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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屁股上像长了蒺藜，一刻也坐不住。”李拙笑了笑，“那时家里还有个弟弟，常常是他坐在我旁边看书。”
两人坐在桌边，一个讲一个听，游跃认真改错题，李拙言简意赅，思路清晰，很快帮他把知识点都梳理清楚。游跃改完题放下笔，目光无意瞥到李拙挂在旁边椅子上的包。
游跃愣了愣，他对上李拙的目光，感到那片温和静默的双眼下藏着更深的情绪，那更像是经历过巨大痛苦后的镇定，或者说时间冲刷后的麻木与冷静。
“在做什么？”李云济问。
李拙无奈笑：“你这是逮着机会薅我呢？”
游跃马上答应：“好的。”
“你还有补考的机会呢。”李拙觉得游跃很有趣，笑道：“每次你碰到我就喜欢问来问去，需要我也给你开一门理学课吗？”
“这一点，我倒是没有异议。”
游跃抬起头，李云济也正好低头看他，两人四目相对，李云济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游跃钻去厨房，李拙与李云济继续往里走。李拙开口闲聊：“经常过来这边？”
游跃跟过去，李云济微皱起眉：“找几本书还要使唤人一起？”
之前他给游跃推荐了一些线上课程，是他曾就读的母校里几位学弟学妹与工作室合作做出的一整套高中物化生课程，李拙认为做得很好，推荐给了自学中的游跃。
李拙随口答好，端着咖啡转身往大书房去：“我去书房找书，游跃来么？”
“尝尝咖啡吗？”
兄弟二人站在客厅窗边，窗外绿意如静悄的潮水缓缓涌动，投落两人沉默的影子。
李拙听到门敲响时已无声地伸出手把游跃摊在桌上的笔记本收起，游跃反应慢半拍，转头时李云济已经来到他们身后。
李云济说：“看他每天学习太辛苦，准备把他晚上的课减掉。”
李拙一笑，一双柔和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李云济低头看游跃，态度和气地问：“是什么秘密，怎么不和我这个哥哥谈？”
游跃回避了这个问题，把平板电脑拿出来：“正好拙哥，我把我做错的习题都归到了一起，有几道题我还是不太懂，麻烦你”
游跃有些紧张，怕李云济看到自己桌上的医学书：“没有秘密，就是闲聊。”
“与其说你无情，”李拙淡淡道：“不如说你总是在刻意选择忽视情感本身。”
李云济静静开口：“根据我从这个家一次次吸取到的经验来看，重视情感可不是件好事。”
李拙坦然答：“和弟弟谈谈心，怎么了？”
“我来书房找点书看。”李拙开玩笑：“李老师这么关心小朋友的学习？”
忽而大书房的门传来两声叩响，接着门打开，李云济的声音响起：“李拙？”
李云济笑了下，一手自然地放在游跃颈后：“打扰你们闲聊，我有事找他。”
李拙打趣：“还不是怕你把小孩当成员工，缺乏人文关怀。”
李云济说：“中午留下来吃饭？”
“每次回到这里，总让我想起从前年少时的生活。”李拙垂眸看着书的封面：“只是在这张书桌前坐坐，心情也会平静许多。”
李云济失笑：“你找茬么？”
他忙道：“抱歉，你明明是来拿书的！拙哥你要哪几本书？我去找。”
李拙一边画给游跃看一边讲，十分钟不到就把整个思维图画出来，包括分支和标注。他问游跃：“网课听过了吗？”
“我需要关注他各方面的学习进度。”李云济答。
李云济本想说没有，但仔细一想，自从游跃住进副宅，他来的次数可谓频繁。
游跃不知为何，今天早晨的那点尴尬在他心中挥之不去，而李云济的触碰加重了这点敏感。但李云济神情举止自然，他也只好装作自然道：“喝咖啡吗？”
李拙接过他的笔记本看了看，来到桌边拿起一支笔，一张白纸：“像这种母细胞分裂过程可以这样画思维图，更好记忆，等你熟悉以后，还可以把整张内容画成一个图，用软件或手绘都可以。”
兄弟二人一笑，李叔过来迎接：“正在与云济商量小少爷的排课，小拙今天怎么有空来？”
游跃的声音由远及近，两人转过身，游跃端着咖啡过来，李拙拿起一杯尝一口：“嗯，很不错。谢谢你。”
李拙有些惊讶：“全都看完了？你晚上都不睡觉的吗？”
“我没那么无情。”
游跃回忆一遍已经背熟的李家人名谱，他记得李拙只有一个亲生弟弟李岚，为什么李拙会说还有一个弟弟？
游跃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李云济与李叔站在玄关处交谈。四人相顾，李拙先打了个招呼：“哟，大忙人。”
游跃问：“小时候你常常和岚哥在这个书房一起看书吗？”
李云济：“谢谢，给你拙哥也泡一杯。”
“课程我都看完了，还剩一些课后习题没有做完。”
李拙好脾气地说没关系，他取出包里的那本《银河铁道之夜》，没有急着起身去还，而是安静地用手指摩挲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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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可以这样，那简直再好不过了。游跃心想。不过他知道李拙是在开玩笑，也就摇了摇头。两人到了地下车库，游跃坐司机的车，李拙自己开车与他们一同回到夏园。
“你没有记错。”李拙脸上的笑意不知何时淡了，他垂着双眸，目光始终落手中的书上：“他是当时家里保姆的孩子，而且他在十九岁的时候就病逝了。”
两人进了大书房，游跃轻轻关上门。他去桌边捧过自己的笔记本蹭到李拙身边，小心翼翼地：“拙哥，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做的减数分裂知识点？这一块有点难，我怕自己又记错笔记。”
“他从前也喜欢追着我问这问那。”李拙依旧笑着，神情不变：“我有时候觉得，你这股认真劲和他还挺像的。”
李拙头也不回揶揄：“你还是别管太宽了吧。”
李拙随口问：“是关注员工工作进度的那种，还是关注捡回来的弟弟成长情况的那种？”
李云济看了眼游跃，目光转向李拙：“没有我们李院长忙。”
游跃实在是太需要李拙这位老师了，小心地抿嘴笑：“谢谢拙哥。”
“是、是我记错了吗？我只记得有李岚”游跃迟疑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