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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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鬼魂，不要说谎！明明是吃人！”一个乡民指责。

    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韩微想，自己身上穿的用的，都是剥夺自千千万万民众们。

    他抠完了上身，又坐在半空，开始抠脚，仿佛这几年全身都痒坏了。

    “我饿的发疯？又是胡言乱语，当时我自江北彭城慈恩寺出发时，背了满满一袋芋头，每天吃的饱饱的，怎么会饿得发疯？”

    孩子哭的太可怜了。

    他说着自己的惨事，表情平淡，好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一样。

    “算球，”鬼和尚挥了挥长袖，“人心如此，情何以堪！”

    人群依然围着鬼和尚不散，七嘴八舌问七问八，鬼和尚起初一一回答，后来烦了，谁问他他就骂谁，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一刻钟以后，江滩上的人都四散而去。

    和尚很不认同她的言论，正色道：“我要他们两人偿命。”

    “你为何在此作祟？既然死后，无论如何该放下一切，投胎了事，不应该伤害无辜的人。”姜奉月埋怨。

    “都别吵！”姜奉月大喝一声，“先听他说。”

    过了以后又缓缓接着往下说：“答应以后，我便把芋头袋子打开，拿出五六个芋头给他们，谁知他们却嫌不够，说我袋子里还多，要我再给一些，我又给了两三个，他们还嫌不够，骂我抠门，我也急了，与他们理论起来，还没争辩几句，一人竟暴起，一锄头将我打翻在地，另一人又搬来一块大石头，将我结果。”

    姜奉月本想拒绝，但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和尚点了点头，乡民们雀跃起来，纷纷回家寻找二人踪迹，根据和尚描述的特征，过了半晌，捆着两个少年回到江滩上。

    一嗓子下来，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围观的人们听了这故事后，有的相信，有的坚持不信，大多数人则半信半疑，不知如何是好。

    鬼和尚挖了挖鼻孔，满不在乎道：“五年前，我正坐在江边烤芋头吃。。”

    “你知道个屁，”她觉得这鬼魂实在话多，“出家之人，怎么懂这些？”

    “那两人已经死了，这是他们的孩子，你收了吧。”最开始与韩微交谈的那个老婆婆主持道。

    “你这女子怎么不走？”他见姜奉月还站在那。

    “少废话，为何还不投胎走人？”

    他问：“你因何而死？”

    和尚冲那人点了点头道：“我正烤芋头吃，忽听得路上走来两个农夫，骨瘦如柴，身形摇晃，看上去饿的发飘，当时是大灾之年，贫僧以慈悲为怀，有意分几个芋头请客，那两个农夫见我看他们，就慢慢走了过来。”

    “分几个芋头就叫圣人啦？”和尚直翻白眼，“那两个农夫坐下和我一起吃芋头，吃饱后他们俩说家里的孩子快要饿死，能不能带走几个芋头喂饱孩子，我欣然应允。”

    “你这鬼和尚满嘴谎话，把自己说的如同圣人一般！”一人叫道。

    “他们二人从乱坟岗捡来！”和尚反驳。

    “你在江边烤芋头吃。”一人高声提醒。

    “你想多了。”姜奉月简短答道。

    他盯着姜奉月，姜奉月也盯着他，过了一会才明白过来，挥舞太玄刃斩断绳索，放两个孩子回家，韩微追上，给哭的满脸泪痕的孩子们一人一些碎银子，又温言抚慰。

    他疼爱的摸了摸孩子们的头，放他们归去。

    “五年前我爹去看时，亲眼见过锅中。。”一人质疑。

    两个孩子被五花大绑，哭叫求饶，围观者纷纷期待着父债子偿，恶有恶报，和尚盯着俩孩子一会，两个鼻孔抠了又抠。

    “虽然出家，没有与女子交往，但我知道这种眼神，你看那人时，像游子归乡、飞鸟回巢一般。”鬼和尚文邹邹起来。

    见众人安静下来，和尚睥睨众生，飘在半空中，挠了挠腋下，又把手指送到鼻子前陶醉的闻着，继续讲道：“刚才说到哪里？”

    鬼和尚听她提醒，才想起自己好歹算是了却冤情，可以离去了，最后说道：“贫僧身死那日，看到这江中有许多肥美大鱼，想要吃完芋头就来钓鱼，没想到横遭不测，施主替我垂钓半日，看看那群肥鱼还在不在，圆我最后一个心愿，如何？”

    “那年饥荒，你定是饿得发疯。。”

    他很愧疚，身为贵族之一，天下丧乱之际，却锦衣玉食，五年前那场饥荒范围很大，许多人死去，但高官贵族们的生活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你这泼皮，为何如此无礼？”鬼和尚把手上鼻屎扔向他，“贫僧自幼出家，怎么可能吃肉？”

    “是与不是，贫僧一看便知。”

    “我等人。”姜奉月不知道韩微追着两个孩子去哪了，只好在原地等待。

    其他人又连连抛出几个问题，和尚一一解答，说的有鼻子有眼，都能对上号，不由得大家不信，于是众人舆论反转，纷纷感叹和尚死得太冤，那两乡人心肠太过狠毒。

    “哎，”鬼和尚羡慕的叹道，“能在二十多岁青春尚好的年纪和心爱之人手拉手浪游山水，真是不错。”

    “他们偿命，被你吓疯的三人就能恢复正常？”一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