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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应转头望向李梵清的脸，见她昂着下巴，面上摆出一副与裴玦如出一辙的清高，李应心下忍不住生出一股子愠怒来，当即便讽她道：“李如意，一回两回便罢，欲擒故纵的把戏，多了可就没意思了。还是说，你在裴二面前装得上瘾了？”

    李梵清与李铎虽无直接的大仇，可因着李应之事，二人还是结下了梁子的。李梵清若想从中说动李铎替她卖命，相较而言，并不是件易事。

    再者说来，她是想替陈贵妃寻一可里应外合之人，李铎虽可“外合”，可他说到底也是外臣，擅自与宫妃勾连，这个中关系总是太过暧昧。

    李赓打李铎父子的主意，李铎父子自然也会有自己的考量。若李赓借李铎或李应的子嗣为皇嗣，他们父子二人定然也会打除掉李赓，扶植幼子，背后摄政的主意。

    李梵清也不管他说了什么，自顾自便坐了下来，颇有几分反客为主的意思。

    所以说，各怀鬼胎罢了。

    她在离开长安前，思虑着如何在宫城部署时，曾考虑过两个人选，其中之一便是秦王李铎。不过，不等她与李铎会面，她便已经放弃了动员李铎的想法。

    当然，李梵清最终决定冒险前往，还是因为她思量再三，以为李赓并不敢对她直接动手。便是这回李赓有心让她横死潼关，可李梵清在长安城中也并非没有部署，只要李梵清身死的消息传回长安，李赓也休想善罢甘休。

    “既是李应那厮，那便更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李梵清语带不屑。

    李梵清转头，嘱托众人道：“我与十七快马先至潼关，你们且随后徐行。若五日内十七未捎消息归来，你们便护送沈大娘子，南向而行，沿洛水至洛阳。”

    “劳承平公主屈尊大驾，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公主多多担待。”李应眯了眯双眼，客套道。

    毕竟，潼关是个极微妙的位置，是长安城的东屏障。

    “明白什么？”

    而最关键的一点，便是李梵清想起了，当初李铎主动替李应求沈宁作王妃之事。明眼人都看得出，燕帝并不会应允此事，可李铎偏偏上了这道折子，把沈宁架到了火上烤。

    “公主，今晨传来的消息，说永安王离开封地了。”独孤哲打马上前，向李梵清禀报。

    独孤哲牵来两匹枣红马，将缰绳递与李梵清。李梵清接过缰绳，翻身上马，轻扬马鞭，一马当先，绝尘而去。

    李梵清淡淡应了一声，并不惊讶。

    李应一身深紫袍，头束紫金冠，斜坐于主位，瞧着仍是那副慵慵懒懒的纨绔膏粱模样。

    若潼关外等着李梵清的是李赓，李梵清或许还得掂量掂量，此一去会否有性命之虞；可若是换了李应那□□与脑袋长反了的□□，李梵清倒还真没什么好顾虑了的。

    “本宫倒也有一个问题。”李梵清故意停了停，唇边还含着一抹颇含深意的笑，“李赓许诺了你们父子什么好处？届时他难道能将这好不容易夺来的皇位，拱手于你们父子不成？”

    “当谁都同你一样，满脑子腌臜事？”李梵清蔑笑道，“李赓同你这样的人联手，便不怕大业未成，中道崩殂？”

    况且，潼关外等着李梵清的那个人，是不是李赓还不好说呢。

    “本王的心意，公主应该一向明白得很啊。”

    他一抬眼，见李梵清踏入堂内，双目也不由一亮。李梵清虽是一身男装，又带着一身风尘，可落在他李应眼里，却觉得李梵清这副打扮也是别有一番风姿，如玉松般刚柔并济。这一刻，李应好像有些明白，为何李赓那小子会醉心于男色。

    李梵清主动伸手，帮扶了沈宁一把，沈宁微感受宠若惊，但还是扶着李梵清手臂，走下了马车。

    借着难得的晴日，李梵清与独孤哲一路餐风饮露，枕霜卧雪，终抵达了潼关城外。

    大约是被李梵清戳中了痛处，李应的脸色一时青一时白，好不璀璨。

    李梵清此来潼关本就是赴鸿门宴，倒不必她费心思去找李应，李应自己便会上门来寻她。这日，她与独孤哲才入城，便有李应的人前来接应，引了她与独孤哲往城中一座宅院去。

    李应一时语塞，顿了好半晌，才静下心气，对李梵清道：“看来裴二在公主心目中还是十分要紧的，只是不知，究竟是裴二这个人要紧，还是他背后的裴氏要紧？”

    如今的情况果然应了李梵清的猜测，是李赓拉拢了李铎父子俩。

    其实这倒不能说李铎父子愚蠢。毕竟巨利在前，加之李赓寻的这个理由也确实很有几分可信，李铎父子很难不为之动摇。

    那封无名信并未点明要李梵清独身前往潼关，但李梵清思来想去，心中总有隐忧。若她携部曲私兵前往，她只怕李赓会以此作文章，扣她个举兵造反的帽子。

    “也不必再绕圈子了。本宫此来只是为了本宫的驸马，对你同李赓的勾当没有兴趣。”

    李应朝身侧之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即刻绕到了后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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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梵清负手而立，却也并未拿正眼瞧他，不过一眼功夫便挪开了目光，开始环视四野：“你拿了裴积玉，总是为着同本宫谈条件的，此刻无需拐弯抹角。”

    其实李梵清大约能猜到李赓是如何说动李铎父子的。无非是他对着女子不行，生不出孩子，将来要么借李铎或李应的子嗣充作皇嗣，要么直接传位于李铎或李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