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2/3)
方涉川前后花了两个小时，将竞标书改了一遍，我拿过他修改后的内容，对照着修改前的版本看了一遍，更加确定他之前写过类似的方案。
我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还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你自己命衰。
方涉川先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然后冲我眯起了眼睛，露出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好吧，趁着小爷我心情好，有什么事赶紧说，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雪花卷在风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击打着窗沿。
“付总，要让他进来吗？”前台在电话里问我。
“喝不喝汤？我阿姨亲手熬的。”没办法继续跟他纠结用字对错，我率先一步盛出一小碗猪肚鸡汤来。
方涉川坐在沙发上，接过那本书册，翻了两页，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冲我招了招手：“给我准备一支笔，一杯冰美式……还有，我中午要吃松鼠桂鱼。”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身衣服很好看。”我边说边上下打量方涉川，害怕他不相信，又补充了一句：“显得你整个人都特别帅气，真的。”
我估计了一下时间，道：“最少还要一个小时，我给你打个车，你先……”
我强忍住把碗扣在他头上的冲动，勉强朝他笑了一下：“你自己喝。”
只不过……这种讨好别人的活我实在不太擅长，默默长舒一口气，我决定最后再尝试一次。
方涉川还是不动，他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憋了半晌才开口：“你没事吧？”
“那是个意外，我真没想到你肠胃这么弱，而且中午的饭我也吃了，不是好好的吗？”仔细算起来，从小到大我耐着性子安慰别人的次数屈指可数，等我磕磕巴巴说出这段话，方涉川彻底炸了。
公司前台给我打来电话，我一听这个名字就开始头疼，看了眼时间，距离午休还有近一个小时，也不知道他跑来这里做什么。
没等我把话说完，方涉川就开口截住了我的话头：“一起走，我等你。”
他将两只手背怼到我眼前：“一只手在打点滴，一只手都是针眼，我这么惨是因为谁？”
我压低声音：“好了好了，小点声，怪我，怪我行了吧？”
方涉川的胳膊还勾在我的脖子上，这次落荒而逃的人变成了我。
左右邻床的病人和家属立刻将目光投了过来。
半晌没有人说话。我只得把食盒打开：“我给你带了花胶猪肚鸡汤，要不要趁热喝？”
方涉川不为所动：“我不信，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平心而论，我对他的确有所图——方涉川能一眼看出零件抄袭，对设备行业的弯弯绕绕也知道不少，我和阚绪临时赶出来的竞标书多少还有一些不足，如果他愿意搭把手再修改完善一下，倒是能帮我不少忙。
方涉川只住了一天院，第三天中午就拔了吊瓶，跑到我公司来了。
方涉川窝在沙发里，不知什么时候睡熟了，我捏了捏鼻梁，起身走过去拍了拍他，他半梦半醒地睁开眼，一脸迷茫地看着我。
邻床那两家人像身上装了皮筋一样，原本还松松垮垮的，闻言全部绷直了后背。
对着电脑完善了一下午，确认内容差不多了，我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
“外面下雪了，你先回家吧，再晚路就不好走了。”
方涉川似乎深谙兵法，看出我处在崩溃边缘，便识时务地退了一步，没再指摘我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只是梗起脖子看着我：“那你喂我。”
“可……”
我原本想一口回绝，目光落在桌边那份装订好的竞标书上，脑中一个念头闪过，立时改了主意：“让他来我办公室吧。”
“什么叫怪你行了吧？”方涉川跟神经病一样，把“行了吧”三个字咬得很重，我的太阳穴开始疼了起来。
“我把小桌子支起来，你用没打点滴的那只手舀汤，一样的。”我说着，放下碗，弯腰就要去支床桌。
“害你住院，我心里的确过意不去。”我认真解释道。
抬起右手捂住脸，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平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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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掀开被子，露出一头乱糟糟的发，恶狠狠地吼我：“你什么意思？不怪你，怪我？！”
磨砂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我抬起头，看向走进来的方涉川，朝他笑了笑：“圆桌上有果盘，饿了的话可以先垫一垫。”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一定要回到昨天晚上，拦住想要捉弄方涉川的另一个我。
“想喝什么？咖啡还是茶？我让人去准备。”我拿起电话筒，做出要拨号的模样。
我目瞪口呆，身体像是被人定住了，眼睁睁看着方涉川的手从袖子滑到我的脸，他的眼底闪着恶作剧得逞的光芒，手指皮肤轻轻蹭过我脸颊的触感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噢，”他翻了个身，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扭头看向窗外飘飘扬扬的雪花，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又转头看向我：“你还要多久？”
“你就这样对我吗？”方涉川忽然一把扯住了我的袖子，我一脸懵地抬起头，就看到他鼻尖泛红，语带控诉：“你昨天还口口声声说要养我呢，才过了多久，你就变心了？”
方涉川明显愣了一下，依旧保持着推门的姿势，警惕地看着我。
方涉川的声音透着几分沙哑：“几点了？”
方涉川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你是故意的，你要害我。”
因为方涉川住院的事，我对外面餐饮店的卫生状况生出了疑心，索性找了个做饭阿姨，负责我的午饭。
什么叫弄巧成拙，什么叫反将一军，什么叫青出于蓝，什么叫没皮没脸……我都体会了一遍。
“你是不是嫌弃我之前卖过？那都是以前了，以后我肯定乖乖跟着你，再也不跟其他人鬼混了。”
“我等你。”他盯着我的眼睛，似是很坚定的开口，但说出来的还是这三个字。
“快八点了。”
我看了一眼左右邻床，还好都在忙自己的事，没听见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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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前一亮，有种拍了个好马屁的成就感，将那本竞标书递给方涉川：“这是我和阚绪做的竞标书，你见多识广，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