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身葬父(丑壮受)(1/8)

    长安西市大街这来来往往的路人们可算是开了眼了,卖身这事在当代来说也不稀奇,无非是穷人家死了人实在无法出个棺材本,这才兴起卖身来换点银子埋葬家里人,可这一般卖的呢,不是瘦点面色蜡黄的穷书生,就是颇有病弱的女子,毕竟身体健壮的,虽穷是穷,但棺材本好歹是有的,可这今天还真跟平时不太一样,这人恐怕不是来卖身的吧。

    沐巯每日退早朝总抽着空往这西市街一跑,这一来是为了西市临香楼那家烤鸭,二来就是为了凑热闹,人人都知沐巯沐尚书大人最喜欢的就是凑热闹了,上至朝堂争辩,下至百姓邻居对吵,哪里人最多,哪里就能看到沐巯,说沐巯大人温和有礼,谦谦君子,可这人就一副“你接着吵,我还没看够”的样子在旁观看,这吵架的也吵不下去了,只能作罢。

    这不,这西市刚一热闹起来,那熟悉的红顶轿子就出现了,随着侍卫一句:沐尚书驾到,行人退避,行人立马给这小轿子让开一条路,正好让轿中之人看清楚了今个儿为何热闹。

    卖身葬父,沐巯挑眉,还以为是个啥呢,可是刚抬眼睛,发现这个事,还真有点热闹可看。

    一魁梧大汉正跪在墙边,这汉子身强力壮,那个子跪着都比沐巯这六尺二郎也来的壮实,只见这大汉脸上还有半块纱巾挡住,使这面貌更加扑所迷离了,身前躺着一个被草席包裹的老人,目测刚死不久,身边的人还议论这是哪一出。

    “哎,你这家伙身体那么结实,杂不去做工啊,你一个下午的工钱都能送老爷子上路了。”旁边有人喊着。

    “就是……就是……”

    可这大汉就是不说话,围着个纱巾吧,这低着头,谁又看得清神情,

    “这都跪了一个上午了,也没见着有人买你,不如你去给我做点小工,我付你点银子,葬了你这老爷子?”旁人又说话了。

    这次大汉倒是没憋着,开口说话了。“不会做工。”

    嗨,这个稀奇了,这大汉穿着也就跟平常穷苦人家缝缝补补差不多,最多也就是干净些,补丁多了些,可看这大汉露出来的手,是一点硬茧都没有,只不过比普通男人要大些而已,但这要是说没做过工,感情这老爷子活着时候,这汉子就没出去过。

    “那你卖多少,我买行了吧。”那旁人也算是无奈了,不过看他三番向这汉子开口,也是为了死了的老头子,倒是好心人。

    “不卖你。”汉子开口可算是把这个好心人给得罪透了,沐巯就在旁挤眉弄眼的,他还真没遇见卖身长成这样,被人三番出手,还不卖的,他可有得热闹所看,也忍不住轻笑出声,那大汉不和旁人争执,倒是抬起头往他轿子一看,就开口说:“我要卖给坐轿子里面那个人当媳妇。”

    “噗……!”不止是沐巯,这连路人都给惊了,啥,这汉子说啥?

    沐巯赶紧下轿子,看着这汉子左转一圈,又转一圈,停下脚步正了一下自己呼吸:“这位壮士,何出此言?”

    壮士还是那半死不活抬调子声音:“嗯,就是你了,我爹说他想让我卖给你当媳妇儿,因为我肩不能抗,手不能抬,又不会手工下地种菜,你是这里最有钱的,把我买回去了,我就不用做事了。”

    右眼皮一跳一跳的沐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这老爷子不是死了很久了么,再说这汉子还真有脸说自己啥也不会,这长安西市谁不知道他沐巯,只看热闹,还从未给热闹买单的。

    “壮士,这我也不好龙阳之风,断袖之癖,这恐怕不太好吧,而且我也没答应说要买你啊。”

    “没说,现在可以说,反正你也没媳妇儿,把我买回去不就行了么?”壮士依旧如此天真,这旁人听到此番话都笑了起来,恐怕这壮士,也是看中了这沐巯貌比潘安的容貌,当今圣上亲封皇后乃威远大将军本人,是个男的,导致本朝的南风盛行,如果这要是有看中的,也可娶回家当正室的也不为少数。

    “我不想买。”沐巯转身就想走人,开玩笑,就算他喜欢男子,也不是壮士这种体型啊!

    “我要卖,你赶紧付钱,我爹还等着我下葬呢。”壮士起来一把拖住要走的沐巯,顺便将人拉倒在地,还坐了上去。

    翻着白眼差点要被人坐死的沐巯,在屁股与地板的亲密接触中,微弱的声音冒出:“我……买……”

    “嗯,那得赶紧举办婚礼之类的了,对了,我叫李岫。”壮士站起身拍了拍手说,地上的沐巯早已被坐晕过去了。

    洞房花烛夜,沐巯流着眼泪用称撩开自家媳妇李岫的红头巾,然后就被烛光中那丑的出奇的面容给吓晕了。

    后来听说沐尚书上书皇上下旨休妻,皇上抬抬眼睛就说不批,让沐尚书回到家中反而被媳妇儿罚跪搓衣板。

    某一日的某个时辰,沐巯看着骑乘在自己身上的彪形大汉,泪眼婆娑:“娘子,咱们还是别做了吧……”就算要做为啥不背对,整天面对一个丑的出奇的人,眼睛都要瞎了啊。

    “做啊,不做你肯定去野外瞎混,不如多点精力搞搞我,毕竟我才是你媳妇儿。”李岫硬着一张脸,努力移动下半身跨坐在沐巯身上,让自己更加舒服一些,嗯的一声叹息,还好这沐巯不是个蜡枪头。

    “呜呜呜……”沐巯一边痛苦着又愉快的纠结生活着。

    皇帝最近发现自己的户部尚书大人有些疲劳,上朝时脸色发白,身体也有些摇摇欲坠,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连宫中发生了将军皇后骑马不慎摔倒,躺在寝宫几天不下床这种热闹都不看了,这不符合沐巯的性子,皇帝决定为了让自己尚书大人多加放松,特意命人留在宫中用午膳来进行慰问一下。

    满桌的山珍海味也没能让沐巯注意力转移,只见沐巯喝着上供朝廷的美酒,唉声叹气,甚至想一醉方休,皇后吃着饭,听着叹息声,桌子底下的脚狂踢皇帝,皇帝一看皇后黑着脸,只能无奈的开口询问。

    “爱卿这是何事烦忧,这大好光景,也有美酒好菜,何不轻松一下呢,朕记得爱卿公务也不是很多吧?”皇帝垂着细眼开口问到。

    “哎,皇上有所不知,清官难断家务事。”沐巯继续唉声叹气,仿佛这事非常严重。

    皇帝和皇后对看,家务事?沐巯家中不近期新娶了一位娇妻在家中,新婚甜蜜,能出什么大事。

    “爱卿细细说来,倘若有何不对,朕也好为你做主。”

    “哎,皇上,你是不知道啊,我最近娶了夫人,这事就出在这夫人身上……”

    御花园中,清风徐来,吹落了一地的花瓣,亭中太监宫女们都站列一旁,而皇帝和皇后分别坐在亭中石凳子上,脸色有些诧异,只见一旁的沐巯,脸色哭笑不得。

    “这……”

    ……空气仿佛被禁锢,导致众人沉默不语。

    “皇上,你可要为臣做主啊,让臣休妻,臣从此宁愿久伴圣上,为朝廷奉献出更多的精力,终生不娶!”沐巯跪在地上,原本俊秀的儿郎,仿佛被婚姻折腾,脸色苍白,一想到归家就手脚哆嗦。

    “咳,爱卿啊,这不是朕不能为你做主,这你当初买了李岫,也娶了人家,因为人家样貌丑陋,虽朕未见李岫真人,但你也实属夸张了些,回家去吧,好好待你夫人,毕竟人已经是你的了,我朝虽也开放,但正室在的话,纳妾可是违反朝廷法律的。”皇上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回答,旁边的皇后冷着一张俊脸,因为皇后当年还是将军时,出征沙场,就算国强,也不免吃过败仗,偶尔一次意外受些伤在所难免,脸上便有一处刀疤,这让原本俊郎帅气的脸,也有些缺陷,而沐巯所说之事,表示刚娶的夫人样貌丑陋,甚至有食不下咽的情况,但皇后还是觉得被针对一番,脸色也不免有点难看。

    “那臣告退。”沐巯惨白着脸,先行退下了。

    ——沐府——

    “沐巯还没回来呢?”一壮汉坐于高堂之上,只见他蒙着一袭面纱,身着深色衣物更显得他身材魁梧,这便是李岫。

    “禀告夫人,大人今日上朝,被皇上传令宫中用膳,恐怕没有那么早回来。”老管家尽职尽责的汇报着自家老爷的行动。

    “近期,他脸色有些不好,你让厨房给他多做一些养身煨汤,身子也忒弱了。”李岫蒙着面纱,倒是让旁人看不出什么神情,面纱下的脸色却也有些悲伤,他明白沐巯近期为何有此表现,虽说自己是强卖强嫁,洞房花烛夜会发生什么事他也知道,但还是抑制不住内心深处的悲伤,他的容颜便是沐巯最大的心病,同样也是他的心病。

    “好的,夫人。”管家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李岫枕着右手,看着室外倾斜的阳光,眼神缥缈。

    年幼时,李岫便知自己是不能出门的,虽是孩童,可也明白自己娘亲抚摸着他的脸,母亲脸上的愁容,还有父亲的叹息,父母虽不是什么好看样貌,可也没能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那么丑,打小一出生,原本眉目间还有些许英气,可随着孩子的长大,那样貌却变得越来越丑,有时自家伙看了都不忍直视,可这他们亲生的孩子,倘若自己也都把孩子丢了,几岁大的孩子估计也活不成,他们心没有那么狠,家中贫穷,也不能找先生上门来教学,只好向旁人借着书籍,母亲识字,便教着李岫在家中自学,李岫曾逃出家过一次,他不知道为何父母不让他出门,只是一路走来遇见的人都不愿亲近于他,甚至有些玩耍的小孩子都推搡着让他滚开,丑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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