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过度章(2/8)
“我……”
陆琢声音很低，眉头轻轻蹙起，“嗯。”
“您在京都大学念的书？”藤弈猛然想起，公司官网其实有载着几位领导的信息，但他从来没认真看过。
小区里开了家超市和诊所，不少人看到这儿血淋淋坐一个人，转头就把诊所里的医生给叫出来了。
藤弈瞌睡一下就醒了。
他可是热心善良的好市民。
就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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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弈还想说什么，就被陆琢一路快步流星地赶着抱进了车里。
二人之间静了一会，陆琢往后退了一步，柔软的衣料从藤弈的手里滑开，“不是什么大事。”
咕噜和葡萄刚才就被他放在门边安全的死角里，这会俩孩子看到主人被划伤，一前一后地就跑了过来。
陆琢找给他的衣服是全新的，光是看着就有点大。藤弈刚从浴室出来，身上水汽还重，打算过一会再去换。
藤弈问说：“您认识？”
藤弈有些不好意思，先后两次来他家，每次都是让他帮自己上药，让人知道了笑话。
他似乎经历了一场焦灼磨人的堵车，胸口急促起伏，喘得挺凶，领口也不大整齐。他额角布着细汗，狭长精妙的长眉下，那双子夜一样的眼睛，此刻却与平时一点儿也不一样。
手上的伤渐渐反上痛来，藤弈本身就是一个很怕痛的人，这一伤口就疼得他小脸煞白，手上很快就没了力气。
他的手被拽得麻了下，眼前短暂地黑了一下，转过身去，发现是匆匆赶路而来的陆琢。
“喂，哥？”
陆琢提着医药箱过来，看了眼窝在藤弈怀里，因为来到新环境而有些害怕不安的葡萄，脸上早已没了刚才那副惊恼神色。
藤弈挨了一下，迅速往一侧挪了半步，长腿一勾，往男人脚踝上狠踹一脚，而后擒住对方的衣领，死死将人抡到地上，手上的手按着他拿着刀的手扣在地砖上。
藤弈吓着了，抱紧了怀里的猫，这种身体依靠着另一具温热的身体被抱起的感觉，生平还是第一次。
藤弈不好意思道：“我，我脚崴了。”
脚上的药油凉凉的，陆琢温热的手中覆在皮肤上，慢慢地揉着药油，手上的温度浸透皮肤，受伤处一点一点地热起来了。他低着头，眉眼冷寂，以藤弈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精巧的鼻翼和紧抿的嘴角。
下了车，陆琢还要抱他，藤弈连声拒绝，白着一张脸在地上走了几步证明他是真的可以自己走后，陆琢才冷着脸，说出一个“行”字。
“我还要去做笔录……”
要死，不会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吧？他这一看，就是在京都大学见过自己。
陆琢瞥了一眼，身上的寒气就更重了。
“我自己可以走的。”他不大适应地动了下腿。
咕噜和葡萄被安置在后排，陆琢把一人一狗一猫载回了游金府。
藤弈仔细想了想，读研的时候，他和杜常森一起在南大念的书，那会他在信息研究院，杜常森在艺体院。研一的时候因为导师的项目，去京都大学做了一学期交换生，当时杜常森听说京都大学帅哥多，就跟着一起去了。
陆琢揉他脚踝的手几不可见地停了停，没说话。
“跟我走。”
他这才发现，驾驶座的车门没关，当时陆琢应该真的特别着急吧？可是，他明明没有告诉陆琢发生了什么。
藤弈让医生简单包扎了一下，就要起来跟上去看看，不想还没走出去几步，就被人从后头大力拽住。
警察来的时候，医生刚给他打完针，正按着他的手缝针。警察一看他手上的伤还挺吓人，表情也挺严肃，问了他几句之后，上去抓人去了。
当时，他并不认识陆琢啊……他是怎么知道的？
把身上洗干净以后，藤弈手脚不太方便，费劲吧啦地把浴袍套上，扶着墙慢慢回到了客厅。
电梯今天在维修，只能是走楼梯，他家楼层高，藤弈身上有伤，快要力竭，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没看清路，还把脚给崴了。
陆琢把人带到浴室后就出去了。
不会是研究生会的人吧？他和研究生会交集不多，认识几位部长，临走前还去参加了他们举办的欢送会，依稀记得是见过几张生面孔。
“我哥大概要来找我。”藤弈别开眼，说。
他手上不太方便，失血也让他晕乎起来，捆绑的时候不大利索，倒是咕噜叼着牵引绳的一头，绕了好几圈把人给捆紧，又帮着藤弈打好死结，才咬着藤弈的裤脚，想把他往楼梯间拖。
藤弈往后靠在沙发垫上，轻轻叹了口气。
藤弈莫名一阵心虚，只好答：“我一个人可以。”
藤弈掏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未读消息，藤行炽的电话就进来了。
藤弈把下半张脸沉进水里，在沐浴泡里沉沉叹了口气。
藤弈掏出手机报了个警，又从裤兜里摸出件东西，塞进不速之客的兜里，当然，是从监控看不到的角度。
“嗯。”陆琢不再多留，抱着他往外走。
陆琢看了他一眼，依旧是方才那个清冷复杂的神色，什么也没说，微微俯下身，就把藤弈打横抱了起来。
陆琢拉着他未受伤的手往小区外走，步伐又急又快，藤弈脚也疼，跟不上，当即就踉跄了下。
藤弈投降了，说：“在陆琢家。”
藤弈一蹦一跳地坐进浴缸里，把受伤的腿和手挂到浴缸外头，先是躺着认真想了十分钟，脑回路都给展平了也没想起来在京都大学有认识陆琢这号人。
小狗看到主人，终于露出一个笑容，尾巴摇起来了，脖子上的铃铛也叮叮当当的。
“自己能走吗？”他的语气冷硬又疏远，就好像什么人对他说了什么特别过分的话。
“你怎么知道？”
葡萄窝在他腿上，咕噜就坐在他脚边，立起两只耳朵，尾巴耷拉在地上，丝毫没有平时那副傻劲了，这会倒像只正经护卫犬。
他看了眼咕噜，小狗舔了一下干燥的鼻子，听话地跟在他身后走。
藤弈忍不住又回头看他。
他本意是不想让家里知道的，谁还能猜到超市老板是藤行炽的眼线？
他没给藤弈一点答复的时间，径直走了，很快又取了防水贴和透明膜过来，将他脚上和小臂上都贴上防水贴后，不容拒绝地把人扶了起来。
藤弈干脆揪起那人半长的头发，往地上重重一磕，把人给磕晕过去，后取下咕噜的狗绳，把入侵者的四肢绑到一处。
陆琢的视线稍往下移了移，先是看到他怀里毛上沾了血的小猫，再是他垂在一侧，包着厚厚的、渗着血的纱布，最后才是一直紧跟在侧完好无恙的咕噜。
可是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对陆琢。
讶异、恼怒，似乎还带了一点无奈与担忧。
藤弈手不方便，超市老板就把瓶盖拧开了再给他，藤弈喝了一口，说了句谢谢。
陆琢给他倒了杯水后又要走，藤弈拉了拉他的衣摆，犹豫了一会后说：“我们，在哪里碰到的？”
话刚说完，楼道里发出来几声异动，藤弈转头去看，发现是警察拷着人下来了。
“我提这个，不是要你想起什么。”陆琢说，“你明明可以保护好自己。”
这完全就是言情里帅气多金又温柔的总裁人设啊？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没谈过对象？
男人的手被咬的血肉模糊，哪还能注意到藤弈已经将边上的棒球棒勾过来，横过来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藤弈正想说什么，陆琢收起药箱站起来了，“洗澡吧，早点休息。”
世界上的完美体很少，譬如陆琢这样集骨相和皮相于一身的人，特别少见。而且近些日子来，他与传闻中冷冽挑剔的性格颇有些出入，或者说是待藤弈与待别人颇有些出入。
咕噜哼唧了几声，硬是要把他拖走。
藤行炽没有下文，就把电话挂了。
散打就是在京都大学学的，是一门体育选修课，授课老师是一个浑身腱子肉的北方人，能一个过肩摔把他甩地上十分钟都起不来。藤弈觉得这老师有点意思，也肯学，就加入了老师所在的社团，一板一眼地跟着学。
忘了就忘了吧。
藤弈沙哑地笑了一下：“陆总。”
“好了再去。”
嚯，他说那家超市的老板怎么对他这么好，每次去买东西都要塞包糖啊饮料的。
他在京都大学交了很多朋友，要真认识，不至于连个名字都没记住。
藤弈坐在他肚子上，用脚踩住棒球棒两头，看着这人脸上憋的通红，正想着要怎么把人钉死在门口，就见咕噜叼着牵引绳在他跟前蹲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犬吼。
藤弈脸色不太好，用没受伤的手摸摸狗头，“你是不是真的上过小狗学校？”
藤弈正想着，脚上的伤让陆琢揉得舒服，暖洋洋的，困意马上就上来了，眼皮子正要耷拉下来，就听到陆琢不疾不徐地说：“读研的时候，不是学过散打吗？”
超市老板手里拿了瓶水来，塞进藤弈手里，“小藤，先喝点水吧。”
陆琢听上去不是很在乎家里是否要再多一位客人，“好。”
那人疼得惨叫连连，手不自觉就松了，藤弈把刀踢远了些。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单元楼门口，在花坛边上坐下，沉沉喘了口气。
“我在家啊。”藤弈开始睁眼说瞎话。
葡萄飞快窜过来，一个起跳从藤弈背上跳过去。本来藤弈手受伤，就快要熬不住，葡萄来后，目标十分明确，张嘴就咬。
“你家楼下的超市老板，我资助过他女儿念书。”藤行炽的语气生硬，“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在哪？”
陆琢低下头看他，额发的阴影下，藤弈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陆琢在藤弈边上坐下，将他的脚踝托到自己腿上轻踩着，从药箱里找出瓶药油，往他红肿的部位抹上去一些。
走廊有监控，他受到暴力袭击受伤的过程当然要被记录下来，要是在家里头被他敲晕了再丢出来，搞不好他自己头上会被按个故意伤害的名头。
藤弈盯着他看了一会，见他走近，才发现他是来送衣服的。
藤弈摸过手机，马上给杜常森发了条信息：你还记得我们去京都大学交换的时候吗？当时陆琢也在那儿念书，我们见过？
“哎呦，小伙子怎么伤成这样！”医生提着药箱匆匆忙忙地跑出来，看了眼伤口，“你这得打破伤风，脚也崴啦？你等等，我去拿药。”
他扶着墙慢慢站起来，把葡萄捞起来抱进怀里，小毛孩子后知后觉地才害怕起来，把脑袋拱进他怀里。藤弈有意把受伤的手挪开些，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粘上了葡萄纯白的毛发，通红通红的，很扎眼。
进了陆琢家的家门，咕噜立马撒开腿跑去找饭盆了，陆琢让藤弈先在沙发上坐一会，自己去阳台上接了好几个电话。
杜常森很快回了消息：京都？我当时天天被关在画室里画画，我连见你的时间都少！
他当然是故意的。
陆琢在主卧浴室洗完出来，换上了一套家居服，白色短袖黑色短裤，头发也放了下来，乍一看有点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那头藤行炽沉默了近五秒钟，才说：“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