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8)

    车内静的空气仿佛凝固住,除了叶鸢,没人觉得契西尔的话有什么异样,他们习以为常,就跟华国的农民讨论今年棉花增产一样。

    叶鸢顿时感觉自己上了一条贼船。

    没一会功夫,吉普驶进一处村庄。这里的植被已经少得可怜,到处是0露在外的沙子,叶鸢看向窗外,天已经全亮,照清了这片地处沙漠的落后村庄。

    他们的房屋形似白se的小面包,又像是蒙在蝴蝶幼虫身t之外的茧。低矮简陋的白se小屋就是这里人的房子,框架是捡来的树枝,外面覆着草席。

    不断地有黑人从矮小的屋檐里走出来,似乎对来到村庄的这辆车倍感新奇。很多孩子聚在一起,对着速度不慢的汽车指点,他们有的甚至站在土路上,汽车行到跟前也不闪躲。

    而沙昂也没有降低速度的意思,他的视野中就像是看不到这群黑孩子一样,脚下的油门就没松过。

    好几次堪堪要撞上去,这群小孩才一哄而散的躲开。叶鸢吓得轻声呀了一声,沙昂立马笑着解释,“这些孩子不傻,他们知道躲,很多时候就是觉得好玩才站到车前面。”

    叶鸢的心脏还是紧张地怦怦乱跳,她扶着x口看向窗外h沙满目的村庄,每个白se的“小面包”里都有黑se的身影。

    “停车。”边翊说。

    沙昂即刻停下,但他们还没到目的地,“首领,还有一段路到大棚基地。”

    边翊斜瞥正在一脸担忧看着窗外的叶鸢,觉得好笑,“走过去。”

    前面两人应声下车,虽然契西尔很纳闷,往常老大都是坐车过去,今天怎么突然有了雅兴,要走一走这沙地?

    叶鸢跟他们一起下车,脚触碰到沙子的绵软,低头系紧鞋带,防止沙子往鞋里灌。没有了车窗的隔绝,外面的h更显得铺天盖地,那一处处住宅跟蒙古包一样。

    契西尔还在汇报着基地近况,边翊时不时点头并下命令。沙昂走到叶鸢的旁边,说:“这里空气里会有细沙,我有战术围巾你要不要?”

    叶鸢摇摇头,感激之余,又想起大麻的事情。她看了眼走在身旁的边翊,后者正在跟契西尔讲话,于是松一口气,问沙昂,“首领,他……也贩毒吗?”

    沙昂这才想起华国是禁毒国,国内人民都把毒品视为眼中钉,而叶鸢作为土生土长的华国人,自然也是对此避之若浼。刚才契西尔大喇喇地讲大麻,叶鸢难免会不舒服。

    “其实也不是说贩毒,叶小姐你要知道在沙瓦几乎没人不碰毒,而且首领需要养很多支军队,军队的开销非常大,每天都是天文数字。沙瓦的首领基本都是以毒养战,如果没有这些带来金钱收益,部队的战斗力就很难维持下去。”

    沙昂的解释很客观,他尊重叶鸢的华国人身份,所以委婉地表达边翊做这些的原因。

    叶鸢闷声说:“谢谢。”回忆起在丛林里,边翊还是“李华”的时候,问她贩毒的会怎么样。她还记得自己的回答。

    “贩毒的也没有好下场,他们迟早都会被抓进牢里去,为自己犯下的错赎罪。”

    叶鸢身子微微发抖,当时边翊肯定觉得她很可笑吧,毕竟无论在哪里都没人敢把他抓进牢里去。

    四人在路上走着,叶鸢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蹄子的声响。她转身看去,是几个黑人分别骑着小毛驴,驴脖子上还挂着各种各样的水壶、羊皮袋子和塑料桶,甚至还有人端着大碗。

    沙昂解释道:“沙漠里缺水,但好在这片区域被奥兰治河的下游穿过。他们每天早上就会拿着器皿去河边打水,带回来一家人一天的用水。但这些水都是跟野生动物一起共享的,没有卫生可言,为了生存,他们只能喝这样的水。”

    打水的多数是男人,他们身强t壮可以把水安全的运回来。男人下了毛驴,家门口就会猛地涌出三四个孩子迎接他们的父亲,有的家庭甚至会有六七个孩子。

    nv人会帮男人一起把水运进屋子里,孩子们赤着脚穿着只能遮住裆部的短k,在院子里来回跑。

    叶鸢的视线被一户人家x1引,他们的母亲从矮小的房屋中端出几盘黏糊浓稠的食物,五个孩子开心地赤脚跑来跑去。那几盘饭类似于土豆泥和野菜沫直接放置在沙地上,然后母亲就回屋了,留下几个孩子争夺。

    这让叶鸢想起了过去在爷爷nn家喂j。

    稍大点的孩子会拿着勺子吃食物,年龄小点的就直接用手抓着往嘴里送。土豆泥黏黏糊糊的,有时候掉落在地上粘连了沙土,他们不敢浪费,伸出手抓起,混着沙子一起放到嘴里。

    吃着吃着,小孩的嘴边就会凝固成泥w。

    见叶鸢又愣住了,沙昂继续解释,“这里食物短缺,只能靠基地发的玉米淀粉和土豆生活。他们还会去很远的地方挖野菜,然后剁碎成沫,放点盐当做蔬菜来吃。一天只有一顿饭,这已经是他们父母能供给的最大量了,所以为了回避孩子争夺食物的场面,父母都会选择进屋躲起来。”

    他们看上去最大的不过十岁,而最小的还不会走路。叶鸢突然觉得心慌起来,她想她明白了边翊说的那句话,不0枪的下场。

    不0枪就意味着连饭都吃不饱。

    突然,一阵急促的鼓鸣声,响彻整个村庄。叶鸢四下张望,边翊也顿住脚步,不耐烦地r0ur0u耳朵。

    听到鼓鸣声,所有“小面包”里都钻出黝黑的男人,他们各自拎着一桶水,向着同一个方向快速前进,那场面跟救火如出一辙。

    沙昂正想解释,在前方突然出现一个人,此人也是黑人,但相b当地其他的黑人,他穿的更加t面,手里拎着个皮质大鼓,拿着木槌正在大张旗鼓的敲。

    显然,这一声声鼓鸣是他传出来的。

    那人看过这边来,发现他们几个,顿时脚下加速飞跑过来。这场面让叶鸢有点害怕,但身边的三个男人都屹立不动,边翊或许都忽视了她的存在,这一路上连尖酸刻薄都没有。

    叶鸢下意识往后站了站,边翊高大的跟堵墙一般,把她跟面前狂奔过来的黑人隔绝开。

    “老板!您怎么来了?今天他们的工作才刚刚开始,我还没来得及为您煮杯热茶。”那人声音透着激动,明显是冲着边翊喊。

    他这人猴jg着呢,从不远处雇佣军基地过来的人中,如果有这个高高帅帅的亚洲人面孔,那这得冲这人喊老板。如果这个人没来,是黑人高个子的契西尔过来,那就喊契西尔老板。两个人若是都没过来,那来的人都是老板。

    边翊早察觉到叶鸢在往他身后躲了,他挑起眉回头,“躲什么?你又不值钱。”

    击鼓的人这才发现来了一位nv老板,他眼力见极bang,既然是跟在大老板身后的,又是个nv人,那一定就是老板的情人。

    他裂开嘴笑了,露出大白牙,“老板娘好!我今天为您泡一杯美容养颜的茶。”

    老,老板娘?叶鸢一慌,下意识抬眸迅速看向边翊。

    边翊并没当回事,他眼睛看向远处,单手cha兜,“先别说喝茶的事了,大棚里的东西最近怎么样?si一株你们就得赔条命。”

    击鼓的人早就见识过这位大老板的无情,上次有人偷掰了点大麻,就被他砍了双手扔进了沙漠深处。他汗津津说道:“一切都好着,老板您亲自去看看。”

    几人继续前行,沙昂指着那手持阿肯鼓的黑人,“他叫戴斯,我们的人不在的时候都是他管理这片大棚。”

    戴斯点头哈腰,一路上话语不止。而且他的英文语调很是奇怪,语速又很快,叶鸢没一句听懂的,只能在一边点头。

    “老板娘你长得真漂亮。”

    叶鸢点头。

    “老板娘你喜欢喝茶吗?我可以帮你单独泡一杯。”

    叶鸢点头。

    “老板娘你程,她现在一心冲出这片基地。

    鼻间淡淡的大麻臭味此时也犹如催命符。

    最后两步,叶鸢顺利迈出大门,扶着膝盖喘粗气。这一幕恰巧被加尔卡看到,他知道从不远处雇佣兵基地来到这的都是老板,是给他们食物和钱的人,只是从没来过nv人,所以看着她狼狈地跑出大棚基地时,只是在咬着手指,并没上前。

    叶鸢一抬头,跟一对黝黑的眸子对视上,小孩的眼睛里满是试探,好像是不确定她的身份。她笑笑,伸出手打招呼。

    恰巧他妈妈托玛走出木屋,她看到叶鸢是一点都没犹豫,捏住加尔卡的黑臂给她鞠躬。

    “不用,不用,我不是你们的老板。”

    托玛的英语不是很好,她只能大t明白叶鸢的意思,但丈夫跟她说过,从雇佣兵基地来的人都要当成神明,她不敢慢待,伸出手想去拉叶鸢进屋,但又怕叶鸢嫌她脏,于是手只好浮在半空。

    边翊他们出来应该还有段时间,叶鸢无处可去只能站在沙子上g等,又见托玛实在热情不好拒绝,于是跟着托玛和加尔卡进了这间小木屋。

    木屋里收拾的g净整洁,一家三口的用品放置规整,屋子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木床。托玛邀请叶鸢坐在仅有的一张木椅上,自己转身出去拿烧的滚烫的茶。

    木椅很粗糙,隔得叶鸢pgu疼,托玛的热情让她感动,心里也微微发酸。她看向坐在木床上不说话的加尔卡,用英文放慢语速,“你好,我叫叶鸢,你叫什么?”

    “加尔卡。”男孩回答得很快,也很g脆,跟刚才在边翊他们面前相b,敛去了谄媚。

    叶鸢把身子转向他,“加尔卡,你多大了?”

    “十一。”

    房间透光x很差,她看不清男孩的神se,不知是不是错觉,叶鸢感觉到他似乎有些敌意。

    叶鸢咽咽口水,正准备说些什么,托玛拎着刚烧好的花茶快步走了进来,另一只手还攥着洗得g净的茶杯。

    叶鸢感激不尽地接过热茶,站起身让托玛坐下,托玛局促地摇头,跟儿子一起坐在木床上,木床承担两个人的重量,瞬间吱呀一声。

    “姐姐,您不用这么照顾我,我也是给老板打工的。”叶鸢端起花茶,笑着继续说,“谢谢您给我倒茶,花茶很香。”

    加尔卡将叶鸢的话翻译成本地语言讲给托玛听,托玛笑着摇头,英文语调生y回复:“没关系,小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等待的时间里,叶鸢跟托玛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暗处加尔卡的视线莫名有些发冷。

    叶鸢有种天生的知觉,那就是在一个场合里谁不喜欢她,她总能感觉到。b如刚才的边翊,现在的加尔卡。这时守门的雇佣兵口渴了,高吼着托玛去给他们送水。

    托玛满是歉意地冲叶鸢鞠躬,提着水壶跑出去。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叶鸢侧目看向加尔卡,他的脸稍微能看清了一些。只不过加尔卡的视线却并没落在叶鸢的脸上,而是往下看去,直gg盯着叶鸢的手。

    “怎么了,加尔卡?”叶鸢被他看的有些心里发毛。

    坐在木床上的男孩这才抬起眸,眼神蔫弱,他几乎是瞬间红了眼眶,“你的手很g净很光滑,不像托玛的,她的手上都是茧和洗不掉的泥w。”

    叶鸢抬起自己的手看看,不知道这个男孩说的什么意思。

    加尔卡继续说:“来到乌姆鲁村的人都穿着漂亮g净的衣服,你们健康强壮,你们身上没有臭味,你们随时可以离开这里。托玛说,我们不可以,我们要继续种大麻,只有这样才不会被饿si。这里的人从没走出过沙漠,我只能从黑脸士兵嘴里听说,外面有跟大鸟一样可以飞的铁块,有可以相隔万里依旧能聊天的铁块,有会发光发亮的圆球,你说你跟我们一样都是为老板工作的,但为什么你的手是g净的,也可以随意离开这里?”

    “我总觉得,我们正在被世界遗弃。”

    听着眼前十一岁小男孩的话,叶鸢没能控制住,热泪滴落。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是一个小男孩近乎绝望的自述,他说,他们正在被世界遗弃。

    我们活在最先进的二十一世纪,却总是会忽略那些连汽车都没怎么见过的人。

    叶鸢只觉得浑身上下被一种无能为力的颓废感包围着,她的手指蜷缩起来,攥成拳,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托玛拎着空了的茶壶回来了,她把茶壶放在沙地上,灌满水再次放到火炉上烧。做完这一切,她才赶回木屋,冲着叶鸢讨好地笑着。

    还没等叶鸢说话,门外传来戴斯的喊声。看来是他们回来了,屋里的人都赶忙起身,出去迎接。

    边翊依旧是单手cha进口袋,冲叶鸢gg手指,叶鸢听话地走过去,他看清nv人的眼眶泛红,蹙眉,“说两句就哭?什么狗脾气。”

    “没有,沙子进眼了。”叶鸢不想跟他掰扯,垂头不再讲话。

    见她委屈地瞅地面,不看他,边翊还以为是她在闹脾气,伸出手捏捏她左脸,“你笨手笨脚的,也种不了大麻,顶多留你在这吹两天风。”

    沙昂目瞪口呆,总感觉首领是在哄人。

    契西尔闻言上前一步,对叶鸢严肃说:“其实种大麻很简单,我可以教你。”

    叶鸢:“……”

    “……”边翊睨他一眼,说道:“时候不早了,回去。”

    太yan高挂在空中,气温升高了不少。被暖yan烤过的沙土有些烫脚,早上还在院子里赤脚跑的孩子此时也都消失不见了。

    叶鸢没有了来时的好奇,不再四处张望,而是缄默地闷头走路。

    边翊扫她一眼,冷哼一声,偏头给沙昂使了个眼se。沙昂一直关注着首领的动作,此时心领神会,他走到叶鸢身边,没话找话。

    “叶小姐,你要是觉得热可以把冲锋衣脱下来,我帮你拿着。”

    叶鸢摇摇头,礼貌说声谢谢。

    “其实首领没把人送这来惩罚过,种大麻那是吓唬你。”他小声在叶鸢耳边嘀咕。

    惹着首领的人是直接折磨si了,哪有机会活着来这种大麻。

    叶鸢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她只是点头。

    沙昂的余光中突然出现一个黑点,他下意识说出口,“那里有个小孩。”

    沉默的nv人终于有了反应,她杏眼瞪圆,也看清了前方不远处在沙路上趴着的小孩。小孩身t很小,远看过去跟个黑ser0u球一般,几人走进才看清,他正用手捡别人吃剩的野菜沫吃。

    不知道他吃了多久,嘴边一圈都是口水沾sh的沙子,甚至张嘴后牙和舌头上也都是h沙。

    这是谁家的小孩?他的父母呢?叶鸢满脑袋问号,此时她突然发觉,小孩身上ch11u0着,连个遮住裆部的短k都没有。

    光着身子在太yan底下炽烤,即便是肤se再黑,也能看得出小孩皮肤红肿。叶鸢当机立断,脱下冲锋衣跑过去,裹在小孩身上。

    剩下几人中,边翊仍在继续往前走,沙昂他们愣住了,特别是戴斯,他抖着声音说:“别碰,别碰他,他是巫童。”

    叶鸢抱住孩子的瞬间,就闻到了这小孩身上刺鼻的混合着腥味的臭味。但她来不及嫌弃,因为孩子的小腿肌r0u明显萎缩,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他是巫童,碰了他会有霉运的!”戴斯慌张说着。

    沙昂问:“这孩子为什么是巫童?”

    “因为他父母双亡了,在乌姆鲁村,得不到父母祝福的孩子就是巫童,他们是会给别人带来厄运的!”

    他们离叶鸢很近了,自然叶鸢也听到了这番说辞,她没空跟这些荒唐话计较,转身看向边翊,目露请求,“这孩子得立马送医院,他小腿肌r0u萎缩,胃部发胀。”

    戴斯往后退一步,闭紧双眼说:“老板娘,你最好别碰他,也别看他。一旦被他的巫气盯上,是一定会倒霉到底的!”

    边翊居高临下,沉眸盯着叶鸢因担心而慌乱的神情,“非得管闲事是吧,叶鸢?”

    手抚着孩子骨瘦如柴的背,叶鸢当然听出男人的yyan怪气,但她仍旧鼓起勇气点头,或许是刚刚听加尔卡的话让她萌生出了救世的心,又或许是这个小孩过于可怜。

    沙昂知道,首领最不ai多管闲事了,况且又是这种又脏又臭的小孩。想当初,他跟首领路过闹市区,那里几个喝醉酒的男人当众凌辱x侵一个少nv,少nv的求救哀嚎声震耳yu聋,但首领却看都没看。

    戴斯还在力阻,“父母双亡的小孩是最恐怖的巫童,他们的降生使整个家庭支离破碎,他们生来有罪,各位老板,你们可一定得离得远远的。”

    沙昂听着这话,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血ye瞬间凝固住,伸出手捂住戴斯的嘴。

    而叶鸢蹲在地上,乞求地看着边翊,却见男人突然狞笑了,那恐怖的笑容叶鸢见过,一次是在杀杨化刚的时候,一次是在拿枪指着桑丹威脑袋的时候。

    她咯噔一声,用身t挡住瘦弱的小孩,她怕男人嫌烦痛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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