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的学生?(2/8)
易应礼看着手机屏幕。
易应礼笑了。他笑安浦年的姿态。“你以为你是我老师？这学校里，谁当你是老师？”
“宝宝，我的宝宝。”
“安老师挺敬心敬业，和学生开房给学生开课。”
“不要不劳而获。”
付沉垂着头不说话，拳头攥得死紧。安浦年把书顶到他头上。“不学无术，还要费墨水？”
他从背过身去的付沉身后揽住他的腰，把付沉整个人抱在怀里。
“最有天分的。”
安浦年炒着菜，已然大好的付沉在外面沙发上沉默地发着呆。这两天安浦年对他不可谓是不好，几乎是衣不解带地哄着他。不逼他做不想做的事，还用温柔的嗓音每天念书给付沉听。付沉舔了舔干裂的嘴角，垂着眼。眸子里酝出一缕涩意。
付沉迷迷糊糊睡着了。安浦年被他闹了两个小时，睡着已经是后半夜了。安浦年妥贴地给付沉盖上被子。
安浦年轻声安抚着濒临崩溃的付沉。付沉只感觉眼前一片虚空，他分不清现实还是幻觉。付沉看到周围是一个个密不可分的金色牢笼，付沉怎么跑也跑不出去。付沉又看到怪物，他不懂往哪里藏，付沉呲牙咧嘴地威胁着环伺四面的怪兽。付沉好累，他实在太累了，付沉沉沉地合上眼皮，又不安地挣扎。
“你呢。”安浦年狎昵地点了点易应礼赤裸着的胸膛。
“想吐了？”安浦年也没发火，语气轻柔地说。“胃还难受？”
“你想学习。”安浦年笑。
清雅低沉的声音响起，付沉听到了昨天他指的那篇文言文。安浦年一字一句地念，把人揽在怀里，玉石一般好听的声音落在付沉的耳朵里。一个字，又一个字。
保温杯里温着的柠檬水。闻起来是安浦年吐息时候的味道。
付沉莫名地捂着胸口干呕。
付言朗眼睛血红。
有一天，竟然因为学校里的蘑菇不合他的心意，把捡蘑菇的学长揍了。
“不要走捷径。”安浦年接过易应礼喝了一口的甜水。
付沉把头靠在安浦年肩上：“难受。”
“宝宝。”付沉感觉自己唇角被什么凉凉的东西轻轻一碰。付沉无意识舔了舔唇。付沉苦得皱眉。
付沉抱着安浦年，身子一抖一抖的。
付沉没说话。
“婊子。”
浴室模糊了付沉那张桀骜倔强的脸，他发出一阵一阵呜咽声。没有眼泪，眼睛却红肿得厉害，那双凌厉的眼睛布满血丝。健气的皮肤上是大片的青紫和淤红。
水声被开到最大。
安浦年捏了捏付沉的手，拿出付沉手里浸着汗的钢笔。
渐渐的，渐渐的。低吼声弱了下来，安浦年听到一声呜咽。怀里的挣扎也逐渐止歇。安浦年抱紧怀里颤抖的身躯。怜惜地亲吻着他的头发。
付沉看着安浦年展露出来的疲惫眉眼。他的喉咙涌上一阵涩：“是我错了吗？”
安浦年要说点什么，手机铃声响起。
“我有时候真的好奇，你这个人渣是不是就是不愿意让其他人得偿所愿。”
“这段时间休息好了就去上课。”
电话那头沉默一会。
安浦年看着付沉红到耳根的脖子。
“老师教你认字。”安浦年暗觉好笑。不过一个玩笑，付沉就像疯了似的，又叫又踢。难不成他还真想念书。
“安老师，你不给我钱吗？”
“哪怕你抬手就能做到。”
放了一夜的肉桂咖啡上飘了两粒拨好的桂圆。圆滚滚白花花的。冷掉的苦涩里伸出舌尖。是甜的。
安浦年给他舀了一勺姜汁茶树红枣汤：“尝尝，是甜的。”
“我……付沉，你看看我。”安浦年摸了摸付沉的脸。
他揉了揉着付沉疼得快要炸裂的太阳穴。把人扶起来。
安浦年走进门来，付沉慌里慌张地藏了什么在枕头底下。安浦年走过去把东西扒出来。安浦年手里翻着一本破破烂烂的高中语文。
“张嘴吃药。”
“宝宝，老师错了。”
清炒的木耳山药。安浦年眉眼笑笑的，却难掩疲惫，他静静地给付沉夹了一根菜。
“疼。老师，你弄得我好疼。”付沉像一只凶狠的小兽，却对安浦年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你不喜欢我的长相？我的性格？”
“嗯。”安浦年低低应了一声。
直接挂断了。
安浦年眉眼含笑。
付沉闷哼一声，看着纸页上的文言文。眼前模糊，付沉努力看着眼前的字。
“合不合你的口味？”
“老师跟你玩呢，不是认真的。”安浦年话语轻柔，他的额头抵在付沉额间。付沉意识恍然清醒了点。他在解释昨天晚上的事情？
付沉不怒反笑：“我纨绔，你一个蠢货说我败家富二代？老子活得差不劳你操心！倒是你付言朗，一个要当警察的脑子都没有，张口闭口继承权，结婚。警校是没人了招你这种蠢货？”两人是兄弟，话说出口都往对方心口上捅刀子。
付沉打架越发狠了。
付沉盯着付言朗的眼神。
长相倒是如付言朗所说，但这做派嘛。混世祖都没他混，惹祸精都没他能翻天。性子不安分到人嫌狗厌。
安浦年叹息一声。
“我见过很多学生，你是其中。”安浦年靠着椅背，双腿交叠，语气懒散。
“不知道。”付沉迷茫地回答。
安浦年动作一滞。
安浦年按灭了烟。
“你能干什么？你付沉今天理直气壮地告诉我你有什么活命的本事。你离了付家什么也不会。你一个快成年的男人，你将来靠什么安身立命？”付言朗的话掷地铿锵。
安浦年把剥好的桂圆塞进付沉嘴里。付沉想吐。安浦年捂住他的嘴：“宝宝，尝尝，是甜的。”
“有时候”，安浦年苦笑，“我也想着，你是不是能给我打个电话。”
“安，安老师。”
付沉吐得都要把肝咳出来。太恶心了。世界上怎么有安浦年那么恶心人的败类。付沉吐得心肝脾胃肺没一个不疼的。
“我是不是不该招惹你？”安浦年出声。
“付沉，我今年二十六岁，在s城有家公司，假期的时候我会来a城代课。我的家里就我一个。房子里很空。”
付沉试着张了张嘴，嗓子发不出声音。
付沉感觉眼皮上凉凉的，他伸手去摸。
“你可以跟我谈谈你的理想，你的向往。”安浦年温和地笑了笑。
安浦年失笑：“校长没打给我，你催什么？”
“老子看不起你。”付沉放着狠话。
“给。”安浦年转了易应礼一百块钱。
“我会帮你。”
一口一口地喝进去，又是一粒桂圆。付沉咳嗽了几声。
“怕什么？”安浦年问。
良久。
付沉看着安浦年温柔的眉眼，忽得挣扎起来，他用力摆脱安浦年的钳制，一边钳制还一边发出阵阵低吼。安浦年抱着他：“宝宝不怕，不怕。”
温热的红糖滋养着喉头。热气萦绕在付沉的五脏六腑，付沉把身子缩了缩。“你好奇怪。”
付言朗也是被气得狠了，口不择言：“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败家富二代不要继承权？我话放在这里，你付沉靠着联姻都活不下去，因为根本就没有世家看上你这种纨绔子弟！”
“你教教我。”付沉语气僵硬。
冷淡的声音，带着湿气的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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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妈不稀罕付家的钱。老子不要继承权。”
“你除了打架，就是疯玩。付家六个继承人，就你一个不思上进。付沉，你到底在干什么？”付言朗躲不过去了。付沉变本加厉。不仅伤着自己，还扰乱学校秩序。付言朗有时候都不想在同学面前承认这是他屡屡炫耀在人前的弟弟。
“安老师，你已经旷班好几天了。”
付沉怔怔地看着安浦年。
“我有点害怕。”
“你是好同学，前程一片光明。”
付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疼了，他的手缓缓环上安浦年的腰。
安浦年抓上他的手，指向那一个方块字。
“宝宝，原谅老师了吗？”安浦年咬了咬付沉的耳朵。
“付沉，别害怕。”
付沉被强制遣送回原学校。付柏不在国内此事再歇。付沉去了山上一趟，一点心没散，身上伤多了不少。
“昨天折腾肿了，别碰。这样你能舒服点。”
付沉哑着嗓子：“滚出去。”
门外安浦年第三次敲门。
“都是祖宗。一个交换生项目搞出这么多事来。我处理不了这个。我得让付董看看他们的好儿子们。”老校长以前是当过兵的，说话根本不给两人留脸。也不怕以前是他学生的付柏。
付言朗一拳头就过来了。两人在山坡上滚来滚去。校领导来了一堆，两个人被分开的时候付沉吐出一口血沫。
付沉把自己缩在浴室里。
安浦年敲了几下门后就放弃了。付沉爬上床的时候他手里还端着一杯肉桂咖啡。
“想学是可以。”安浦年把书展到付沉面前，从后面压上付沉。“这个字念什么？”
付沉出来的时候整张脸糟糕得不成样子。付沉生得白，安浦年乍一抬眼，哑然一瞬。
“我没有师德，理应如此。”
“易同学，我教你第一课，人，尤其是像你这样聪明”，安浦年抽着烟，眉眼散着浅淡凉意，“勤奋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