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生日(1/8)

    冼礼已经埋进大掌的脸立即拔了出来,惊喜确认道:“鸢你没听见吗?”

    “没有啊,不过你们说的东西是机密吗?我能听吗?”她说起谎来也是面不改se,语调平淡,跟身边的男人一样,都很会骗人。叶鸢侧头看没再说过话的男人,他冷冷觑了一眼她,没再搭理。

    冼礼立马借坡下驴,搓着手掌,神情严肃,“刚刚边跟我聊的都是机密,鸢,最好不要打听。”

    “还要废话多久?”冷不丁传来边翊声音,冼礼生怕他下一秒就说出真相,或者是让他今晚连夜飞去胡冈谷地,简短跟叶鸢告了别,快速挂断电话。

    指挥部里瞬间安静,叶鸢没敢继续迟疑,解开上次系的纱布,视线落到伤口上时顿了一下,果然还在冒血。手边就是浸sh生理盐水的棉球,叶鸢并没拿起,而是重新用清水沾sh一块新的,弓着腰仔仔细细擦去血珠。

    擦g净流出的血,叶鸢不慌不忙继续蘸取外伤药,擦在男人伤口上,神情凝重认真。

    边翊板脸看她,这nv人竟然都忘了自己衣服大开着,此时躬身,都能看清里面深黑se内衣还有白晃晃的肌肤,好像确实有那么二两r0u。

    男人视线收回来,暗骂她蠢。

    叶鸢拿出纱布,缠绕在伤口处,两三圈后用小剪刀断开,再次系了蝴蝶结。

    她的手不是很巧,系蝴蝶结好不好看也是靠运气,譬如上次系得就还不错,这次丑的不是一点半点。叶鸢端详几眼,确认了手艺的丑陋,于是解开,重新系。

    这一动作,惹得男人没了耐心,“再拖延时间,把你扔黑牢里去。”

    叶鸢不敢抬头看他,手上动作r0u眼可见加快,迅速系好了b刚才还丑的蝴蝶结。

    “报复是吧?”边翊偏头扫一眼那系得极丑的纱布,也没让她重系,说了不轻不重的这样一句话就起身了。

    叶鸢迅速收拾好医药箱,跟上根本没等她的男人,离开了这间指挥部。最后叶鸢转身关灯时,眼睛正对上身后的沙瓦地图,刺眼诡异的红线依旧是张牙舞爪,像伤疤一样定格在这片土地上。

    灯关了,房间陷入si寂和黑暗,叶鸢哒哒哒的高跟鞋响起,她追上步子迈的极大的男人。

    楼下卡宴里,沙昂等候多时了,一见楼梯口出现两人的身影,他就下车站在一旁打开车门。

    边翊坐进来,叶鸢快步到另一侧也上了车,卡宴按照来时的路线,再次离开。窗外景se更迭,叶鸢今天力气用尽,没什么心情去看了。但那副地图带给她的威慑力,仍旧在脑中挥之不去。

    回到军区医院后,边翊上了那栋大楼,应该是要回房间。沙昂跟叶鸢站在楼下,叶鸢想到吞钦,问道:“吞钦会有什么惩罚?”

    沙昂很熟悉军规,脱口而出:“明天训练量增加一倍。”

    叶鸢回到自己房间,换下了紧身旗袍,套上自己宽松的衣服。对着镜子愣神片刻,然后下定决心般重重点下头,冲门外走去。

    赫瑞拉医生告诉过她医院食堂后面就是厨房,因为病人很多,所以那里每天都会有人。

    冼礼在电话里说,今天是边翊的生日,这晚闹了这么一出,他连晚饭也没吃,更别说生日蛋糕了。每年生日,妈妈都会给她煮长寿面,寓意健康长寿。叶鸢思来想去,她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这时候给他做一碗长寿面应该更能讨好他吧。

    叶鸢经常跟赫瑞拉医生一起吃饭,厨房里的阿姨们认识她,知道她要用厨房于是贴心地站在一边打下手帮忙。

    煮面过程异常顺利,在专业厨师的帮助下,叶鸢很快就端着一碗se香味俱全的汤面走上了顶楼。

    上楼时,叶鸢注意着脚下,思忖着待会的说辞。不过令她意外的是,顶楼唯一的房间并没有锁门,她用脚轻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应,但灯是亮着的。叶鸢推门走了进去,房间里灯都开着,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浴室的方向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叶鸢小心端着汤面,移到餐厅桌子上摆好筷子,静坐在一边等里面的人出来。

    边翊早就听到门口的动静,那人敲门敲的很轻,生怕他能听到一样,这个点畅通无阻还分外不怕si的,也就那个蠢nv人了。

    没一会功夫,房间里的水声停了。叶鸢弓紧身t,眼睛看向那扇门,里面人影微动,应该是在穿衣服。

    浴室门打开,一gu热气迎面而来,沐浴露的清香味瞬间回荡在房间里。叶鸢循声看去,边翊松松垮垮系着浴袍,露出大片x膛,黑发还在滴水。

    只看一瞬,叶鸢就转移视线,站起身看着脚面,解释道:“首领,我敲门了。”

    边翊扫了眼桌子上的汤面,又看着眼前耳垂泛红的nv人,用毛巾擦sh发,“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有什么事。”

    被人看穿,叶鸢也不藏着掖着,她确实是有事求边翊,只是直入主题叶鸢还是不太擅长,她黑眸微亮,笑得灿烂:“生日快乐,首领,我也是偶然从冼礼那里听说的,现在十二点还没过,应该还不是太晚。”

    准确的说,现在是十一点五十三分,确实还没过十二点。

    边翊踱步走近,将手里的毛巾随意一搭,垂眸看向那碗面,卖相还不错。

    “没下毒?”

    叶鸢瞪圆杏眼,避开近在咫尺的男人x膛,盯着他的眼睛,“没,没有。”

    量她也没那个胆,边翊坐下,语气随意,“坐下。”

    叶鸢听话连忙坐下,打算找个话题切入正事,却看见男人的颈上还带着那枚银戒,话题这不就来了嘛。叶鸢指指男人x前,说:“这个戒指真漂亮,是别人送给首领你的吗?”

    闻言,边翊低头看了眼,拿起筷子挑起一根面,“我妈的。”

    还没听说过边翊有母亲呢——这个念头冒出,叶鸢对自己觉得惊奇吓了一跳。或许是因为每次见他,他不是在折磨别人就是在折磨她,叶鸢就自动认定这怪人应该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但谁还能没母亲?即便是像边翊这样战斗力强悍,x格怪异的人,也是娘生爹养的。倒是没听冼礼提起过,都说儿子长得像母亲,叶鸢看边翊这脸,他妈妈应该是个大美人吧。但她现在也没心思打听这个。

    “好吃吗?”

    一口面吞入腹中,火候掌握的还不错,面不y不软,汤的咸度也还可以。

    叶鸢知道他惯会嘴上不饶人,指不定会吐槽什么,给自己做了个心理准备,等候着他点评。

    可没想到男人反应平淡,只是点下头,没说别的。这倒是让叶鸢有点不知所措,竟然没挨骂,她起一层j皮疙瘩,自己不会是受质吧,还是说被眼前这人骂习惯了?

    叶鸢捏着自己的小指头,继续说:“我听冼礼说,首领你十三岁就参军了,一定很不容易吧。”

    打亲情牌准没错。

    边翊拿筷子的手一顿,视线对上叶鸢,“再拐弯抹角你就可以出去了。”

    他怎么知道她要说别的,叶鸢尴尬笑了声,t1ant1an嘴唇,“我刚才去拿医药箱的时候,碰到一个小男孩,他也是十三岁,但因为缺乏营养身t很瘦小,每天的训练已经够苦了。今天他疼的受不了去医药部拿药,却要挨罚,明天的训练量翻一倍,如果这么练下去,他身t一定会吃不消的。”

    “然后?想替他求情?”男人的话听不出什么情绪。

    叶鸢接着说:“也不全是,我只是觉得指挥部的军规有点不切实际,每日训练肯定或多或少有人受伤,但医药部却不每天开放,这就会让那些年龄较小的孩子得不到及时救治,伤口发炎感染,休息不好,进而影响程,她现在一心冲出这片基地。

    鼻间淡淡的大麻臭味此时也犹如催命符。

    最后两步,叶鸢顺利迈出大门,扶着膝盖喘粗气。这一幕恰巧被加尔卡看到,他知道从不远处雇佣兵基地来到这的都是老板,是给他们食物和钱的人,只是从没来过nv人,所以看着她狼狈地跑出大棚基地时,只是在咬着手指,并没上前。

    叶鸢一抬头,跟一对黝黑的眸子对视上,小孩的眼睛里满是试探,好像是不确定她的身份。她笑笑,伸出手打招呼。

    恰巧他妈妈托玛走出木屋,她看到叶鸢是一点都没犹豫,捏住加尔卡的黑臂给她鞠躬。

    “不用,不用,我不是你们的老板。”

    托玛的英语不是很好,她只能大t明白叶鸢的意思,但丈夫跟她说过,从雇佣兵基地来的人都要当成神明,她不敢慢待,伸出手想去拉叶鸢进屋,但又怕叶鸢嫌她脏,于是手只好浮在半空。

    边翊他们出来应该还有段时间,叶鸢无处可去只能站在沙子上g等,又见托玛实在热情不好拒绝,于是跟着托玛和加尔卡进了这间小木屋。

    木屋里收拾的g净整洁,一家三口的用品放置规整,屋子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木床。托玛邀请叶鸢坐在仅有的一张木椅上,自己转身出去拿烧的滚烫的茶。

    木椅很粗糙,隔得叶鸢pgu疼,托玛的热情让她感动,心里也微微发酸。她看向坐在木床上不说话的加尔卡,用英文放慢语速,“你好,我叫叶鸢,你叫什么?”

    “加尔卡。”男孩回答得很快,也很g脆,跟刚才在边翊他们面前相b,敛去了谄媚。

    叶鸢把身子转向他,“加尔卡,你多大了?”

    “十一。”

    房间透光x很差,她看不清男孩的神se,不知是不是错觉,叶鸢感觉到他似乎有些敌意。

    叶鸢咽咽口水,正准备说些什么,托玛拎着刚烧好的花茶快步走了进来,另一只手还攥着洗得g净的茶杯。

    叶鸢感激不尽地接过热茶,站起身让托玛坐下,托玛局促地摇头,跟儿子一起坐在木床上,木床承担两个人的重量,瞬间吱呀一声。

    “姐姐,您不用这么照顾我,我也是给老板打工的。”叶鸢端起花茶,笑着继续说,“谢谢您给我倒茶,花茶很香。”

    加尔卡将叶鸢的话翻译成本地语言讲给托玛听,托玛笑着摇头,英文语调生y回复:“没关系,小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等待的时间里,叶鸢跟托玛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暗处加尔卡的视线莫名有些发冷。

    叶鸢有种天生的知觉,那就是在一个场合里谁不喜欢她,她总能感觉到。b如刚才的边翊,现在的加尔卡。这时守门的雇佣兵口渴了,高吼着托玛去给他们送水。

    托玛满是歉意地冲叶鸢鞠躬,提着水壶跑出去。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叶鸢侧目看向加尔卡,他的脸稍微能看清了一些。只不过加尔卡的视线却并没落在叶鸢的脸上,而是往下看去,直gg盯着叶鸢的手。

    “怎么了,加尔卡?”叶鸢被他看的有些心里发毛。

    坐在木床上的男孩这才抬起眸,眼神蔫弱,他几乎是瞬间红了眼眶,“你的手很g净很光滑,不像托玛的,她的手上都是茧和洗不掉的泥w。”

    叶鸢抬起自己的手看看,不知道这个男孩说的什么意思。

    加尔卡继续说:“来到乌姆鲁村的人都穿着漂亮g净的衣服,你们健康强壮,你们身上没有臭味,你们随时可以离开这里。托玛说,我们不可以,我们要继续种大麻,只有这样才不会被饿si。这里的人从没走出过沙漠,我只能从黑脸士兵嘴里听说,外面有跟大鸟一样可以飞的铁块,有可以相隔万里依旧能聊天的铁块,有会发光发亮的圆球,你说你跟我们一样都是为老板工作的,但为什么你的手是g净的,也可以随意离开这里?”

    “我总觉得,我们正在被世界遗弃。”

    听着眼前十一岁小男孩的话,叶鸢没能控制住,热泪滴落。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是一个小男孩近乎绝望的自述,他说,他们正在被世界遗弃。

    我们活在最先进的二十一世纪,却总是会忽略那些连汽车都没怎么见过的人。

    叶鸢只觉得浑身上下被一种无能为力的颓废感包围着,她的手指蜷缩起来,攥成拳,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托玛拎着空了的茶壶回来了,她把茶壶放在沙地上,灌满水再次放到火炉上烧。做完这一切,她才赶回木屋,冲着叶鸢讨好地笑着。

    还没等叶鸢说话,门外传来戴斯的喊声。看来是他们回来了,屋里的人都赶忙起身,出去迎接。

    边翊依旧是单手cha进口袋,冲叶鸢gg手指,叶鸢听话地走过去,他看清nv人的眼眶泛红,蹙眉,“说两句就哭?什么狗脾气。”

    “没有,沙子进眼了。”叶鸢不想跟他掰扯,垂头不再讲话。

    见她委屈地瞅地面,不看他,边翊还以为是她在闹脾气,伸出手捏捏她左脸,“你笨手笨脚的,也种不了大麻,顶多留你在这吹两天风。”

    沙昂目瞪口呆,总感觉首领是在哄人。

    契西尔闻言上前一步,对叶鸢严肃说:“其实种大麻很简单,我可以教你。”

    叶鸢:“……”

    “……”边翊睨他一眼,说道:“时候不早了,回去。”

    太yan高挂在空中,气温升高了不少。被暖yan烤过的沙土有些烫脚,早上还在院子里赤脚跑的孩子此时也都消失不见了。

    叶鸢没有了来时的好奇,不再四处张望,而是缄默地闷头走路。

    边翊扫她一眼,冷哼一声,偏头给沙昂使了个眼se。沙昂一直关注着首领的动作,此时心领神会,他走到叶鸢身边,没话找话。

    “叶小姐,你要是觉得热可以把冲锋衣脱下来,我帮你拿着。”

    叶鸢摇摇头,礼貌说声谢谢。

    “其实首领没把人送这来惩罚过,种大麻那是吓唬你。”他小声在叶鸢耳边嘀咕。

    惹着首领的人是直接折磨si了,哪有机会活着来这种大麻。

    叶鸢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她只是点头。

    沙昂的余光中突然出现一个黑点,他下意识说出口,“那里有个小孩。”

    沉默的nv人终于有了反应,她杏眼瞪圆,也看清了前方不远处在沙路上趴着的小孩。小孩身t很小,远看过去跟个黑ser0u球一般,几人走进才看清,他正用手捡别人吃剩的野菜沫吃。

    不知道他吃了多久,嘴边一圈都是口水沾sh的沙子,甚至张嘴后牙和舌头上也都是h沙。

    这是谁家的小孩?他的父母呢?叶鸢满脑袋问号,此时她突然发觉,小孩身上ch11u0着,连个遮住裆部的短k都没有。

    光着身子在太yan底下炽烤,即便是肤se再黑,也能看得出小孩皮肤红肿。叶鸢当机立断,脱下冲锋衣跑过去,裹在小孩身上。

    剩下几人中,边翊仍在继续往前走,沙昂他们愣住了,特别是戴斯,他抖着声音说:“别碰,别碰他,他是巫童。”

    叶鸢抱住孩子的瞬间,就闻到了这小孩身上刺鼻的混合着腥味的臭味。但她来不及嫌弃,因为孩子的小腿肌r0u明显萎缩,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他是巫童,碰了他会有霉运的!”戴斯慌张说着。

    沙昂问:“这孩子为什么是巫童?”

    “因为他父母双亡了,在乌姆鲁村,得不到父母祝福的孩子就是巫童,他们是会给别人带来厄运的!”

    他们离叶鸢很近了,自然叶鸢也听到了这番说辞,她没空跟这些荒唐话计较,转身看向边翊,目露请求,“这孩子得立马送医院,他小腿肌r0u萎缩,胃部发胀。”

    戴斯往后退一步,闭紧双眼说:“老板娘,你最好别碰他,也别看他。一旦被他的巫气盯上,是一定会倒霉到底的!”

    边翊居高临下,沉眸盯着叶鸢因担心而慌乱的神情,“非得管闲事是吧,叶鸢?”

    手抚着孩子骨瘦如柴的背,叶鸢当然听出男人的yyan怪气,但她仍旧鼓起勇气点头,或许是刚刚听加尔卡的话让她萌生出了救世的心,又或许是这个小孩过于可怜。

    沙昂知道,首领最不ai多管闲事了,况且又是这种又脏又臭的小孩。想当初,他跟首领路过闹市区,那里几个喝醉酒的男人当众凌辱x侵一个少nv,少nv的求救哀嚎声震耳yu聋,但首领却看都没看。

    戴斯还在力阻,“父母双亡的小孩是最恐怖的巫童,他们的降生使整个家庭支离破碎,他们生来有罪,各位老板,你们可一定得离得远远的。”

    沙昂听着这话,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血ye瞬间凝固住,伸出手捂住戴斯的嘴。

    而叶鸢蹲在地上,乞求地看着边翊,却见男人突然狞笑了,那恐怖的笑容叶鸢见过,一次是在杀杨化刚的时候,一次是在拿枪指着桑丹威脑袋的时候。

    她咯噔一声,用身t挡住瘦弱的小孩,她怕男人嫌烦痛下杀手。

    而男人却转过头看向戴斯,觑着被沙昂捂住嘴,脸憋得通红的人。戴斯看着边翊眸se变深,笑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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