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糟糕的现况(1/1)
商贸大厦中正在发生的事情被江思泽记录了下来，却没有将其上报。
原因很简单，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将所有信息都上传给自己至今还没有与其有任何正式沟通的上级。
手中要留有筹码，才不会被人当做废子在利用完后一脚踢开。
战乐秋可以在夜晚控制菌体，虽然只是协商类的要求；就像是训练后听话的警犬似得，完成了任务，就给一块糖吃之类类似的情况。
但是对于曾经只将菌体当做敌对生物的江思泽来说，倒称得上是一个意外之喜。
如果战乐秋能够与那些生物交流，就算是夜晚，安全性也显得更高。
只是，菌体和伞盖体明显只对她有善意，对自己，依旧是面对猎物一般的狰狞与紧张。
它们似乎也学会了趋利避害，在面对依旧炙热的金属喷枪以及全身数个紫外线手电的江思泽时，居然只是威胁的缓缓后退，并没有进攻。
类似生物的进化，江思泽倒是没有藏私，而是自然的将类似的信息上传给了护腕的终端。
如果可以通过类似的行为解析得到更多的详细情报，更快的让社会恢复正常，他才不会放弃这一可能。
当然，东区内出现的暴徒，也让他感觉有些不敢相信。
断肢与残缺的尸体就那么大次次的倒在商贸大厦的正中央，旁边的火堆上，预留着一片火焰燃烧的痕迹，还有半条尚未被吃干抹净的人类女性大腿还有男性的粗壮手臂。
脑袋里嗡嗡的响，江思泽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战乐秋跑得再慢一点，如果商贸大厦并没有这么多的菌毯与菌体，如果她根本不能与菌体交流
那一切都会变得不同，变得超出自己想象的惨烈。
怀里的战乐秋已经脱力了，突如其来的奔逃，滴水未进的一天。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阴冷苍白的光照射在整个商贸大厦的厅室中，仿佛将所有的一切都抹上了一层糖霜。
江思泽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紧捏火焰喷射器，朝着死于暴徒之手的男女二人缓缓鞠躬，随后对准它们的尸体，缓缓的扣下扳机。
喷涌的火焰在瞬间包裹了两具尸体，然而，也就是这时候，江思泽才后悔的屏住了呼吸。
哪怕戴着防毒面具，可烤肉的焦香气却一个劲的钻进自己的鼻子；很淡，却依旧让人感觉腹中饥饿。
可那是人类的尸体烤出的香气，如果对着这种气味感到美味，江思泽几乎不敢想象自己最后会变成怎样的一个人。
好在，火焰的高温很快将让人感到垂涎的香味掩盖，转化成了令人厌恶的糊味，最后也变作了火焰特有的炙热，再也闻不见任何“肉味”。
可已经累瘫了的战乐秋却好像有些不舍得肉味的消失，两只手捏着江思泽的胳膊，依依不舍的砸吧嘴，哼哼唧唧的说着想吃肉。
家里还有牛肉罐头，给她做个牛肉面？
侧着身子挂住压缩气罐，江思泽虽然知道之后的补给中就有气罐，却也不想浪费目前能够找到的这种高精尖装备。
毕竟这样的疫情还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总要做最悲观的打算，存着，以备不时之需。
伞盖体早在升腾火焰出现的时候就已经退进了黑暗，和菌毯达成协议的江思泽并不相信菌毯会真的提供给自己那些需要的东西；只是将背包缠在腰上，还扶着一个战乐秋的江思泽扫了一眼包里各式的女士服装，倒也无奈的松了一口气。
也算是目的达成。
回家的路上并不明亮，江思泽并没有躲躲藏藏，在全身四个紫外线强光手电，外加在菌体感应中无比威胁的火源行动下，它们根本不敢贸然靠近。
而江思泽，也要在火焰喷射器的剩余燃料消耗殆尽前赶回家里；虽然还有枪，但自己也不能拿一个昏厥后的少女和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就连休息，也不敢超过几分钟，只是停下来大口喘匀因为疲惫而紊乱的呼吸后，继续前行。
很快，代表着甜蜜的家出现在了眼前，拉开气密门，将战乐秋放在一张塑料椅子上坐好，听着那可爱的浅浅鼾声，江思泽自己也是在回身扭上气密门后，彻底瘫软了身体的倒在地上。
防护服下的皮肤上是一层细密的汗珠，随着动作滴落进纯棉的衣服里。
很热，很累；压缩气罐和六升汽油加起来足足有十五公斤重，从商贸大厦扶着战乐秋走回来也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这个女孩也是累过了，整个人瘫在根本称不上舒服的硬质塑料椅上，睡得毫无形象。
他很饿，战乐秋的肚子哪怕在梦里也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眼皮几乎睁不开的江思泽有些难受的洗净了自己的双手，看着油污和各种杂质顺着下水道进入净水系统，缓缓的打开了自己这面的紫外线灯，同时从旁边的盒子里掏出一大包青瓜味的薯片与一盒自热火锅，连带一瓶塑料瓶装的运动饮料。
菌毯无法消化玻璃，更别提塑料了。
在表层的菌毯和污染物 被洗净后，江思泽踉跄着半爬半走的趴在了战乐秋旁的另一张椅子上，舒服的叹了一口气，用瓶底敲了敲她的手背。
冰冷的饮料瓶里甚至有冰渣，这个地下室真的没有暖气，但是江思泽找到了一床电热毯和一台“小太阳”。
从警局回来的路上找的，现在就放在身后的消毒柜里。
插上电，就能用。
自己是热得很，可看战乐秋的样子，从刚开始身边有江思泽这个暖炉，到现在只有寒冷空气微微瑟缩却又不愿醒来的可怜样子，还是给她盖上吧。
电热毯红色的工作灯亮起，小小的点总是让江思泽响起菌体身后的荧光点，不爽的盖上后，顺势把那瓶运动饮料一并放在旁边暖着，自己开始折腾自热火锅。
大概是温度的变化让战乐秋感觉到了不同，她颤抖着眼皮，不翘但细密的睫毛楚楚可怜的掀开了一丝缝隙，仿佛拉开门帘却还羞涩不已的大家闺秀。
“好舒服”
呻吟着裹紧了电热毯，却在触碰到柔软的仿兔毛面料时才一惊的坐直，又因为双腿的酸麻重新躺回塑料躺椅上。
“好酸！我的腿好酸啊！不过，我们回来了？诶？你把我带回来啦！”
战乐秋显得格外惊讶，这倒是让江思泽无奈的抬手摁在了她头上，带着宠溺与懊悔的来回揉了揉。
防化服手套的粗糙与皮肤不同，可战乐秋依旧觉得，自己似乎感觉到了不亚于身上电热毯的温暖。
“以后不让你一个人去什么地方了，能把我吓死！真是不让人省心，你先起来，吃个自热火锅，明天我们不出去了。”
江思泽也不满今天战乐秋话语间隐藏的态度，可他真心感觉自己缺少一个可以聊天的人，而这个女孩，无论是相貌还是声音，亦或者是大部分时间的个性，都能和自己处到一起。
而且，总归也是自己当初救下来的人，无论初衷是什么，也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的让她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遇难吧？
“喂你知不知道女孩子的头是不能随便摸的”
“那我不摸了，你喜欢西红柿口味的火锅底还是清汤味的？这东西居然自带汤底诶！”
随即收回了手，随后就开始研究各个塑封袋上的文字，江思泽也没有在意。
闷闷缩在电热毯下，只露出一双兔子似得眼睛闪亮亮的望着江思泽，战乐秋毫不意外江思泽的“愚钝”。
她的心跳得很快，虽然之后发生的事情几乎不记得了，却也忘不了那团照亮一切的烈火，还有火焰底端那橘色的人影。
细想之下有些滑稽，却格外让战乐秋倾心。
他来救自己了！
不行！
感觉自己心思越发飘远，战乐秋在电热毯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随后默默的喊道：女孩子绝对不能先表露心意！
旋即，慵懒而又不悦的扔开西红柿那一包的底料，吐出一截小舌头，用江思泽微微一愣的可爱腔调嫌弃道：“别~西红柿最讨厌了！恶心恶心！”
“诶这时候你还挑，那就只有清汤口味了。”
弯腰捡起那袋西红柿口味的汤底，江思泽拍了拍土，寻思着之后自己可以拿它来做蘸料，倒也不舍得丢。
“诶？你吃什么啊？”
他手里只有一盒吃的，自己身边也仅仅只有一瓶水。
“我可不是免疫体哦姐姐，在这吃东西，我担心明天我就长蘑菇了！”
男孩子活力十足的吐槽，反而让战乐秋更加惊异：“你，你不饿吗？”
“你先吃！吃完我背过身去你全身消毒然后进去，我再处理一下自己的卫生问题。”
实不相瞒，无论是战乐秋还是江思泽都能听见对方和自己肚子的抗议，咕噜咕噜的声音不绝于耳。
无言片刻，战乐秋突然站起，带着一股子江思泽看不懂的决断和嘴角意味怪异的微弧。
“那多慢！一起洗！你也饿我也饿的！别浪费时间了！”
“啊？！”
脑海里几乎是瞬间蹦出了第一次给她洗澡消毒时看见的曼妙身影，江思泽刚想拒绝，就看战乐秋一脸毫不掩饰的嫌弃。
“别墨迹呀，第一次早就给你看光了！再给你看一次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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