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5(1/1)

    李梵清唇边一笑,扬了扬下巴,自得道:“想不到裴相如此高看于我,看来你阿耶比你还是要有眼光的。”

    裴玦斜睨她一眼:“裴寅一早给你送了消息去,你却拖了好几日才至潼关,你难道以为我想不到你在做什么吗?”

    “你既想得到,那为何那日还要那般待我啊?”李梵清面上显出几分不忿。

    见她旧事重提,裴玦颇为无奈地笑了笑,带着歉意对她道:“那日是我不对,向夫人赔不是。”

    李梵清闻言面色稍霁,也不再为难于他,见好就收,转头同他仔细说起了自己在去潼关前的部署。

    “沈将军倒是愿意卖你这个面子。”裴玦听了一半,忍不住道。

    不想却见李梵清又是那副嘴角挂笑的模样,朝他摇了摇头,继续道:“不仅仅是沈大娘子的缘故,你大可猜一猜,我是如何说动沈将军的。”

    裴玦一个转念的功夫,心中已有了答案:“他待晋国公世子也是忠心。”

    李梵清叹道:“他这‘忠心’还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你知道他沈府的书房外,还挂着子逊写的匾额吗?”

    裴玦未曾去过沈府,自然无从得知。不过,能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把旧主写的匾额挂在自家书房外,由此可见,沈靖的确是个顾念旧情的人,也确实比旁的人更值得相托。

    “你怎么不问,我是如何认出那是子逊所写的匾额的?”李梵清有心逗他,故意问道。

    裴玦轻哼了一声,转过了脸去。他知道这是李梵清给他挖的坑,本不想往里头跳。可当他余光瞥到李梵清那张满怀期待的脸时,还是选择缴械投了降,心甘情愿地跳进了这个陷阱。

    “你是等着看我吃味罢?”裴玦无奈道,“那你是如何认出的呢?”

    “子逊的字,铁画银钩,锋芒外露,便是想模仿,也很难仿到精髓。”

    “倒不见得。”

    “你仿得出?”

    李梵清话音才落,便见裴玦已起了身,去书案上寻纸笔了。

    李梵清也不由好奇。按说裴玦的字与虞让的字乃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裴玦擅写楷书,虞让惯写行草;裴玦笔力圆融浑厚,虞让笔锋如刀似剑。李梵清以为,裴玦若想模仿虞让的字迹,总归不是那般容易的。

    “沈府书房匾额写的是哪几个字?”

    “‘以书作剑’,‘刀剑’的‘剑’。”

    裴玦提笔沾了沾墨汁,略加思索,便在纸上落了笔。

    李梵清观他动作,确实同平日写字时不同,要更为大开大合一些。李梵清心下不由暗忖,看来裴玦确实是很有几分底气,才敢同她夸下海口的。

    “你且过来看看。”裴玦搁下笔,抬头唤李梵清。

    李梵清走至他身畔,低眸去看他方才写下的四个大字,才初看第一眼,便不由地张圆了嘴。

    “你这……”

    “如何?可有仿到精髓?”此刻位置正好,裴玦一低头便可凑到她耳畔。

    李梵清面上微红,声音也不由地低了几分,道:“确实有九成相似。”

    “不似的那一成在何处?”

    李梵清沉吟片刻,并未答他。裴玦本以为她有一番长篇大论要同他解释,那不相似的一成究竟出在何处,可出乎裴玦的意料,李梵清只是道:“一人不会尽似于另一人,而你也不必做到全然似他。”

    她话音方才落下,抬眸时正与裴玦四目相对。

    裴玦不由地一怔,目光也越过了李梵清,觑向窗下那一樽白瓷瓶,里头正插着她先才在园子里折得的梅枝。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一日的《越人歌》来,里头似也写到了,有“枝”字等等,亦有“知”字云云。

    在裴玦走神的这一刻,李梵清微微踮起了脚,环过他颈项,吻上了他唇齿。

    她确实曾喜欢过旁的人,也曾沉溺于其中不可自拔,但如今的李梵清却更懂得了“怜取眼前人”的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了。

    [注]“怜取眼前人”:出自唐·元稹《莺莺传》。

    第61章 后手

    年关将至,长安城内雪一日、晴一日,变幻无常,如同人心一般莫测。

    这一日又逢小雪,李梵清与裴玦索性闭门晚庄,足不出户。最是惬意处,温一壶陈酒,摆一局残棋,便可消去漫漫午后光阴。

    李梵清于对弈之道上着实逊于裴玦良多,十局棋中,总有九局半被他杀得片甲不留。饶是这最后一局棋,李梵清悔了总有不下三五回,也没能扭转最后的颓势。

    李梵清把棋子放回盒中,叹道:“你便不能让我一回吗?”

    裴玦道:“我让你侥幸赢一回,你便会满足吗?”

    李梵清撇了撇嘴,道:“也是。非要你让我才可赢得的棋,也没甚意思。”

    “那换一个?”

    李梵清双眼一亮,趿拉着鞋子,翻箱倒柜,从架子上翻出了双陆棋的棋盘。

    裴玦看着棋盘,诧异道:“你当真要同我下双陆?”

    “你掷骰子的时候会出千耍赖,我如今难道就不会吗?”李梵清颇为得意,找好了角度,抛出了手中的两枚白玉骰子,“六六大顺,你且看看。”

    裴玦看着两枚骰子在棋盘中打着旋儿,不一会儿后终于尘埃落定。结果的确如李梵清所言,六六大顺,掷得了两个六点。

    “既是如此,你同我都会耍赖,那下这双陆棋也没甚意思啊。”裴玦双指夹起骰子,在指尖轻摩挲了一阵,也掷了出去,“一心一意,你也看看。”

    裴玦亦是轻轻松松,如愿掷得了两个一点。

    李梵清心生一计,对他道:“不若这样。掷骰子时,本是你掷你的,我掷我的,眼下我们改改规则如何?”

    “你想如何改?”

    “两枚骰子,我们各持一枚,须掷骰子时,点数由我们共同掷得。”

    裴玦望着还未撤走的围棋棋枰,思索间,也得一法:“索性再加一项。掷完骰子后,须闭目从盒中摸出一枚棋子。若是黑子,则两枚骰子点数相加;若是白子,则两枚骰子点数相减。如何?”

    李梵清觉得新奇,亦来了兴致,兴冲冲地便将盒中的黑子与白子各挑了十枚出来,混作一团。裴玦见她兴致勃勃,唇边也浮现出一缕笑,帮着她收拾起案上的杂乱,将双陆棋的棋盘与棋子摆好。

    裴玦让李梵清先行,李梵清与他同时执起骰子,正要掷出骰子时,李梵清朝裴玦开口道:“我会掷六,你掷几?”

    “六。”

    “……若我摸得白子,我岂非一步也不能走了?”

    裴玦笑道:“便这般没信心?若摸得黑子,可是能走十二步的。”

    裴玦吃准李梵清天性如此,亦知她一向信奉“富贵险中求”的道理,此番李梵清定然会贪这先手十二步,以抢占先机。

    他抬头,对上李梵清眸光,仍是一副琥珀色双瞳,明澈似可见底,却也似一汪陷阱,正诱他深入。

    李梵清与裴玦同时抛下骰子,此刻,二人皆瞩目于那两枚骨碌碌旋转着的骰子,李梵清甚至都不由地屏住了呼吸,只等着骰子停下。

    裴玦的骰子当先停下,确如他先才所言,是六点。随后,李梵清的骰子也停止了转动,落在了一点上。

    裴玦不由问道:“你掷错了?”

    李梵清却是一喜,拿过装有黑白二子的棋盒,于手中晃动了几下。一时间,棋子激荡,发出一阵“哗啦”的清响。

    “我没掷错,只是改了主意。”李梵清闭上双眼,于盒中摸出一枚白子,“求稳为上,这还是你教过我的道理。”

    李梵清移动着自己面前的棋子,当先走出五步。

    裴玦见状,笑却不语,只比了个手势,示意李梵清继续扔骰子。

    两枚骰子停止旋动,依然是一枚一点,一枚六点,也依然是由李梵清掷出一点,裴玦掷出六点。

    不过,裴玦比李梵清的运气要好上一些,摸出了枚黑子,可走出七步。

    “终南别业那头还在僵持着?”裴玦一壁移着棋子,一壁分心关切起终南别业的情势。

    “僵持也有僵持的好处,至少也证明了,我的部署行之有效。我猜,年前李赓还不敢轻举妄动。”李梵清敲了敲桌案,示意他掷骰子。

    裴玦轻瞥了眼棋盘。眼下他摸清了李梵清的主意,这回也学聪明了,只掷了个一点出来,而李梵清又是掷出了六点。

    李梵清着实运气不佳,又摸了枚白子,依然只可走出五步。不过,李梵清却不急不躁,依然一派悠闲,思虑着是该再出一枚棋子,还是继续走先才那枚棋。

    裴玦也不催她,摆出一番好整以暇地姿态,望着她那举棋不定的模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手中的骰子。

    “你走魏国长公主那一招棋,确实高明。”

    都以为李梵清与李舜华姑侄二人如今已是势成水火,互不相容,谁也未曾想到,李梵清此番竟会主动拉拢于李舜华。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 上一章

  • 返回目录

  • 加入书签

  •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