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切的开端(1/1)

    1、一切的开端

    树梢那片枯黄的叶子倔强的挂在枝头,一阵风过也打着卷落下。

    停在枝头的麻雀生的圆胖,也不怕人,好奇的小豆眼望着庭院内的小孩,小孩发出叫声,麻雀受了惊吓展翅飞走。

    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穿着缎面的黑夹袄,还很稚气的小脸蛋因为寒冷冻得红扑扑的,独自站在雪地里,灵动的黑眸子,又亮又圆。

    可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看着堆叠起来的白色,踩下去就是一个脚印,阿年显得格外兴奋,一个人在院子里玩的不亦乐乎。

    直到里屋有人叫他:“阿年喝汤了,快进来。”

    小家伙应了一声,放下手里滚成一团的雪球,站起身拍拍冻僵的小手转身往屋里走。

    掀开布帘跨进门槛,绕过一扇紫檀木侍女屏风,左边的小厅里,放置着一个火炉,舅舅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雪梨汤放在他面前。

    “我的乖宝,瞧这小手冻得,冰凉!让你别玩雪非不听。”

    阿年只会嘿嘿傻笑,奶声奶气的说道:“舅舅,要堆雪人。”

    纤细白皙的少年,佯装生气拉过小家伙的手揉了揉。

    “堆什么堆,今日的字还没写完了。”

    张情儿吩咐丫鬟宝娟端来热水,拿过毛巾沾湿热水,等热了才为小家伙擦手。

    靠坐在一旁软榻上的女人,盘着秀发戴白玉兰簪花,穿着浅蓝色百蝶花纹段袄裙,领口衣袖有指宽蓝色镶滚花边,藕色吉祥纹马面裙,面如鹅蛋,峨眉微蹙,目含秋波,生来一副柔弱可人。

    “姐姐,你也不管管他。”

    张淑贞手里正缝着一双暗花黑缎面的小棉鞋,温婉笑道:“说的你不想玩似的,昨日我可看见,是谁偷滚了雪球?”

    “哎呀,姐姐。”少年撒起娇来。

    丫鬟珠儿拿着铜暖炉走来塞给小孩:“小少爷快暖暖,情哥儿哪是偷滚雪球,那是在地上打了个滚,就差没伸腿劈个叉了。”

    一屋子人哄堂大笑,少年羞的不行,就要动手捶她,却被珠儿伸手抓住,打打闹闹的屋里气氛好不热闹。

    正笑着了,门口传来一道清亮悦耳的声音:“都在笑什么了,怎么也不带我一个。”

    小孩见进来一个漂亮的女人,立刻跑了过去,送出捂手的铜炉:“五姨姨。”

    “哎呦,我的好阿年,好乖乖,快让姨姨亲亲你的小脸蛋。”

    女人弯下腰亲昵的抱起小孩,亲了亲那胖乎乎的脸蛋。

    甜香袭来,五姨娘是桂花香的纯麟,阿年颇喜欢这味道。

    五姨娘张彩蝶,长相明艳大气,颇为爱美,日常穿着打扮都照着汉口的那些富家太太风格,烫过的波浪头盘起,秋香色绣兰连肩旗袍,今日天冷所以外面还裹着一件兔毛大衣,打扮非常时髦。

    放下阿年,女人走进屋,坐在张淑贞的左侧:“姐姐,听大太太说,下半年入秋要带我们去本家,就张瑞洲那德行,我真不指望他能争个脸面,每次还得靠咱们给他争脸了。”

    五姨娘无奈的摇了摇头。

    张淑贞拉出一针,“锅里炖了雪梨汤,你尝尝,其实我不爱去本家,丹青大院的人我不怎么喜欢。”

    “嗐,我也就跟着凑个热闹,我也不喜欢公公那边的人,太奶那边我倒是愿意常住。”

    几个人坐着闲聊,阿年脱了鞋爬上榻,怕他受凉,张淑贞还为他搭上毯子,阿年就这么窝在一旁听起闲话。

    来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年了,张玉卿早已摸清自己的身份和处境,他如今叫阿年,连个正经的大名都没有,因为他爹想要个纯麒,而他是个纯麟。

    说来奇怪,他竟然穿越到了盗笔里的张家,还是早期的张家,只不过他这如今副身体是个张家的纯麟儿。

    这本家除了世人眼中的男女之别,居然还出现了纯麒、纯麟之别。

    纯麒能力强,力气大,掌控着张家所有权利和资源,而纯麟无论男女下身皆有一个淫穴,能流水,更有发情期,日常生活颇多限制。

    可只有纯麟才能诞下资质和血统极佳的纯正纯麒,所以张家的纯麟便如同玩具和生育工具一般依附着纯麒生活。

    他们南方赤蛇属于张家的第五支,惯会出些美艳魅惑的纯麟,某些小脸漂亮的纯麟,经常被来南方出差的本家纯麒带走,娶为正妻的少,但纳为妾氏、养做外室,族人早已习以为常。

    那些妾去了本家,往往能搅得纯麒家里天翻地覆。

    但赤蛇的纯麟惯会勾引纯麒与之交欢,总爱干些背德之事,又极其喜好床笫之事,久而久之便传出赤蛇纯麟的放荡、贪欢的话头。

    某些爱刺激的纯麒找个借口出趟外勤,来了南方勾个赤蛇的纯麟,带回去不给家里知道养在外面,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快活。

    这是纯麒们心照不宣的乐子。

    阿年听说本家大部分纯麟住在花厅外院,内院种着满院艳丽的红花,所以被称为红楼,其实就是本家的高级妓院,能进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阿年的母亲张淑贞本是南方赤蛇一个小头领的女儿,早年丧父,由母亲独自带着她和一个年幼的纯麟弟弟过活。

    后来姐姐嫁给了阿年的父亲张瑞洲,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就是阿年,也是个纯麟儿。

    阿年他爹本有位原配,生过一个女麟,可惜身子弱,不满周岁便夭折了,原配备受打击,没过几年也跟着去了,张淑贞便由家里的太太下了聘娶进屋做了张瑞洲的填房。

    阿年正昏昏欲睡了,忽然听见五姨娘和他娘小声说道,“那死鬼还在打情儿的主意呢?”

    娘轻叹了一口气,阿年立刻竖起耳朵,听见娘回话:“夫君想让我再生一个儿子。”

    五姨娘翻出一记白眼,双手环胸,直接开骂:

    “生个蛋,让他自己生去!我来的时候大姐姐已经没了,这么些年,娶了一个、两个、三个,我都是第五房了,他还在外面寻花问柳,你看他生出个想要的纯麒了嘛?他就是个银样镴枪头!”

    张情儿痴痴笑出声,又察觉失礼,立刻抬手捂住嘴。

    阿年噘嘴:“他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浪荡子,还敢打小舅舅的主意。纯麟又怎么呢?本家那些纯麟少爷还出过本事人了。”

    五姨娘摸摸阿年的脑袋:“可不就是,我可去过本家,见识过棋盘、翰墨那几家的纯麟,人家的男麟儿还能学本事了,你爹就是个混球,重麒轻麟的东西,还想让你娘再给他生个纯麒,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阿年可太喜欢五姨娘这张嘴,惹急了真能当着他爹的面指着鼻子骂,泼辣又俏丽,可比那玩心眼子爱争宠的三姨娘、四姨娘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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