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1/2)
须臾间，被惊动的各山掌门已经飞掠而来，他们在远处惊喜道：“是老祖宗，他出关了，不知在与何人交手。”“在与闻道切磋吧，当今修真界，也只有闻道有和老祖宗一战之力。”“这倒是难得一见的场景，快叫门中弟子前来观摩学习！”谢问天闻言差点呕出一口血来。很快，众人靠得越发近了，有人已看清了交手双方的容貌装扮。谢道则一脸恍惚道：“交手的怎不是闻道，竟是，闻道的弟子。”陆明修？以御器见长飞得最快的另一位掌门被直入天穹的灵气漩涡惊到：“这孩子是在突破，这个气息……化神！”随后而来的众人连连侧目。“陆明修这个小家伙，居然已经突破到了化神？我记得他才堪堪百岁，百岁的化神修士，这是何等可怕的天赋资质！”“闻道真是收了个不得了的徒弟啊。”谢问天被接连干扰，哪怕竭力稳定心神，出手还是出现空隙，初次领悟人剑合一境界的陆云柯敏锐地抓住他这一瞬的破绽，将灵气灌注于弑神剑，全力一击。“叮——”仙器品阶的灵剑与弑神剑剑尖相抵。下一秒，那柄谢问天闯了不知多少秘境才从仙人秘境处寻到的仙阶法器，就在众人的注视下化为飞灰。一瞬空气隐隐凝结。灵气激荡开来，众人一阵心悸，谢道则往后退开，胆战心惊道：“我是不是看错了，明修是不是，赢了？”“……这，陆明修那小子，真的，击败了老祖宗。”“他是怪物吗？那可是咱问道宗的老祖宗啊！”众目睽睽下，那把几乎能吞噬一切的剑刃横在谢问天脖颈间。陆明修瞬息闪在老祖宗背后，弑神剑的气息笼罩住谢问天，陆明修幽幽道：“宗主，弟子并未辱没师尊威名，至此，你还不愿听我禀明始末么？”看着僵在原地眼中蕴着风暴的老祖宗，谢道则登时冷汗涔涔，他当场脚底抹油：“我想起我炼制的丹药快要烧焦了，各位，我先走一步。”“可是……”“宗主，等我一步，我才想起有一桩要事要处理。”谢道则和副宗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其他人面面相觑，气氛一瞬冷凝到了结冰。就在众人沉默之际，陆云柯收回剑，跃到一丈开外，对谢问天行了一礼，毕恭毕敬道：“师祖您看，您方才演示的这招，弟子可学到了一分皮毛？师祖压制修为教导弟子剑术，明修不胜感激。”满脸震惊的围观群众这才一脸恍然。喔，原来是老祖宗压制了修为在指导陆明修的剑术。他们就说么，陆明修怎么可能打败老祖宗，若是老祖宗压制修为教导后辈，一切就说得通了。谢问天面皮一抽，见陆明修如此识时务地为自己解围，怒气倒是散去大半，他咳嗽一声，扭头看向呆立的徒子徒孙们，冷哼一声，挥袖将众人拂开。“不好好修炼，看什么热闹！你们这小毛头小儿当以登仙为第一要事，这般提着颈子如大鹅般叽咕啼吠，当真有辱斯文！都给本尊回去好好修炼！”胡子花白的众掌门猝不及防被夹杂威势的劲气一扫，齐齐在半空跌了个跟头，然众人不显害怕，稳住身形的第一时间，就难掩激动地朝着谢问天飞过来。仓山山主一张老脸笑得满脸褶子：“老祖宗，您既然出山，何不趁机教导我们一二？”“师兄说的是，闻道一脉本就强横，老祖宗还厚此薄彼，我等不服，除非，您先去我的墨舟山散散心，我与众弟子陪您一道呗。”“师弟说的什么话，要去也该去我的小枫山，如今山上枫叶正红，我还酿了百坛醉红颜，若是师祖前往……”众人哪个都想把谢问天带到自己山头供起来，七嘴八舌下争论不休，片刻后恨不得当场斗法一较高下。谢问天被吵得头疼：“休要胡闹，本尊难道是厚此薄彼之人？而今时机未到，等你们境界突破，本尊自会出面替你们护法，还不赶紧好好去修行。”“这……谢过老祖宗。”“谢过老祖！”能得老祖宗护法的承诺，也算意外之喜，众人喜不自胜，这才恋恋不舍地拜别谢问天。众人离去后，谢问天回头看到陆明修周遭灵气漩涡越发强劲，他叹口气，摆摆手道：“罢了，你先把灵气吸收，刮得老道我脸皮疼，等你稳固了境界，我再听你狡辩就是。”陆云柯赶忙道：“我师尊可安稳？”谢问天暴怒：“该死的小滑头，本尊又没哄你，你师父没事，我只是赠了他一桩机缘，成仙的机缘！你居然会以为我要害闻道，你当本尊是什么歹毒小人不成？”他一贯光明磊落，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从不行小人行径，可这小子把他当成了什么人，居然怀疑起他的人品？谢问天惯来爱护晚辈，连陆明修这等犯下大错的逆徒都没打杀了去，闻道是他最得意的徒孙，他怎会故意去害闻道？陆云柯可算松了口气。差了足足两个境界，在谢问天力竭之前，陆云柯显然会先溃败。他与谢问天交手全靠弑神剑吞噬的灵力，而今弑神剑的本体激活了才一半，但需要的灵气已极为可怖，灵气漩涡片刻就被吞噬了一半，陆云柯怕继续下去，弑神剑会将灵气消耗光，自己没有足够灵力突破至化神期。谢问天天主动休战，给了陆云柯喘熄的时机，他与神机道尊对视，神机道尊点点头，陆云柯便道：“烦请宗主稍等片刻”，言闭，就带着灵气漩涡进入无限空间，开始吸收起突破牵引而来的灵气。
谢问天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到底是年轻人，不知道元婴突破至化神光吸收灵气就需要数日之久么，何况，他此番用那等凶器引来的灵气是寻常化神修士的百倍，依他看，陆明修得消耗数月才可突破。趁此机会，他便好好探查一番传闻中早就陨落的龙族实力的深浅。谢问天收回困住神机道尊的灵剑，沉声道：“我倒要听听，你夺舍我弟子有什么逼不得已的苦衷。”灵剑消失，谢问天这才发觉凤皇遗留在人间的凤羽，竟很是亲昵的悬浮在神机道尊身旁。这又是怎么回事？看他终于愿意听其中实情，神机道尊也没浪费口舌，直接道：“不知道友可曾听闻过换魂术？当初陆氏暗害于我，还使用了歹毒的换魂术戮害无辜。若不是他们毒计尽施，明修小友而今的实力绝不止于此。纵然被歹人所害，我观明修小友的资质，依旧在凤皇之上。”刚从凤皇留下的遗迹中逃脱的谢问天目光一凝：“龙族，你如此信口开河，可知道凤皇是何等人物？”陆明修何德何能，居然能和凤皇相提并论！神机道尊瞥了谢问天一眼，见他没抓住重点，便知他根本不懂换魂术的厉害，忍不住面带讥讽。“凤凰乃老道的旧友，百万年前他铸造仙界，被拥立为一方仙帝。我也曾前往贺喜，世上最了解他品行资质的，也不过老道一人。”那已经是百万年前的过往了。神机道尊是世上第一只龙，凤皇乃世上第一只凤凰，两人生来与众不同又志趣相投，便结伴同游多年。龙族生来铜筋铁骨，察觉到天道的针对也没当回事，只迁移到了灵气更充沛的上界，万千世界，总有龙族的一处栖身之所。凤凰一族法力无边但肉、身孱弱，无法穿越空间，便选择与天道虚与委蛇，将栖身的九重天和人族修士居住的地界分割来，以全族灵力打造出了仙界。凤皇铸造仙界时曾邀请神机道尊同行，然两族修炼方式不同，神机道尊便谢绝了对方的好意。仙界铸成之日，凤皇通体仙力与仙界融合，变成了掌控仙界的仙帝，神机道尊却在天道的约束下，被困下界多年，最终陨落成残魂。神机道尊也为凤皇能挣脱束缚真心高兴，但时间久了，他觉察到了些许异样，终于晓得万事万物绝无长盛不衰的道理。仙界依旧是此方世界的一部分，越是繁荣，前往上界的仙人便越多，仙神修行都需仙灵之力，总有一日仙界能量也会枯竭，到时候，天道又需何人散去灵气反哺一界？神机道尊握住悬浮在身周散发着精粹火灵气的羽毛，忍不住叹息一声。上古仙神寿命无穷，百万年也只是弹指一挥间，凤皇所为，只不过是暂时拖延了一族衰弱的时间。他们和无数仙人一起被困于一方天地，等天道有所需求，一样会成为棋子，生死皆不被本身掌控。神机道尊神色复杂，骤然得知这种惊人消息的谢问天则神魂震颤，他想起自己误入凤皇遗迹时看到的种种，一时也不胜唏嘘。仙界和修真界彻底割裂开来，上界仙人无法回到下界，下界修士需苦修突破才能前往上界，两界无法联通，但在这种情况下，仙界帝君却靠神念开辟了一方通道，留下种种法宝典籍，以助下界修士飞升。谢问天机距离飞升只差一步，对仙气极为敏[gan]，缘巧合察觉到了一丝气息，好不容易打开仙帝洞府，才发现仙帝留下的秘境认主条件无比苛刻。秘境一次只容一人进入，对神魂要求为仙人水平，达到要求才可在其中修行百年，若不达标准无法认主，误入其中之人数月后便会被驱逐离开。谢问天还没飞升，神魂自然达不到仙人水平。他无力参悟秘境典籍，又不想舍弃这难得的机遇，时刻被凤火灼烧，挣扎了数月，在秘境中过得惨不忍睹，眼看时间已到，他想到比自己还强一些的轩辕意，这才突发奇想将仙帝印记传送给轩辕意。没曾想，轩辕意竟得到了仙帝印记的认可，直接进入了仙帝遗留的秘境，谢问天也被传送了出来。离开仙帝秘境后，谢问天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为何仙帝留下的秘境第一个条件便是入内之人神魂要达到仙人水平，然对实力却没桎梏，哪怕鬼修和魔修都可入内。直到知晓神机道尊和仙帝是旧识，又从中得知天道和气运种种，以及陆氏覆灭的真正缘由，谢问天这才恍然。当今修真界，有什么存在非人非魔非仙，无法飞升至上界，却拥有仙人般强横的神魂？龙族。唯有眼前不知陨落了多少年的龙族。凤皇所等之人，怕正是眼前的神机道尊。谢问天长叹一声。天道算计龙族，借了陆氏和陆宴之手，却不知人心歹毒，为一己私欲那般施为，连无辜的陆明修都遭了毒手。陆氏覆灭，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使然，他作为外人，的确没资格阻止神机道尊和陆明修报仇。可惜了陆宴，有那般资质，却被天道预言作弄，落得这般结局。闻道是不是察觉了两人气运纠缠的根源，才会拒绝收陆宴为徒？想到此处，谢问天面色一变：“坏了！”若仙帝秘境只为龙族而留，那他将仙帝的信物赠予闻道，将闻道传送入那处秘境，岂不是害了闻道？神机道尊见谢问天大惊失色，不由再次瞥了他一眼，语气玩味道：“你说，仙帝秘境只许进不许出，还要被困于其中足足百年？”他也曾察觉到凤皇留下的气息，却一直未主动接近，对他而言，身死道消本就是自己的选择使然，若是借由凤皇飞升，说不定会牵连老友被此方天道所困。更何况龙族生性刚直傲慢，哪怕是魂飞魄散，也不愿如此屈服与天道。如今神机道尊借由陆明修得了机缘，能彻底挣脱天道掣肘观摩方外世界，凤皇一番好意倒是浪费了，若是由同属外来者的闻道仙尊传承，闻道日后少不得出手庇护凤皇以报恩情。只是，轩辕意被困秘境中百年不可现身，不知他和明修小友哪个更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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