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1)

    我的丈夫快死了

    雨在等待男人「恢復」的时候就已经停了,潮湿的空气让溟澄觉得浑身不自在。然而在男人报出自己姓名之后,溟澄的不自在一时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心里剩下的全是难以名状的情绪。迎着男人平静无波的双眸,溟澄怔愣的开口,「你……别开玩笑。」

    「真名。」斯坦因并没有显露出被质疑的愤怒,毕竟他自己也清楚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法兰克斯坦因,从来就是我的名字。」

    「可是这个名字……」溟澄有些急的开口,而后又像想起什么,没有说出剩下的话。

    法兰克斯坦因,很多很多年前的一个缔造了佣兵神话的人,具体是多早之前的事,溟澄也不知道,相信这个大陆也没有确切知道的人了吧,毕竟都是百年古书里记载的历史了。

    身为最强佣兵,他的能力自然是普通人无法企及的,于是法兰克斯坦因这个名字在佣兵团中被誉为神,神的名字当然是不能被轻易使用的,而在寻常人家的眼中,佣兵是只要用金钱就能驱使的猎犬,猎犬的獠牙沾满血腥,带来灾难,法兰克斯坦因无疑又成为了其中最凶狠最不幸的猎犬,没有人会以自己有此名字为荣,至于贵族,这样一个和嗜杀成性划等号的名字当然更不是追求风花雪月的他们所需要的。

    联想到之前发现男人的地方,溟澄觉得他该是平常人家的男性,因为一些缘由大概并不被家人喜爱,于是取了这个名字,因为「会带来不幸」所以把他埋在了那样凄凉的地方,导致即便现在他「活」过来了,也不想再回去找他的家人吧。

    视线忍不住将男人全身上下又扫视了一遍,除了肌肤苍白衣衫脏污外,并没有腐烂的痕迹,应该是下葬没有多久的,不可能是百年前的那个佣兵,不可能。

    心里否定着自己离谱的想法,溟澄和斯坦因开始寻找走出丛林的路。

    「这么多树……到底往哪边走才对……」带头走了一阵之后,溟澄停下脚步,犹豫的看着四周。

    斯坦因拉着溟澄的手依旧没有鬆开,没有给她决定方向的时间就已经带着她朝一旁走去。

    溟澄没有开口问,斯坦因也没有解释,那种「跟着我走就对了」的气场让溟澄不想质疑。

    「溟澄。」

    「嗯?」

    「你是佣兵?」

    溟澄点点头,「是。有好几年了。」

    「这几年才开始有女性佣兵的吗?」斯坦因打量溟澄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结合她的「好几年」推测。

    溟澄停下脚步,有些怪异的看了斯坦因一眼,「几十年前女性就可以加入佣兵了,」快速回忆了一下以往看过的大陆历史,溟澄补充到,「大约七十年前吧。怎么你不知道吗?」

    斯坦因摇摇头,这个世界变得太多了,出了这个丛林,不知道他要面对的还有什么,不过,握了握掌心的小手,还好以往作为佣兵的能耐都还保留着,可以安全带她离开这里。

    事实证明相信斯坦因是对的,回头看了看轻易就走出的丛林,溟澄心下有些枉然,不知道那个人以后会不会去祭拜她的坟墓,会不会发现她的墓穴已经空了,如果发现了的话,又会不会去找她……

    天彻底亮起来的时候,溟澄和斯坦因走到了沃克城门口。

    门口的卫兵正在挨个的盘查进出人流中的可疑人员,溟澄就着和斯坦因交握的手拉起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稍微做出靠在我身上的姿势。斯坦因,拜托。」

    早先在墓穴里提出要搀扶斯坦因的时候溟澄就知道,他不会依赖自己,现在要让他做出依靠的样子来,恐怕也是他抵触的,于是她稍微放软了语气,原本以为对方还要挣扎一阵的,却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拜托」这么管用,男人的身躯略微的靠了过来,背脊也弯了一些,从不闭合的眼睑覆下大半,挡住了毫无生气的眸子。

    「站住!」卫兵看到溟澄两人后拦住了他们。「从哪里来的。」

    「附近的小村庄,」溟澄开口,「请放我们进去吧,我的丈夫需要得到城里医生的救助,真的不能再耽搁了。」

    听到溟澄对自己的称呼,斯坦因的身躯不可避免的僵硬了一下,丈夫……吗……原本以为溟澄会说他们是兄妹,大概容貌相去太远,说夫妻会比说兄妹更可信吧。虽然心里知道是有原因的,可是依然有莫名的思绪在不会跳动的心臟里蔓延。

    卫兵扫了溟澄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了斯坦因的身上。「昨天发生了大事,宫里的要人被人行刺,听说捉住了其中的一些刺客,有几个侥幸逃脱的也受了重伤。」

    「您不会是在怀疑我丈夫吧?」溟澄惊叫,「您看看他的伤就明白了。」说完,她抬手动了动缠在斯坦因脖子上的布条,那满是伤痕的脖颈立即清晰的展现在卫兵眼前。

    等看清了斯坦因脖子上满满的血窟窿,卫兵险些作呕的捂住了嘴。

    「您让我们进去吧,如果我丈夫真的是刺客,伤成这样为什么还要来自投罗网啊?而且,我,我是佣兵,如果我丈夫活不下去,我……我……」溟澄的声音越来越小,卫兵却听得很清楚。目光落在溟澄的肩章上,确实是佣兵,女性佣兵,啧,难怪那么紧张这个男人,好人家的女孩子哪有年纪轻轻就加入佣兵的,估计是好不容易才遇到个愿意娶她的男人,再看看那个男人,像是血都流光了一样的苍白,大约是女佣兵平时结怨太多被寻仇报復才伤的这么重,就是找了医生恐怕也是活不了……

    「啧,进去进去,」卫兵挥了挥手,放眼前这一对碍眼的人进了城门后,走到一边灌了几口凉水,想起之前男人脖子上的惨景忍不住又是一个哆嗦。

    「我们先去换些钱。然后找个地方住下。」溟澄和斯坦因在城里走了一圈,找到了一家商行。

    走到柜台跟前,溟澄抠下佣兵的肩章放到了商行伙计的桌前,「这个,换钱。」

    小伙计正要抬手将肩章拿过去,斯坦因却快了一步,将肩章拿回重新放在溟澄的手中,「这个先留着。换一个换钱的东西。」

    溟澄看了一眼他,低头考虑了一下,一路上斯坦因并不说多余的话也不做多余的事,现在让她留着肩章一定有他的打算,那么……

    手伸进裤兜里紧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掏出了那只怀錶,「换这个。」

    「哦!」伙计快速的抓过怀錶,借着单眼的镜片认真的查看起来。坦白说,之前看到脏兮兮的两人进来,他真的不太看得起他们,尤其当那个女人拿出佣兵徽章的时候。会拿那种东西换钱的无非就一种人——在佣兵团干不下去的人。换句话说,就是佣兵中最底层的人,他们的肩章自然也是最廉价。所以在肩章被男人拿回去的时候他没有阻止,直到对方拿出这个怀錶。这个一看就是高级饰品,可不能让对方再收回了。可是……

    伙计打量了一下两人的衣着,即使舍不得手里的怀錶,但是还是心有余悸,「这个……是挺不错的,可是你们应该知道,我们商行可不收赃物。」

    溟澄叹了口气,「我们住在附近的小村庄,如果不是现在我的丈夫需要就医的费用,这个父亲留给我的怀錶我是怎么也舍不得换掉的……而且,我,我是佣兵,如果我丈夫活不下去,我……我……」

    片刻之后站在商行门口,溟澄掂了掂手里的钱袋,抬头看了看斯坦因脖子上的伤痕,「丈夫病重说」百试不爽,连台词都不用换,这么好用,也许住宿还能搏同情打折扣,到底要不要给他找医生癒合伤口呢?

    斯坦因低头对上溟澄的目光,「怎么了。」

    「没什么,这个够我们用一阵子,」溟澄晃了晃手里的钱袋,「我们休息够了需要计划一下路线了。」

    「那个怀錶对妳很重要。」

    「……曾经是。」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 上一章

  • 返回目录

  • 加入书签

  •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