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4/8)
甘遂也觉得有些奇怪,伸手把温郁金拉紧。
温郁金说:“太黑了,我腾手拿手机照着走吧。”
他说着就去裤兜里掏手机,一团黑影突然蹿了出来,温郁金下意识挡在甘遂前面,迎面一棒打得温郁金脑袋嗡嗡直响,但更痛的,是他的眼睛。
甘遂捞起手边的罐头就往逃窜的黑影砸去,黑影闷哼一声,玻璃碎一地,那人也倒在了地上。
“温郁金,温郁金你怎么样?”甘遂焦急地抱起地上的人,巡逻的保安听到声响,骑着车过来,刺眼的车灯照亮了温郁金煞白的脸,以及正在流血的眼睛。
甘遂摸到自己的手机,打了120,声音颤抖地说了具体位置。
保安把行凶的人抓了起来,甘遂借着光,看清了那人的长相——是他的竞争对手,二班的俞万途。
他还没说话,俞万途看了一眼他怀里的人,先笑了起来:“啊……大名鼎鼎的甘遂,怕不是个同性恋吧?让我看看,看看这人是谁。”
甘遂蒙住温郁金的脸,咬牙切齿道:“竞赛都结束了,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爽啊。”俞万途怪笑着,“要是运气好了打坏你的脑袋,那更好了,但这个什么温的,真是碍手碍脚!”
“好了。”甘遂皮笑肉不笑道,“我问完了,你收拾收拾,坐一辈子牢吧。”
“吓谁呢?”
俞万途吐了口痰,“你真以为你无所不能啊,装什么逼呢?”
“我就是无所不能。”
甘遂镇静得可怕,“而你,一辈子都别想比赢我。”
“你他妈的!”俞万途面目扭曲,他挣脱开束缚,冲上去就去打甘遂。
甘遂放下温郁金,连连后退,俞万途弯腰去揪甘遂的衣服,甘遂反手拉住他的手,握上了一把水果刀,俞万途愣了片刻,只听见甘遂低低笑着,犹如恶魔的低吟:“现在,你是杀人犯了。”
上前来抓俞万途的保安把人拽远,手电筒一照,一把刀插在地上那人的腹部,鲜血已经透了出来。
“不、不是我!是他!是他自己刺的!”俞万途大惊失色,怎么甘遂是个疯子啊!
保安看得胆战心惊,他这下抓得更紧了:“别动!坏东西说什么疯话!你给我跪好!”
远处传来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甘遂松了一口气,躺了下去。
天真黑啊,黑得他什么都看不见。
他偏头看向温郁金,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真奇怪,他又不疼,为什么要流泪呢。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没过他的眼眶,淹没他的身体,直到窒息感越来越强烈,他才猛然惊醒。
“哎呦我的儿子啊!”章捷擦掉眼泪,弯腰抱紧甘遂,说,“是不是很疼啊?妈妈给你擦了好几天的眼泪,流这么多眼泪,很疼是不是?妈妈会让那坏小子付出代价的!”
“妈……温郁金……”
“他在隔壁病房,他妈妈来看过,我见他妈妈也哭得厉害,但是只来过一次,就没再来了。真奇怪。”
“他没事吧?”
“听说左眼暂时失明了,得好好养。”
“什么?”甘遂挣扎着坐了起来,他的眼眶仍然红得厉害,“温郁金他……他是为了救我。”
“妈知道,这几天也有好好照顾他,他家好几天都没来人了。”
“让他搬来这里……”
甘遂话没说完,他的病房外探出一个头,蒙了半只眼睛的温郁金在看到他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甘遂!”
温郁金不管不顾冲进来才发现甘遂的妈妈章捷也在,他脸一红,叫了声阿姨好,又要走。
“看起来你好多了,太好了。”章捷让开位置,说,“你们聊,我一会儿再来。”
门关上的瞬间,温郁金刚要说话,甘遂已经抱住了他,说:“你的眼睛……”
“没事,只是暂时失明。是蓝眼睛,蒙住也好,就没人盯着我看了。”温郁金并不在意,想到那人竟然还带刀,他愤愤不平道,“那人真坏,竟然还持刀伤人,都大学生了,还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吗?真是太笨了。甘……”
遂字哽在喉咙中,他的脖颈湿湿的,他屏气凝神,房间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似乎只有水滴在他脖颈上的声音。
“疼……”
甘遂声音嘶哑,“我的伤口好疼。”
温郁金神色柔和,他伸手轻轻抚摸着甘遂的头发,拙劣地安慰道:“只疼今晚了,明天就不疼了。”
“明天还疼呢?”
“还疼……那后天就不疼了。”
甘遂被温郁金气笑了,他命令温郁金转过去,抬手擦掉眼泪,说:“明天给我买颗糖吧。”
“什么味的?”
“青梅味。”
“你不是不喜欢这个味的糖吗?”
“现在喜欢了。”
甘遂拉着温郁金的手心揉,“以后也只吃这个味的糖,也只喜欢这一个了。”
说不清为什么,这话似乎有另一层含义,但温郁金不敢痴心妄想,心跳加速,让他只会点头。
他说的是糖,不是人。
哦哦,对,回家还要更新一下甘遂的口味记录,哦哦,晶晶还没喂,哦哦,今天的天真奇怪,怎么是粉色的天空呢?
温郁金从章捷口中得知妈妈来过,原本有些乱糟糟的心绪顿时就梳顺了,他拿着新买的手机给傅文诗打了个电话,傅文诗很快就接了起来,温郁金激动得语无伦次:“妈妈,你在做作业……啊不是,你在干什么?”
“在写书法。好了么?”
“好了,能吃能跳。”
“别忘记吃你的药。”傅文诗用宣纸盖住她抱着两岁温郁金照的相片,她想起温郁金房间摆着的掐丝珐琅图,说道,“我以为你什么都不会做,掐丝珐琅弄得挺漂亮的。”
突然被夸,温郁金笑得灿烂无比,他说:“妈妈喜欢的话,我会做给你的。”
傅文诗立刻拒绝:“不用,好好养伤,挂了。”
温郁金脸上的笑还没落下去,就这么僵在脸上。妈妈总是忽冷忽热的,他也搞不明白自己是那句话说错了,惹妈妈不开心。
不管妈妈要不要,他都要做一幅图,到时候妈妈生日送给她。
甘遂余光扫了一眼闷闷不乐的人,放下手里的书,勾了勾手指,温郁金坐到他床边,扯出个笑容问:“怎么了?要喝水吗?”
“你妈妈可能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她没有跟你生气。”
甘遂看着温郁金那撑不住往下坠的嘴角,伸手把人抱进怀里,给他分析起来,“我有听过你家的一些传闻,那些话都是用你当靶子,作为你父母关系不合借口。我猜你妈妈产后抑郁不是因为生下你,而是因为你爸出轨,还对你妈妈说你就生下一个病怏怏的怪物,给我们温家丢脸,是不是你在外面有野男人这样的话,你妈妈明明是爱你的,但是因为你爸反复在她面前,甚至是撺掇别人也这么说,渐渐地,你妈妈就被洗脑了,但她内心深处是爱你的,所以对你总是若即若离,难以明说。”
他明明说的是温郁金的妈妈,但在温郁金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目光却早已深情似海,爱都快要溢出来了。
温郁金讪笑道:“你听到的版本是这样吗?版本太多了,唯一不变的只有我是个病秧子,是个怪物。还是因为我。等等……你说我爸出轨?!”
“我猜的。把所有流言整合,重新梳理顺序,我猜是这样。你信不信……”
“我信你。”温郁金探身吻了吻甘遂的下颌,眼里倒映出甘遂,“我无条件相信你,甘遂,你对我真好。”
甘遂一怔,随后推开温郁金,说:“过去睡觉,别影响我看书。”
温郁金哦了一声,小声嘟囔:“你也和妈妈一样。”
甘遂手一紧,书纸被捏出沙沙的声音,他的心提到嗓子眼,没等来温郁金恍然大悟一脸惊讶的反应,他斜眼看去,温郁金已经老老实实爬上床,盖好被子闭起眼睛,真的开始睡觉了。
“蠢死了。”
甘遂有些恨铁不成钢,又似乎是叹了一口气。
甘家通过各方人脉,经由一系列暗中操作,俞万途如他们所愿地被判无期。判决结果出来当日,甘遂也出院了。温郁金捷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她催促道:“甘遂!还站着做什么!你跟格格和南勤道歉,快点。”
“错不在我,该是他们给我道歉。”
甘遂扫了一眼黄任格和江南勤,两人原本不服气的眼神顿时弱了下来,将眼神移向别处。
“你!真是不可理喻!”
“究竟是什么东西啊?”章捷无法理解,“你小时候有的不是都会分给他们玩吗?什么东西你这么宝贝?”
“哼。”黄任格的妈妈阴阳怪气道,“看来甘夫人还不知道啊,是温郁金,是那丧家犬温郁金!我说甘遂妈妈,你就这么一个儿子,好好的正常恋爱不谈,去搞同性恋!去搞同性恋就算了,也不找个干净的,那温郁金是什么,是男妓!”
甘文华冷静不了了,他厉声问:“甘遂!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黄任格从高中到现在,每天平均睡三个人,男的女的都有,阿姨,”甘遂微微含笑,“带你儿子去查查有没有性病吧。”
“你他妈胡说什么?!老子没病!”黄任格脸色铁青,他嗖地站起来,指着甘遂的鼻子骂,“你跟个男妓纠缠在一起,那温郁金早就被操烂了,你才要去看看有没有病!”
“甘总。”
江南勤的爸爸把还剩大半截的烟扔到地上,站起来说,“看起来集团并不需要我们,啊,时间过得真快啊,都二十年了,是时候……”
“甘遂!”
甘文华怒道,“给黄任格和江南勤道歉!”
“不。”
“道歉!”
甘文华怒不可遏,踹了甘遂一脚。
甘遂冷不丁地被踹,顿时就跪在了地上,他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甘文华一眼,下一秒转过头对上一双双凝视他的眼,语气淡然:“不是我的错,我绝不道歉。还有,温郁金不是男妓,谁的嘴里再冒出这两个字,我撕烂你们的嘴。”
“你!”
“目无尊长,毫无教养!这就是你甘文华教出来的好儿子!”
“好了!”甘文华脑袋嗡嗡地疼,“我替甘遂道歉,集团旗下的公司,你们有心仪的,就拿去吧。”
黄任格妈妈和江南勤爸爸狰狞的脸很快就舒展了开来,恢复了淑女和绅士的模样,话题从甘遂身上转移到了其他方面,只剩江南勤和黄任格与甘遂相望,他们本来也没打算来,是父母说要出气,结果气没出成,反倒又被羞辱一番,他俩是一点便宜没占到。
等把几尊大佛送走,甘文华的脸越发阴沉,甘遂仍然跟青松似的,什么批评风霜都压不倒他。
“温家不要的垃圾,你上赶着捡,你脑子学坏了?你知道这事要是被报道,我们家会有多丢脸!把他丢掉,听到没有?不要等染了一身腥才后悔,那时候就来不及了!”
“我不。”甘遂巍然不动,“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他。”
“别跟我说这些恶心人的话!”
甘文华啐了一口,“你是我甘文华的儿子,要跟名门千金结婚,要传宗接代,你搞同性恋是要气死我吗?!”
“爸。”
甘遂打断甘文华的话,说,“你说的,我得一次冠军你给我一个许愿的机会,从小到大我拿的冠军足够兑换九十九个愿望了,我不攒了,我现在要全用完,这么多,我只许一个愿,别让我丢掉温郁金,好不好?九十九个不够的话,到一百个再兑换,下一次比赛不远了,我能……”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