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这是一个甜甜的前奏(2/3)

    在斯科特看来，阿德利安的雄父早在生下这只死胎的时候就嫌恶地丢弃了他。根据事务局的情报，对方也没有捡回来的意思。没有任何背景势力，没有任何虫能依靠的级雄虫，想要安身立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多得是雌虫觊觎他呢。

    那双稚嫩青涩的脸上，眼睛清澈得能让任何龌龊无所遁形。

    艾伯纳觉得小雄虫受了委屈。

    他的蓝眼睛低垂下来，眼睫投下一片颤动的阴影。

    但阿德利安很清楚，雄虫事务局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大动干戈。斯科特只是在做样子，卖他个好而已。

    雌虫觉得哪里不太对，又说不上来。他的感情一向迟缓平淡，对情绪远不如阿德利安敏感。

    “智脑通知我，你的会面结束了。”

    “我知道，这不好选择。一般来说，在十六岁之前做出决定都可以。但阿德利安，你的十六岁恐怕会来得格外迅速。”斯科特关切地：“雄虫事务局会为你准备详细的档案。你该知道的信息，绝不会隐瞒你。”

    “谢谢你，斯科特先生。”他打了个哈欠，“抱歉，我昨晚睡得不太好。”

    艾伯纳都特意来安慰他了，小雄虫便哭笑不得地配合了雌虫笨拙的哄慰。还穿着白大褂的金发雌虫，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看着阿德利安钻进被窝里，助手机器人熟稔地给小家伙盖好被子，他才离开。

    “唔，你也明白的，雄虫要学会保护自己，”尤其是没有雄父也没有雌父的孤家寡虫，放在哪儿都是暴风雨的中心，“有一个说得上话的雌父，能让你以后多出很多选择。至少会自由一些。如果你有这个意向，雄虫事务局会为你安排。”

    阿德利安这么乖，斯科特甚至心生怜爱了。他拉起小雄虫的手——情报显示这是这只小雄虫认为的‘表达亲昵’的方式——无比亲切地说：“阿德利安，你也不用太沮丧。你现在的骨龄才十二岁，你还有一次为自己挑选一个雌父的机会。”

    阿德利安不觉得自己吃亏。尽管全世界都认为这样对雄虫不公平。

    艾伯纳：“恰好有时间。”

    小雄虫笑了起来。

    可全世界都站在他对立面的感觉，阿德利安早就习惯了。

    何况他现在并没有不满。

    斯科特看着他，没由来地升起一丝警惕。

    阿德利安的笑容，又变得柔软稚嫩了，是那种一眼就可以看穿的清澈。

    他只是

    他只好干巴巴地挤出来一句：“虽然军雌普遍身量雄壮，长相丑陋，粗心大意，不如亚雌那么身娇体软，善解人意”说着说着发现不对，艾伯纳硬生生转了个弯，“但你以后有很多亚雌可以选。”他顿了顿，居然还补了一句：“你值得最好的。”

    从雄虫事务局副局长身上，就能看出虫族的雄虫们为人处世的缩影。

    听说这只级雄虫，被当做供货源，抽了很长时间的血。能醒就是个奇迹了，脑子不太好使也很正常，毕竟精神力不等同于智商。

    这是当然的，无依无靠的小家伙，不得不屈服在雄虫事务局的逼迫——安排之下，将宝贵的、富有意义的第一次觉醒，献给一只不喜欢的军雌。而且雌父还不同于雌君、雌侍，雄虫不能随意蹂躏。

    “好吧，小阿德利安。你当然有这个权利。”他轻松地说，侧过身，把一直安分地、纹丝不动地站在他身后的队伍亮给阿德利安看，“也许你未来的雌父不会那么和你心意，但你瞧，这些都是我的雌侍。他们可以保护我，侍奉我，让我每一天都保持良好的心情——你以后，可以挑选更多，更优秀的虫。相信我，没有雌虫能拒绝级雄虫的邀请。”

    “是的。”

    艾伯纳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小雄虫陷在床垫和绒毯里，只露出一张小脸和几根纤细的手指头，大大的马克杯还把他大半张脸遮住了，一对蓝眼睛氤氲在白雾里。

    他送走斯科特，自己像往常一样，裹上毯子，窝进床里，助手机器人给他送来一杯热牛奶，他就捧着马克杯，一边吹起，一边小口小口地喝。

    少年从未步入过社会，但那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恰恰相反，常年住在的他，看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艾伯纳顿了半天：“感觉怎么样？”

    好一会儿，阿德利安才说：“我需要考虑，斯科特先生。”他温和的语气里透出不容置疑，考虑到这个帝国中雄虫被千娇万宠，不一定能忍受后辈跟自己杠，小雄虫坚定地说完这句，转而又缓下语调，软软道：“我才刚习惯研究院的环境我想先看看愿意领养我的雌虫的名单，再做决定。至少，我能征求一下大家的建议”

    阿德利安的眼前闪过一张憔悴的脸。

    斯科特立刻道：“是研究院有什么地方没有照顾周到吗？”一副要为雄虫做主的姿态。

    顶多算你情我愿，用做爱换取庇护的交易罢了。

    小雄虫客客气气地婉拒了副局长虚假的好意，该说的都说完了，斯特克很快告辞了。看来他也挺忙的。临走前表示名单明天就会发到阿德利安的光脑上。

    他的个人光脑是批量生产的黑色手环，经典款，俗称烂大街。第一次觉醒后他就能去雄虫事务局更新信息，挑自己喜欢的式样了。

    这是件双赢的事，以阿德利安表现出来的知情识趣，斯科特认为他矜持一番就会答应了。

    “我需要考虑。”他说，“斯科特先生，你看，我对外面的雌虫一点也不了解”

    像他这样的孤儿雄虫，选一个雌父收养自己，实际上就是在选择自己第一次觉醒时享用的雌虫人选。那是雄虫的第一个发情期。

    阿德利安喝了口牛奶，呼出一口满足的热气：“呼别担心，教授。我没有受委屈。这没什么好委屈的。”

    斯科特想了想自己的晋升空间——帝国为照顾军雌制定的政策，其中有一项便是鼓励雄虫事务局推销军雌，又想了想制定一份领养申请名录的过程中可捞到的虫情和油水——脸上便不禁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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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可以。副局长先生说话很照顾我。”阿德利安评价完，把杯子往下压一点，弯弯的嘴也露出来了，“艾伯纳教授，特意来问这些吗？”

    “”阿德利安静静地看着他，那双青金石一般晶莹干净的眼眸里倒映出成年雄虫的笑容。

    小雄虫的手搭在他掌心里，阿德利安的眉梢微微皱了起来：“雌父？”

    阿德利安乖乖地：“教授好。”

    身为雌虫的他都替阿德利安委屈。

    他深知现在的自己，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很多事情，就算他挣扎也无济于事。

    阿德利安对这些都没什么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