜珍？”
秦焦回到了林府的幕僚宅院，他看到两人的同时，也听到了消息——
她见他来了要起身，他连忙按下她，坐到了她身边，皱着眉问。
姑母应该是同他之前一样，也同大多数人一样，在不了解宜珍的时候，因为名声“响亮”的岳父项直渊的缘故，而给她扣上庶族出身的贪官之女的帽子。
项宜讶然睁大了眼睛。
项宜听到他问了，又见他眉头皱成了疙瘩，便替林大夫人打了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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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有些事，抽不开身罢了，但也派了周嬷嬷过来。”
可宜珍在厅里坐了大半个时辰，姑母能有什么事，连一盏茶的工夫去见宜珍都没有？
他有必要改日再来一趟林家了
没留意到有人在外面看到了他们。
可是人只有相处了之后，才会晓得那不过是伤人的偏见罢了。
两人离开了林府。
“走，我们回家。”
之前林大夫人久久不来，项宜已有预感，再听周嬷嬷这般说了，她就明白了过来。
出了林序的书房，谭廷一听到林大夫人没有见项宜，快步就去了花厅。
若真这么说了，只怕想让林大夫人替他谋个官职的可能，也全没了。
外面的雨声小了不少，车内似乎还有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声音回荡。
但信都寄来了京城，大夫人显然也看到了，他还能说那是个误会吗？
这目光让谭廷心下又丝丝点点地跳动着疼。
林大夫人今次没有见项氏。
项宜当然不想他日离开之后，却和谭家处成仇敌，当下再看身边的谭家大爷，也想到了两人昨日闹出的不快之事。
当下半垂了眼帘，淡淡地笑了笑，说了两句客气话，便离开了林大夫人的厅堂。
两人却在同时看向了对方。
“寓哥儿想要试一试自己的本事，也有青舟书院的先生鼓励于他，我亦觉得毕竟我们是庶族出身，没得和旁的庶族不同，反而走了世族路子的道理，所以就让他自己应考去了。”
谭廷喉嗓发涩得几乎要说不出来话了。
京城的雨滴比清崡要重，砸在车上砰砰乱象，车窗外的马路上滚来雨滴混着泥土的腥气，自车窗涌进来，将车内的温度生生压了下去。
“夫人回去吧，大夫人今日琐事繁多，不便见夫人了。”
正是因为她身份如此，处处受冷，才总要与人多些距离以保自身，自己怎么好对她要求太多？
“大爷的好意项宜心领了，还请大爷莫要因此不快。”
谭廷疾步进了花厅，到了她脸前，她才回过神来。
项宜呆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谭廷禁不住微顿，又在妻子柔和的神色里，心下软的不行。
周嬷嬷见她就这么利落地走了，还怔了一下，转身回去告诉了林大夫人。
谭廷抿着嘴一时没有言语。
不约而同开口的瞬间，两人都怔了一下。
远远地，便看到她安静地坐在花厅里饮茶，神色与平日没有什么分别，只是垂头端着茶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掌心莫名地热，项宜抬头向他看了过去。
“宜珍如何能同我道歉呢？是我该想到的，寓哥儿不似建哥儿不中用，他是有志气不愿意走旁的门路，这才是他的性子。他都愿意自己去考，宜珍你又怎么能勉强他？”
她竟然先解释，先道了歉？
“看着是有些涵养的样子，听了老奴的话，只客气了两句，都没多问便走了。”
谭廷用披风将妻子团团裹了起来。
他不由就想起了自己那封言说项氏贪污受贿的信。
她想着项寓应考薄云书院前后的事情，虽然觉得有可能解释不清，但还是觉得确实有必要，于是试着解释了一下。
她的嗓音温而淡，谭廷想到她今日在林府遇的冷，心下酸了起来，再想到昨日自己还同她生气，两人一日没好好说话了，又觉得真是自己不好。
他亦低头看住了她，握着她的手越发紧了起来。
林大夫人今日这般，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和谭廷好聚好散。
周嬷嬷只是传话罢了，当下便道。
项宜怎么可能不懂呢？
他既然说了这话，项宜便点点头先开了口。
“昨日寓哥的事情，其实是我不好。”
“看来是个聪明人，如此倒是好办了。”
到底是他的好意，她就算没想着依靠于他，却也该同他说清楚的。
外面聚起了厚重的云层，谭廷亦起了身，伸手握住了项宜的手。
此时，远远的天边响起一声惊雷。
他转身伸出手臂，突然将她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
她说了，看了看谭廷。
他心里钝钝得疼，觉得自己该同她道歉。
“快下雨了，大爷回家吗？”
回程的路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林大夫人在这话里，亦微微一顿，又点了点头。
秦焦看了离开的谭廷和项宜，又看了看林大夫人的院子方向，本来还想要去寻大夫人说一说谋官的事，但实在不知怎么开口，垂头丧气地走了。
“大爷”
以林大夫人在京城的权势和高高在上的辈分，想要折腾她还不是太简单了？
“宜珍先说吧。”
马车转了个弯，车外的混着雨水的凉风一时没有再吹进来。
谭廷细细看着妻子，越是看着她神态自若，风轻云淡，心下越觉难受。
这位大夫人倒是爽快人，意思也十分清楚，这般行径的意思，就是看项宜自己明白不明白了。
当时他也是怎么都没想到，项氏竟然干净至此。
“宜珍”
他握紧她的手在手心里，并没有避讳旁人的目光，带着项宜离开了林府。
但越是偏见，越难以移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