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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逸抬头,见人来了后下意识按灭了手机,伸手推开玻璃门。

    两人又是一前一后的出去。

    只是这次周韵停下脚步等他出来后靠近他,然后握住他的手。

    谭逸愣了一下。

    旋即看着她双手握住了自己打过针的那只手。

    哥,这样会好一点吗?

    他没有立刻作答,而是缓了一会儿才说:还行。

    其实不好。

    他妈的一点都不好。

    他握着她的时候掌控权在他手里,而现在双方调换了个地位,掌控权沦落到她的手里,这能好吗。

    可周韵笑逐颜开,牵着他一步一步踩着雪。

    晚饭刚过,天已经黑得彻底,路灯点亮了整条街,与地上金黄的雪遥遥相映。

    寂静的街道让周韵忍不住想说话。

    哥。

    但谭逸没有搭理她。

    偏偏今天她心情特别好,又喊了一声:哥。

    说什么。

    你真的不冷吗?

    还好。

    你会觉得冷吗?

    谭逸偏头看她,我是个正常人。

    看他一副认真的模样,周韵忍不住笑起来。

    这平淡无奇的相处模式让她觉得这一切都很不切合实际。

    她是独生子女,不清楚怎么和哥哥相处,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说不上来的不对。

    比如现在她牵着他的时候居然有种暗生且诡异的甜蜜。

    这是对亲情太过于渴望了吗。

    -

    到家之后,周韵先让谭逸去洗澡,这样水会热一些。

    谭逸以为她不好意思,便点头答应了。

    周韵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剧,听着洗手间的水流声莫明有些紧张。

    忽然祈祷哥哥洗完澡后能把衣服穿好。穿得不留一丝缝。

    然后刚默念完这句话,洗手间里面便停了动静。

    谭逸穿着一件纯白短袖,下身穿着七分裤。

    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去房间拿吹风机。

    稍稍抬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人,又极其自然地移开视线。

    周韵看着从洗手间里面冒出来的白雾,慢吞吞地拿起睡衣去洗澡。

    被白雾遮住的镜子映不出她的脸,她盯着看了一会儿,伸手写了个字。

    还没写完,她连忙擦去。

    真是有病。

    打开花洒,温热的水刚淋在身上,脑子里突然闪过谭逸的脸。

    后知后觉吓了一跳,胡乱地涂抹着沐浴露。

    刚准备重新打开花洒时,头顶的灯晃了两下,狭小的洗手间里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周韵脊背发凉。

    没想到没等来冷水,倒是等来了停电。

    还没来得及喊人,洗手间的门外投进来了一束光。

    因为是玻璃门,可以勉强看见谭逸的身影。

    还好吗?他说。

    周韵点点头,想到他看不见,又说了一句:还好。

    还能洗吗?

    周韵借着微弱的光打开了花洒,声音和水流掺合在一起,可以。

    谭逸没再说话,略微仰头靠在了门上,随意地按着手里的打火机,看着它升出来火又灭下去。

    周韵察觉到了火光,回头盯着门上隐隐约约的身影,发现他的肩很宽腰很窄。一只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按着打火机。

    哥你在抽烟吗?

    没有。

    谭逸收了打火机,看见了在沙发扶手上的毛巾,然后将手机放在眼前的椅背上,去沙发上拿过毛巾。

    这时周韵刚好推门出来,眼前本就微弱的光忽地灭去,头上被盖住了毛巾。

    谭逸伸手擦了几下她的发梢,估计还有一会儿来电。

    周韵闻到他身上和自己相同的沐浴露的味道,脑子里又浮现出写在镜子上的那个字。

    于是心里发闷。

    指尖将另外一个字描绘在指腹上。

    -

    家里有手电筒吗?谭逸看着自己的手机电量显示不足,直至关机。

    好像没有,已经很久没有用手电筒了。周韵擦着头发,窝在沙发上看了一眼他。

    哦。现在先去理发店吹个头发?

    不用啦,好麻烦

    谭逸点头没说什么,有些困倦地坐在沙发上,坐在她旁边。

    黑暗真是一种好东西。

    他伸长腿,蹭过她的小腿肚。

    刚洗完澡,她的腿上还有水珠。

    裤子的布料有些硬,蹭得太快,皮肤很痒。周韵缩了缩腿,头皮发麻。

    或许感觉到她的僵硬,谭逸有些烦躁地仰起头,哑着声,讲讲你和那个朋友吧。

    啊?

    何月。

    再次冷静地回忆这个名字时,遗憾,后悔,惋惜,愧疚一一涌现。

    每个人的秘密都不一样,但藏在心里的深度却是一样的。

    童年就是老树盘根错节,记忆与梦境交织。

    儿时周韵在老家上学,从幼儿园起,她便和邻居家的女儿何月在一起。

    就像所有亲密无间的朋友那般,她们形影不离,被子上都有彼此的味道。

    何月比周韵要率性,她会带着她爬山,探险,翻墙

    她们的秘密基地是公园对面的灌木林。

    里面有许多不知名的虫子缠绕着她们,有许多红果子被捏碎在掌心。

    灌木林没有尽头。

    她们没有一次走到头,因为周韵害怕。

    打破亲密无间的转折发生在六年级,那是夏天,周韵穿着凉鞋在灌木林里被树枝割伤了脚心,何月撕烂了自己的T恤给她包上伤口,然后搀扶她回家。

    腿脚不便耽误着她们的行程,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手电筒散射出来的光从四处打在灌木林上,大人们的声音回荡在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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