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菊花开，满地伤(2/2)
他趴在我身上，过了一回儿，在我胸前蹭了蹭。
“其实我都懂，因为我既嫡又长，天然就是皇位的继承人，入学之后太傅们又对我多加赞扬，我的太子之位便更加无可动摇。这种情况下，母后生怕自己行差就错影响了我的地位，所以她只能贤德，贤德的让其他人无话可说，贤德的让诸皇子视她为母，进而消除可能滋生的不满，贤德的让父皇敬她重她，不敢动摇她和我的位置，以免天下动荡。”
我赶紧朝李彤处看去。
我忙说，“我信你！”
我也不好说不是，只能点点头。
嗯，除了去杀老爹。
我心里对他又爱又怜，只觉得此刻，他叫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姑娘是在为我叹气吗？”小皇帝问。
我还没同意！
“姑娘也是喜欢我的吧？”他问。
我不好意思了，像是对他撒了谎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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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不用担心。”他说道，“我不会想着对付韩相的，韩相是父皇指给我的执政大臣，门生布与天下，威望重逾山海，岂是我能动摇的……我这个犬子也配不上姑娘，从今以后会认清自己的身份，乖乖做姑娘的玩物的。”
“那个时候，我是两岁？还是三岁？我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多大，只记得我被放在一个小小的木床里，四周都是木头的栏杆，每天都有很多人来看我，有时候我张开手冲他们笑笑，就会有人抱我。但是……我的母后却从来没有抱过我……”小皇帝沉沉地说。“不论我是冲她笑，还是冲她哭，她总是站在那里看看我就离开。”
“……谁问过我的想法了？”小皇帝忽然激动起来。
我心里有点怒。
我愣了愣，才想到，我现在和皇帝的举止可以说是十分亲昵，李叔叔八成是误会什么了。
“姑娘，我真高兴。”他说，冲我笑笑，“今天什么都对姑娘说了，反而爽快了。”
“反正不论我做到哪种程度，都换不来姑娘的怜惜吧……”他说着，眼角竟然掉出一串泪珠来，“反正……一直以来，一直以来，我想要的东西都是这样。朕明白了……”
结果，半个多月没去？
我只看到了他表面的尊崇无限，又哪里关注过他内心的悲凉？
我上上次离开皇宫好像就是这么说来着？
我想了半天，说道，“我会时常去看你的。”
我点点头，竟有些紧张。
李叔叔正好看过来，对上我的眼神，赶紧行了一个大礼，躲到假山后面去了。
“但只有我知道，她是怕父皇死前惧怕我年幼、她年壮，我登基以后会后党为患，因此先死一步，让我父皇安心……”
说完，我恨不得呸自己一声。
“姑娘对我有这片心，我已是满足了。”小皇帝带点害羞地看我。
我心中一痛，怜意大起，将他强硬的按入怀中，“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不是你情我愿的吗？你什么时候真成我的玩物了？”
他怒气冲冲地说完这句，甚至忘记压抑声音。
“母后从来没有这么抱过我。”他忽然说。
“或许在我更小的时候，她也曾把我抱在怀中细心照料吧，只是我不记得了。”
“如果我只是个王爷，有了这羞人的爱好，众人知道，最多以为我荒淫。可我是皇帝，就算有此念想，这么多年竟然无一人可说。只有姑娘，可以帮我排解。”
我对他又打又骂的，虽说是双方乐意，但上了对方玩弄一番，又不负责的什么的……
总觉得他太过可怜。
我越发的于心不忍了。
我内心震惊难言。
我忍不住扶助他。
小皇帝继续诉说着。
“谁问过我到底想要是什么？他们觉得我一出生就拥有这皇位，可我想不想要这皇位，又有谁问过了？”
他言语一派自然。
他此刻没有要我进宫，我也下定决心绝不进宫，但我内心却矛盾极了。
我张张口，想安慰小皇帝，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父皇病重，得知无救之后，她竟抢先一步自尽。大家都说，她和父皇是伉俪情深，所以生死与共。”
眉毛倒竖着问他，“有什么不可以？我想睡谁，天下有谁可以抵抗？”
“她更不敢亲近我，怕使我骄傲，怕我有所依仗因而胡作非为。”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信也不太合适。
我痛惜地抚着小皇帝的背。
嗯，还要除去进宫一条。
我以前好像还没用过这么冷的声音说话。
先皇后追随与先帝的事情，我在闺阁中也时常听母亲提起，她每每说起不无羡慕，还偶尔吐露出，如果哪一日父亲去了，她也要效法先皇后，绝不让父亲死后孤单。
我那曾想过，这其中竟有如此内情。
“嗯？”我疑惑出声。
他怎么能穿上裤子！
“而且，我也羡慕姑娘高来高去，皇宫大内都来去自如，十分自由，不像我处处受限，每天几时起床，几时上朝，几时吃饭，甚至……临幸妃子的时候只能在对方那里呆多久，都要遵守礼法。”
他抬头看看我，笑了笑，却笑的比哭还难看。
我也不能叫他回来解释什么，只能抱紧小皇帝，叹了口气。
他眼眸亮晶晶地看着我，“我说爱慕姑娘，绝不是欺瞒之语。”
我的声音有些冷，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仿佛没在意这件事，对我的承诺很开心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又大了几分。
“等我更大一些，母后对我那些庶出弟弟都比对我好些。她时常把他们抱在怀里，关心他们是不是冷了、饿了，最近读书好不好，对我却总是客气、生疏。”
我心中刚起的怜意顿去。
“那姑娘为什么不肯进宫了？”他问。“姑娘第一次都给了我，难道真还想着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