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3)

    他很轻、很慢地啄我的唇，可我满脑子都是那句没说完的话。

    爱是霸占摧毁还有破坏，为了得到对方不择手段，不惜让对方伤心，必要的时候一拍两散，玉石俱焚。”

    我继续剥榛子，只是这次剥好的果仁只放在腿上，不肯再尝它。

    死气沉沉的阴天，死气沉沉的深秋。

    “好，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是做设备的，原本计划明年去我们国内开厂，但很多供货商都没敲定，我了解过了，付家主要做的产品线跟他完美契合。”

    我又想起了他跟那个西装男进电梯的背影，忍不住推了一下他：“喝了酒就回去睡吧。”

    我忍了片刻到底还是按捺不住：“贺行，你能不能不要……”

    我刚准备拒绝贺行，却听到他后半句提到的关键信息，迟疑了片刻才问：“你那位朋友是做什么的？”

    我下船的时候有片刻恍惚，站在甲板上回头看了一眼那艘如山的游轮，映衬在灰蒙蒙的天空之下，显出了几分逼戾。

    我需要另立山头，需要新客源，需要一点一点从头再来。

    我回答地很快：“不做什么，在房间里待着。”

    电影还在继续播放，我听见演员的台词隔着贺行的身影传进了我的耳中。

    贺行忍不住笑了出来，有碎发散落在他的额前，让他的脸看起来比真实年纪显得更小了些。

    “宁宁不生气了吧？”在得到我的肯定答复后，贺行的神色忽然放松了下来，他收敛了笑意，似乎在很认真的问我。

    我听着他们的闲谈，目光不自觉地涣散，最终又落在了落地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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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贺行忽然凑了上来，他的唇落在了我的嘴角。

    “爱就是为心上人无条件的付出牺牲，一心只想让他得到幸福还有快乐。”

    我垂着头，闷不做声地剥榛子，却能感觉到那人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这种眼神对我而言早已称不上陌生，但与其他人不同的是，我能察觉到对方的注视里没有不善。

    贺行，你能不能不要再撩拨我了。

    不多时，有人坐在了长椅的另一侧，我极快地抬头瞥了他一眼，见是一张混血轮廓的年轻侧脸，看着十分眼生，便没有再理会。

    “到底爱是什么？”

    兰特庄园的拥有者是一对夫妻，男主人弗兰克是贺行的朋友，听说从前年开始就带着夫人去环球旅游了，昨天才刚刚回国。

    我轻轻应了一声，眼睛盯着窗外的风景，深秋时节，道路两旁种的不知道是什么树，叶子红的有些骇人。

    熟透的榛子很好剥，我捻起一个奶白的果仁，放进了嘴里，清脆微甜，带着丁点苦味，不是我喜欢的味道。

    贺行猝不及防地抓住了我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明天船会在瓦伦西亚港口停一天，你打算做什么？”

    草坪四处散落着从树上落下的榛子，我边走边捡了一大把，然后坐到湖边的长椅上，慢慢剥榛子。

    贺行在这种人际交往中显得游刃有余，他们交谈、大笑，流利地从英语切换成法语，默契地切入下一个感兴趣的话题。

    车里，贺行让司机把暖风开到了最大，我们肩并肩坐着，他的手搭在膝盖上，指尖随着颠簸有节奏地触碰到了我的手背。

    弗兰克夫妇的人缘不错，这次宴会办得很大，一楼的宴会厅内人群来往不绝，我站在贺行身旁，跟弗兰克夫妇打了个招呼，双方礼貌性地交换了名片，看出对方现在兴致勃勃，只想同老友叙旧，并不愿意多谈生意上的事，我识趣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旁边做个合格的倾听者。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一首无声的圆舞曲飘遥登场，轻快的，灵逸的，踩着节拍落下的每一步都恰到好处，裙摆拂过的每一寸角落都带着浅尝辄止的谨慎和点到为止的试探。

    言尽于此，贺行不再说话，只是用那种看鱼上钩的眼神望着我，我紧抿双唇，没挣扎多久便点头答应了。

    “那岂不是太浪费了？我正好要去拜访一位朋友，宁宁不如跟我一起去，那个人正准备来中国发展业务，或许会成为你的潜在客户。”

    贺行停在我前面，没有催促，没有询问，只是耐心地等我回过神，再次跟上他。

    “y国的天气就是这样，反复无常，有点冷吧？等进了弗兰克家就好了。”

    他可以嘴上说要追求我，也可以把我晾着三两天不见我一面；可以带一份甜品来哄我，也可以同样殷勤地帮别人按电梯；可以帮我争取来一位潜在客户，也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直接吻上我的唇。

    我放下手里的酒杯，缓缓往外踱步走去。

    “对不起，”贺行退开的时候，又开始一如既往地向我道歉：“宁宁，对不起。”

    我像他握在手心里的一只鸟，该松该紧，该哄该骂，他都轻车熟路地像是做过了千百回。

    远处大片大片的榛树和橡树泛出一点萧瑟的灰绿，几只白天鹅在湖边慢慢地游，湖水很澄澈，像一面冰凉的翡翠镜子，有风从岸边吹过，树叶被吹得偏向一边，湖面却连丁点涟漪都没泛起。

    出发去兰特庄园的那天天气并不算好。

    “错。

    我微微垂着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