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1/3)

    早上z试着做早餐,打算做难度b较小的班尼迪克蛋,煮开一锅水,准备煮水波蛋。

    她正要往开水里倒打好放在碗里的生j蛋,y刚刚下楼,走到厨房里,站在她旁边,打开冰箱拿出冰块。

    她从他进来时,没有用余光看,就发现是他。她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蛋散了,憋得脸红。这些天她连妆都不画了,晒成浅褐se的皮肤上的小斑点清晰可见,眼睫毛在晨光下像是振翅的鸟羽。

    他伸手从她身前拿放在架子上的杯子,她退后了一些,让出空间。

    她端着碗,连呼x1也有些机械。他好像在看着她,目光扫过,身t站直离开。倒水和撕开包装袋的声音响起,他的手指擦过玻璃杯的声音,杯底触碰桌面。

    他还是宿醉刚醒的样子,呼x1声浅淡而慵懒,动作缓慢。冰块碰撞杯子的声音,身上海盐加柑橘味的沐浴露气味,窗外滚动着太yan热浪。

    她的手腕一抖,j蛋“啵”地摔进了水里,溅起热气和水花。她连忙仰头躲过,听见旁边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她眼皮一抬,声音显得心虚,“这口锅有点深。”

    “行。”他倚着吧台,垂下眼喝水。眼睛被挡在玻璃杯后,片刻间抬起眼瞥了一眼,不清楚是在看哪个地方。

    她盯着锅里,估0着时间。四下里安静,谁也不说话。他好像来就是要喝水,断断续续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她把水波蛋用勺子捞出来,放在盘子里,在码好的法棍切片、培根和沙拉上,转过身去调蛋h酱。装蛋h酱的锅有点沉,她握着手柄往水波蛋上倒,姿势很别扭,使不上劲。

    他走到她身后,握住了她的手。

    “放手。”他在她耳后说。他几乎将她环抱着,握着锅的两个手把。

    耳朵是她的敏感区,她的半边脖子都麻了,赶紧把手松开,从他的手掌中滑出来,转过身找地方移开,忽然跟他面对面。

    他垂眼看她,没什么表情,可能在等着她走开。她弯下腰从他手臂下经过,头发擦过他的手臂,他端着锅抬了抬手。

    她只做了两份,先拿来试手。正犹豫要不要给所有人做时,他说不用。

    “他们肯定睡到中午后,不用管他们。”他说道,仿佛之前他们都是这么晚起。

    那你为什么起这么早,她在心里疑惑,但是看他平静的神情,没有问出口。

    他们相对而坐,在餐桌旁吃完了早餐。

    y说的确实没错,直到中午,没有一个人下楼。

    就连julian和其他人也没来,他们来电说,今天风浪有些大,不适合行船。

    天空现在覆盖着薄薄的y云,天空之下海浪翻涌。门廊的门打开着,挂在门上不知谁买来的纪念品,五彩斑斓的羽毛轻轻摆动。一楼空无一人。

    她在泳池游了泳上来,裹着毛巾走上楼,从房间里走出去看外面的天气,正好看到他坐在旁边的露台上看书。

    “他们还没起来吗?”她问。

    他从墨镜上抬眼望过来。

    “没有。”他回答。

    她“啊”了一声,r0u了r0h漉漉的头发。水顺着脚流到地面,她甩了甩腿上的水,趴在栏杆上,叹了口气。

    “无聊?”他翻开一页书。

    “嗯。”她低声说。

    他摘下墨镜:“去看电影吗?”

    “啊?”

    她带着疑问,跟着他在岛上走。这个岛不只有他们,还住着一些人,在这个度假的时节,来了不少人。

    他说的“看电影”,原来是岛上的一个放映厅。有点年头的电影院,大厅的一块牌上用文字介绍了它的历史,好像曾经是二战时的一个储粮点。

    门口商店的老板睡意昏沉,噼里啪啦说着听不懂的话,接过钱数了数,打印出两张电影票,又从一个桶里打开龙头接了两杯饮料,转头继续用一种味道很呛的烟草卷烟。

    y叼着电影票,端着两杯饮料往里进。熟门熟路地找到一个红se幕布遮挡的大门,用胳膊肘掀开,让她先进。

    她经过他身前,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凑近他踮起脚,伸手ch0u走他衔着的电影票。

    他的眼睛随着幕布后的灯光明明暗暗。

    “帮你拿着,小心别丢了。”她轻声说。

    她钻进幕布后。影院里已经在放映电影,零零星星地坐着一些人。他跟在她身后,示意她随便找座位坐下。

    他们弯着腰悄悄从其他人面前走过,穿行进了其中一排中间的座位。他在黑暗中把一杯饮料放在她手里,塑料杯里的yet冰凉,杯壁上沾的水sh了满手。

    电影似乎是意大利的喜剧片,连续不断的荒诞场景,她看不懂里面的人都在做什么,只记得一个场景里一群神父在赌博,还有一个人在厕所一样的房间里吃饭。

    字幕用的是当地语言,她看不懂,问他讲的是什么,他说他也看不明白,翻译得太垃圾了。

    他们就当是消磨时间,一个把时间当钱来算的人,一个平时不情愿在多余的事情上花费功夫的人,居然在一个旧影院里看一部看不懂的电影。

    过了不久,电影就结束了,他们只看了后半段。接着又开始放下一部电影,她发现自己居然听得懂这部电影说的话,虽然有些话带着方言。他偏过头过来说,这是侯孝贤的《童年往事》。

    像是隔着一幅透明柜子去看回忆。

    竹子做的家具和木地板,门廊外,低矮的围墙后露出绿树。nn带着孙子出远门,摘了很多芭乐回来,青se的果子滚了一地。姐姐读着父亲生前写的回忆录,读到父亲说自己有肺病,才因此把碗筷和家人分开,故意和他们远离。然后是少年时期,偷台球室的球,打架斗殴。接着母亲去世了,nn也去世了。在发现nn去世的那天,男孩想到的是,小时候和nn采了很多芭乐回来。

    饮料是薄荷味的,掺杂糖浆,味道很奇怪。不过这个味道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连同放映厅里漂浮在投影光中的尘埃,和电影里主角的念白。

    这部电影结束时,一个下午已经过去了。出了电影院,外面却已经下起了雨。其他当地人若无其事地穿上雨衣离开,只留下他们待在屋檐下。

    “怎么办,要等这雨停了再走吗?”她问。

    门前茂密的树木被雨点打在树冠上,叶子纷纷落下,带出潇潇木声。

    “按照我的经验,这里的雨只会越下越大,”他说,“可能天黑了也不会停。”

    他看了她一眼:“你能淋雨吗?”

    她反应过来:“你是说直接跑出去?”

    “敢吗?”

    “怎么不敢?”她挑起眉。

    他们对视一眼,一起跑进雨帘。

    现在的雨看起来不大,但实际淋到人身上时,才t会到真实被淋sh的雨量。

    她的头发和衣服都sh了,起先皱着眉,不喜欢这种狼狈的样子。接着彻底放弃了维持形象,一边淋雨一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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