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这是一个甜甜的和好(2/2)
“我应该对你负责的,但我我把精神暴动的你扔在了家里。”阿德利安的声音越说越小,说了一半,他意识到这样小的声音作为道歉而言实在是没有诚意,他顿了顿,略提高了一点音量,“我离开了你的身边对不起。”
为什么这样的——这样根本不配接受阿德利安的道歉的、糟糕透顶的样子——依然能被他放在眼里,极尽真诚地对待呢?
“那是我的职责。”阿谢尔说,“你就是我的责任而我一直在逃避这一点。”
他的悲伤,他的沉郁阿德利安能感知到他的情绪,却不明白它们从何而来。
他低着脑袋,没有看到阿谢尔微微睁大的眼睛。
那双金眸里盛满了阿德利安看不懂的东西。
阿谢尔转过头来,以同样认真的视线回视:“你帮了我很大的忙——如果不是你,我会折损一员大将。”
他盯着自己的脚尖:“嗯。”
他们之间横亘过未知的光阴。错过得太多,多到阿德利安已经无法理解阿谢尔的灵魂。
“不仅如此。我曾经,还对你说了非常过分的话。那时我尚不了解你,却以对雄虫的固有印象,狂妄地伤害了你。我对你不闻不问,从不关心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阿德利安十指交叉,大拇指互相绕着,不停地转圈。
阿德利安的脑袋更低了些,那个毛茸茸的发旋,就往下一矮。
阿德利安的脑袋往上一顶。
黑发军雌的脸上,闪过一丝怔愣。
阿德利安没有说话,只是拨弄着自己的手指。
余光中,那个少年专注又难过地注视着他的侧脸。
正值清晨,恒星已经跃出地平线,金色的光晕走过无数光年,终于落入他的眼底。
他被阿谢尔领养,是一种交易。阿谢尔为他提供了他所需要的一切物质资源,而他会为阿谢尔提供信息素制剂并解决发情期。
可这个少年却仍然自责地想弥补‘过错’。
“以及”
“你不需要道歉。”
阿谢尔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唇抿得紧紧的,神情瞧着更凶神恶煞了。手慢慢抬起来,伸向阿德利安的发顶。
阿德利安有些难过。
阿谢尔垂着眼睛,目光停留在阿德利安的发顶上。
阿谢尔抿了抿唇,补充道:“谢谢你救了我的下属。”
而阿德利安对这十分之一一无所知。
“不是这样的。”阿谢尔低低地重复了一遍,“不是这样的。”
“我还给你添了麻烦。”
为什么他都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阿德利安却仍然对他心怀善意呢?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至少阿德利安认为这是自己的责任。
“那个时候”他低声说,“我把你留下来了。”
阿谢尔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你”
他说,“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他的眼睛澄澈得能倒映出任何不堪和污浊。
阿谢尔愣了一下,才轻轻地揉了揉送到自己掌心下的黑发。头上传来的是阿德利安熟悉的温度,耳边听见的,也是阿德利安熟悉的声音。
“如果不是你,”他哑声说,“我活不到现在。”
但是为什么呢?
蓬松的黑脑袋小小的一个,哪怕长大了,也只有阿谢尔巴掌大小的样子。
阿谢尔低声说:“我高估了自己,以为我能控制好我的精神力。我的自以为是,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以那样的状态出现在你的面前,是我的失职。”
军雌垂下眼睫,他看见自己的金眸也倒映在那对蓝宝石里,和灿阳一起闪烁着微光。
“至少请给我弥补的机会。”阿德利安说,“无论什么都好,如果有我能做到的——”
“你不用谢我我不是为了你才救他的。”阿德利安喃喃道,“他是我的雌虫,我要对他负责的。”
“谢谢你。”
阿德利安眼也不眨地紧盯着他,不肯放过任何一丝痕迹。
一个让他在恍惚间觉得陌生和怀念的自己。
“该道歉的是我。”阿谢尔说,“我很抱歉,阿德利安。”
“我很抱歉。”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一块腺体安静平稳地嵌在他的皮肉之下。
“你保护了你的雌虫。”他轻声说,“做得很好,阿德利安。”
阿谢尔在那双蓝眼睛里,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自己。
而他在责任面前,选择了亚伦。
镜子似的蓝眸微微睁大。
“你在自责吗?”
阿谢尔的档案上显示他作为虫族的年龄已经有将近四十多岁,在级雌虫四百岁的平均年龄里,他的生命才堪堪走过了十分之一。
在高大强壮的军雌面前,少年娇小得像只小鸡崽。
他浅浅地吸了口气,略停顿了一下。
在阿德利安抬起头之前,他躲闪般移开了视线,将无处落脚的眼神望向了远方。
尽管他当时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就算再来一次,他也不会丢下亚伦不管但他仍然会想,如果他当时留在阿谢尔身边,是不是他现在,就不会这么冷了?
他摸摸自己的胸口,刚刚钻进去的寒意像一把钢针,心脏里一抽一抽地疼。
他在阿谢尔需要他的时候,选择了另一个人。
阿德利安选择了最好的结果,救下了亚伦,也妥善安置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