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2/8)

    睁眼首先看到的是祝唯。

    回忆像草莓味的纸杯蛋糕那样甜蜜松软,祝唯没注意到自己嘴角上扬了。

    但当时她又意识模糊。

    这个人的出现,就代表着“安心”两个字,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祝以安的嘴唇微启,像是要说些什么。

    以及,当祝唯看向他时,他眼里能融化一片河冰的温柔。

    是朦胧的、滂沱的、cha0sh的、鸽灰绒质的天空,没完没了的雨季。

    发烧让她嗜睡。

    她一眼就瞥到祝以安的位置。他斜靠在于铭肩膀上,旁边坐了个nv孩,高马尾,皮肤白皙,看样子跟哥哥关系很好,右手拿着一瓶矿泉水,似乎准备喂水给祝以安醒酒。祝唯心里有一丝不快。

    “怎么脸又红了,不是已经退烧了吗。”祝以安忧心道,预备给祝唯换个毛巾,微微倾斜身子,把手背贴在祝唯脸上,感受皮肤的温度。

    祝以安双目微阖歪在祝唯肩头,祝唯不觉左肩沉重,甚至希望这段时间再长一些。

    一进门,便见沙发上坐着十来个人,约莫十岁,大概是祝以安的同学了。

    网约车很快来了,祝以安被于铭和祝唯两人扶到汽车后座,于铭坐副驾驶。

    “小唯,你终于来了,没想到你哥酒量这么差,才喝两杯就醉成这样。“于铭扶额,露出无奈的表情。

    包间里众人都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结束介绍,宋卿起身到另一边坐着,给祝唯腾出位置。

    那蜻蜓点水的一吻足够让她回忆很久了,她小心用粉se中x笔记录在日记本最后一页。

    她叫哥哥“以安”……祝唯眼神黯淡了一下,咬着下唇,犹豫几秒后伸出了手,一句简短的“你好”。

    他轻而细的温热呼x1扰乱了她的心绪,在她心中名为孤寂的湖水漾起一阵涟漪。

    哥哥的声音,是她在夜里多少次震颤到顶峰时幻想的对象。

    她总控制不住这么做,大部分时候是因为紧张,有时是难过。

    “小唯?你醒了么,有没有好些?”祝以安注意到祝唯的表情,轻声道。

    若说没有一点有意之心,祝唯心虚。

    即使在别人耳中是两个相当含混不清的音节,但在祝唯听来,祝以安就是在叫她的名字,绝不会错。

    头有点痛,祝以安眯着眼睛r0u了r0u太yanx,注意到在前排的于铭,大概明白自己是醉酒睡过去被这两个人送回来了。

    是祝以安。

    至于祝以安,他竟然一次也没有再提及这个“意外”,这让祝唯心神不宁。

    ……

    她很久没有这么近地观察过祝以安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的感情越来越强烈,变得太满,以至于把秘密藏进内心那片密林深处,也会偶然从口中溢出。

    “小唯……”祝以安挤出两个模糊不清的字眼。

    她小心翼翼地挪到祝以安的身旁,把他的头轻靠在自己的左肩上,又挥挥手示意于铭,“待会麻烦你帮忙扶一下我哥上车。”

    目眩神迷,借着发烧的迷糊劲儿,她竟吻了上去。

    她很快顺着定位找到了于铭的位置。是ktv的大包厢。

    祝唯凑近观察,祝以安似已酣然入梦,发丝凌乱,睫毛若羽翼,在眼睑下方扫下一片y影。

    她侧着脸,窗外城市闪烁的灯光从这个角度照不到她的表情,隐没在黑暗里。

    祝唯立即回复:“好,我马上来。”

    祝以安给频繁梦魇的祝唯讲睡前故事,讲祝唯听了无数遍还要听的、他几乎能够背诵的《野天鹅》。

    因为他们是在一起那么多年的兄妹。

    祝以安给她讲几何证明题。

    虽是只有自己才知道方才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但祝唯有种被抓包的羞耻感,她很能清晰得感受到脸颊烧了起来,完全不受控。

    被这么多人盯着,祝唯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转念一想,她是来接祝以安的,于是不顾他们眼光,直奔祝以安的位置。

    宛如一个静谧又冗长的梦。

    心里有点苦涩,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自己的亲妹妹大晚上来接自己回家。

    被细雨蒙住的窗玻璃后的室内,祝唯觉得全身发软,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眼皮沉重到睁不开,已经是发烧的第二天了。

    接着便倒下来,沉沉睡去。

    纤长,骨节分明,虎口处有颗不甚明显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的痣,拂过她额头时冰凉的温度如此熟悉。

    半梦半醒之时,额头传来cha0sh而冰凉的触感,像是有人把毛巾折叠好搭在她额前,她努力地挤开黏在一起的眼皮,依稀认得那只手。

    祝以安帮第一天上小学的祝唯扎小辫,以两个漂亮的白se丝带蝴蝶结收尾。

    帝都实在太远,北上的路途太过漫长。像北国的冬天一样,无尽头。

    思绪被手机亮屏打断。是于铭发来消息:“小唯,你哥哥喝醉了,我一个人把他送过来有些困难,能过来帮忙吗?”

    他的衬衫领口已经乱了,露出流畅的脖颈线条,喉结凸起明显,jg致的锁骨g勒出完美的弧线,祝唯提醒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

    祝以安旁边的nv孩站起身来伸出羊脂般莹润的右手,主动跟祝唯介绍自己:“你好,你一定就是祝唯吧,常听以安提起你,我叫宋卿,是祝以安的朋友。”

    祝唯心跳漏了半拍。

    宋卿一袭白裙,身形瘦削,格外高挑。额前的齐刘海更衬气质清纯。

    听到熟悉的声音,祝唯的思绪被拉回现实。

    快到家时,祝以安醒了。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她知道那是祝以安。

    咬嘴唇是祝唯的一个强迫x习惯,这导致她的嘴唇总是“千疮百孔”,有轻微的唇炎。

    而g城大学虽略逊se于帝都大学,但离家的距离不过一小时车程,只要祝以安想,每周回家一次不成问题。

    童年的一幕幕在祝唯闭眼后黑暗的世界亮起了光。

    记忆的碎片从日记本珍藏的心事一隅被祝唯的柔软心绪一片片拼凑起来,形成一张朦胧的画面。

    因为这是只有她才能听懂的哥哥的话。

    祝以安知道,祝父母对祝唯的态度,远不及对自己那样近乎百依百顺,自己不在身边时,父母对妹妹的冷漠,他是难以想象的。

    祝唯不愿再想,也不敢想象与自己相伴长大的祝以安在自己的余光里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祝以安总是提醒她不要咬,还因此给她买了许多支唇膏,葡萄味、草莓味、玫瑰花味……她还是忘记涂,不过那些唇膏都被她放进书桌旁最隐秘的ch0u屉里收藏起来,上了锁。

    祝唯能感受到祝以安跟自己的距离几乎只有十厘米,他温热的鼻息b烧热本身还要让人难以保持清醒。

    她不记得祝以安当时的反应是什么,只是在清醒后再回想起这件事,觉得自己大概是从那时就已经陷进去了。

    “小唯,爸妈知道你出来么。”祝以安试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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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唯决定把祝以安送回家。

    “哥哥?”祝唯凑近祝以安的耳边,以为他还要说些什么,但祝以安没了声音,面颊泛起的红晕表明他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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