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三楼(2/2)

    也对。她都在这里做搓澡汤子,他来泡个澡很正常。

    客人们陆续从楼梯处上来,三楼的杂音越来越多。

    “谢谢。”

    “你怎么认出我的?”说这话时她暗暗欣喜。

    对方只是笑并开始解自己的衣物。

    雾接过雅子递来的篮子,开始在各个泡汤处放置这些洗浴用品。

    听雾提起明英堂这茬,他表面上更难过了。

    雅子伸出细长嶙峋的手指摸上雾的腹部,雾立刻把她的手拍了下去。

    “行,都听你的。”他这才回话,笑弯了一双眼睛。

    他们去房间时正巧碰上了那个坐轮椅的人。

    雾心里想着,双腿却懒得挪一步。

    “可以。”和室门拉开,他跟着走进来,“你们成亲多久了?”

    “你忘记了吗?你已经是那个残废的妻子了呀。”

    雾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我没有丈夫,没有成亲。”她依靠着本能为自己辩解,雅子在她眼里正变成一个长着狐狸脸蛋的女人。

    “说吧,洗什么浴。”

    刚才从两人面前经过的抹地汤子正四肢着地卖力地擦着地板;几个男汤子在巨大的浴桶里用毛刷大力地搓着有茶垢板壁;柜台处对账的婆子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

    “天女能来我有何不能来。”

    雾愉悦地扬起嘴角,张口说第一个字时她清楚听到自己上下牙齿擦出的声音。

    “什么意思呢婆婆……”

    直到光裸出上半身,他才说:“天女希望我在意还是不在意?”

    “好吧。”他撇着嘴角,微垂的眼尾失落时总显得十分可怜和纯良。“但我可能很快就要忘记天女了。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了。”

    这是老熟人,认识好多年了。

    雅子到底在说什么,她和月吾做了?

    雾说道:“那还真可惜,没能让你如愿。”

    “就你了。”

    雾用胳膊肘撞了撞他。

    “那就是你的丈夫?”

    雅子捂住自己尖尖的嘴巴,嘻笑声从她的手指缝里冒出来。

    不被这世上任何人记住都无所谓,只要他还记着她。

    “好吧,纱子很害羞呢。马上就要忙了,快点去准备吧。空了可以去晚月找月吾少爷,你们结婚有段时日了总不能一直不怀孕吧。”

    今夜雾一个客人也没有。客人们路过她面前摘走一个个坐在她旁边的搓澡汤子的工牌。

    雾压根不记得,反问他:“你在意这个问题吗?”

    “天女不妨推荐一下。”那人调皮地眨了下眼,拽着她往罗列洗浴门类的展板前去。

    纱子朝轮椅远去的方向一望,满不在乎地嗯了一声说:“这间房可以吧?”

    我坐在这里干嘛?这可是偷听三楼客人聊天的好机会,赶紧动起来才对。

    “你们做了,那是你们的第一次。怎么不生孩子,肚子还没有感觉吗?”

    选择时,她故意嫌弃地上下打量他。

    “是啊,天女已经好久好久没来了。我忍不住在想,你是不是…死、了。”说完这句,他难过悲哀的面容变得像晴夏的云朵一样自在松快,好似终于解除了多年压在胸口的石头。

    好久不见,他还是形貌十八九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这样子可比在军营时讨喜多了。

    雾难以理解地搔了搔左臂的痒处,眼皮沉重地眨了两下。“不是的,我和汤主少爷没有任何关系。”

    “嗯?!”残废指的是月吾?这个雅子婆婆在胡言乱语什么啊!

    “你皮厚,搓海盐浴最好了。结束后再给你刮个痧板,去去死皮。”

    雾不知为何无聊得紧。

    雅子很希望她怀孕啊……

    一个男人拽走了她胸前的牌子,她抬头一看——

    雾拧起眉头挖了两下耳洞后,这些本该有的声音还似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天女客气了。”

    他跟着她,看她把一块块写着服务名目的木牌丢进小筐子里,又跟着她用木牌换领来浴盐、痧板、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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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上谁都可以忘记我,唯独你绝对不可以。

    他记得她。是啊,怎么可能完全忘记呢?

    “怎么会?”雾不屑地嗤笑一声,“你不总在明英堂打探我的消息?你可别说你问的不是我或者你没猜出来那是我。我知道你有多聪明。”

    他笑而不语,环着胸看前方巨大的展板,好像没听见她说什么。

    对,这是应该的,否则她会非常苦恼。

    果然,再有权有势也会和一二楼的客人一样大声说话,生怕没有人听见他们。

    不停地在温泉中搓洗的澡巾越洗越干,完全不能使用。这样也好,可以把问槐搓下一层皮。

    “天女的样子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你怎么来了啊?”

    雾蹲在温泉边投了两遍搓澡巾,头也不回道:“我对你唯一的希望就是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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