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最后通话(2/2)
“他就在楼上，一会要跟我们开会，不过外人好像不能上去，是有什么事吗？要不要我帮你转达？”
我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来，拿过钥匙看了看，“好像是邓放的，像他基地的钥匙。”
“怎么没有证据？我可是亲眼看见你把人家的头绳捡起来揣兜里了。”
我抬起头，这才看见来人的脸，好巧不巧，正是昨天见过的女飞行员。
本想试探着问几句，指尖不小心误触了屏幕，我在亮起的光中看见了时间。
可徐微却没有要停止对话的意思。
徐微没有介意这一点，神情依然得体大方，就连眼底不自觉的某种审视也没有遮掩，“你这是来找邓首席的？”
“不耽误。”徐微自然也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脸上的笑顿时变的有些虚伪，“我们这次过来要留几天，晚上还有顿接风宴呢，有时间的，你要是在这等他下来的话，可是要等好几个小时了。”
“行，我这就去换衣服。”
“你懂什么。”韩骁嘴硬道，“我后来还给人家了。”
幸好还没迈上台阶，看着楼里气氛不对我便转身退了出来，不料刚走到门口却迎面撞上了人。
“你说去医院干嘛？”母亲出来推了我一把，“就知道你自己不上心，幸亏小放想的周到，你快去洗脸。”
橄榄绿的飞行制服先入了眼帘，我连忙开口说了抱歉。
当年在航校，邓放与一姝堪称金童玉女、佳偶天成，因为各自的前路迫于无奈分了手，她作为一姝最好的朋友，作为一个见证了全程的局外人都难以释怀，而他这个当事人却只见新人笑，不闻不问旧人分毫，她真是为一姝觉得不值。
这会儿偏巧又撞见了我，她倒是要看看，什么样的人能让邓放那么绝情，连七八年的情谊都不当回事了。
邓放再回来时已是一个半小时后了，身上带着深夜的凉气，我感应到被子里多出一个人，胡乱摸了下，他顺势握住我的手，轻声道，“是我回来了，睡吧。”
许是白天想的太多，夜里睡觉也睡不踏实，梦里都是些光怪陆离的东西，几次呓语着将醒却都未醒，反倒是身边的人被吵的睁开了眼。
“没关系，等他回家再说也是一样。”我说完便退后一步，不准备再跟她争什么口舌之快。
一夜梦魇对精神的消耗极大，吃过饭，母亲陪着我又睡了会，稍稍缓和了些状态，我洗了个热水澡，准备等等雨势去医院。
“真霸道。”
“对。”
即将凌晨，韩骁怎么还没睡？
“愣什么，洗脸去呀。”母亲给我弄着早饭，“一会就好了，快点收拾完吃饭，小放给你挂好号了，等下午雨小了我们就去医院。”
之前我给他整理过外套，见过类似的钥匙。
视线短暂相接的几秒里，不止我认出了她，她也认出了我。
“忙啊，哪天不忙。”他伸了个懒腰，“一会就要集合出新任务了，在等人来接。”
“时小朵！”韩骁板正了，“没有证据别乱说话啊。”
“没人接，看来是忙着呢。”
“去医院干嘛？”我浑然不记得昨晚答应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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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邓首席的家属吧。”徐微冲我笑了下，“昨天只见着了一个背影，没想到这么快就又碰面了，你好，我是他以前航校的同学兼战友徐微，双人徐，微笑的微。”
雨天，视野里尽是灰蒙蒙的一片，各个楼下都没什么人，我的反应也不甚灵光，走着走着才发现进错了楼。
韩骁笑了声，“行啊，哭完鼻子果然就长大了，都知道关心哥哥了，我这就算有什么事也老怀为安了。”
这次来阎良之前她就知道会遇上邓放，见了面，她特意跟他提起了一姝的近况，可没想到邓放却毫不关心，甚至还告诉她自己已经结婚了。
“没事，不要紧。”
“那我不管，反正你得平安回来。”我没跟他继续争论，“一只胳膊一条腿都不许少。”
“吟吟，你看看这是谁的钥匙？”
“基地的？那小放急不急用啊？”母亲说着给邓放打过去电话。
“不然你以后再也别想听见我喊哥哥了。”一时间，我也想不出别的来威胁他，唯有那件陈年旧事，“还有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我明天就跟我妈说。”
只是一个字就能这么精准的命中，我心想不愧是韩骁，胡扯着说正题的本事，天底下简直找不出第二个。
“不然呢？”
我醒来后已是上午，雨声如雷，推门走进客厅，看见在厨房忙碌的母亲一愣，以为还在梦中。
“也是，小放脸皮儿薄的跟纸一样。”母亲笑笑，“那等会我陪你先去基地，你送完钥匙出来咱们再去医院。”
“没事，我去吧，要是你亲自去基地给邓放送钥匙，他怕是脸都要臊红了。”
“谢谢，不必了，我等他一会就好。”我听出她话语里的主权意味，一句“外人”让我性格里容不得激的逆鳞又冒了出来，“听邓放说你们是过来学习交流的，安排应该也挺紧张的，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夜雨，邓放看了看时间，快六点了，我在他怀中仍紧皱着眉，似是被噩梦困住，怎么也挣不脱。
“诶——你话里有话别带上我。”韩骁站在窗前，掀开窗帘望了眼看不见边的军事基地，连近在咫尺的海岸线都是漆黑一片，还女朋友……他身边顶多有几只母蚊子，“谁有女朋友了让你受这么大刺激，不会是你老公吧？”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一点，我咽下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你今天不忙么？这个点了还不睡。”
衣帽间有阵子没收拾了，母亲趁我洗澡时简单归整了下，无意间在椅子上发现了两枚串在一起的钥匙。
“一会就走？”我忽觉自己这半夜的来电有些任性，“那我不跟你说那些有的没的了，你出任务注意安全，不要受伤。”
没料想过会有这场见面，我的反应显然不如对方镇定从容，甚至因着心中的那点介意，连名字都并未吐露。
“呸呸呸！”我敏感地打断他，“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你不许有事！”
他今天事多抽不开身，但我这个状态实在没法放心，思来想去，临去基地前，他还是给我母亲打了个电话，恳请她过来帮忙照看照看我。
“没事，我给他送过去吧。”邓放向来心细，很少有什么丢三落四，可也难保偶尔有那么一次。
“你去？”母亲看向我，“外面还下着雨呢，我去吧。”
“不能给你打电话吗？”我反问他，“是不是你也有女朋友了，那我以后不打了。”
雨下的密，他比平时早一会出了门，全程轻手轻脚的没有叫醒我。
和韩骁絮叨完这一通，我的心情好了许多，枕着半个枕头，困意逐渐席卷上来。
昨夜雷宇的来电里，我听见了她的名字——徐微。
“你好。”我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