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8)

    早上七点,陈镯照常出门上学,嘴里叼着一袋面包,边收拾书包边下楼,走到停车棚在最角落把自行车拖出来,昨晚下了大雨,所以停放的车辆比平常多不少,堆得层层叠叠,费了好一番劲。

    这辆自行车还是他上初一的时候买的,6年了,修修补补还算能凑合着用,多次的修车经验让陈镯在弯下腰查看情况,果然发现后胎瘪了,链条也松了。

    真是一点也磕碰不得,陈镯看了眼时间,还有半小时上课,附近就有个修车行,推过去再赶公交去学校,放学再推回来正好。

    陈镯把自行车推到车行门口,老板打着哈欠站在卷帘门前,说:“镯儿,车又坏了?”

    “本叔,帮我看看,我放学回来取。”陈镯先付了20块钱,“昨晚雨大,被压到了。”

    本叔接过,点了根烟:“直接买个新的多好,你成绩不是挺好的吗?奖学金还不够买啊?”

    “我妈给我买的,不想换。”陈镯冲他挥手,急着要走,“我去学校了本叔,回来跟你聊。”

    “哎,”本叔叫住他,说:“正好我也要去那边一趟,送你去。”

    说完他对里面喊了道:“关照!好了没有?”

    “好了。”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人,大概比他大个几岁的样子,左手提着一顶头盔走出来。陈镯没见过他,大概又是本叔收的新学徒,这已经是这个月地发生。

    关照年勾起嘴角,不过很快压了下去,眼神冷冷地盯着某处,突然用力踹了一下门,不堪重负的木门发出嘎吱的一声,似乎裂开了。

    他妈的,那个合照。

    这时电话及时响起,阻止了他进一步的发泄,关照年接起,“照年,什么时候来的岑县?也不跟我说一声?”

    “蜈哥,”关照年说,“刚来一个月。”

    “你来一下,有事儿找你。”蜈哥给了他一个地址,“龙腾水城,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混迹社会十余年,不会连这点感知都没有。关照年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起白绷带缠上右手,缠了三四圈,有几分厚度了,接着拿出一把小型折叠刀塞进掌心,剪断绷带尾部。

    开车到龙腾水城,给蜈哥打了个电话,蜈哥亲自来门口接他,一见到他便说:“哟,又帅了兄弟,肯定有很多小姑娘喜欢你吧?”

    “蜈哥好久不见,还是富贵如常。”关照年说。

    “嗨,今天找你来呢,是想跟你说件事。”蜈哥带他走进一条小巷,“也不是什么大事,说开了就好了,改天有空我请你吃饭,这么多年了考虑考虑回来帮我做事?”

    蜈哥说:“你是不知道,你走了好多人惦记着你呢,现在都还有人打听呢,你要是回来我给你翻三倍工资。”

    走到一处较为宽敞的空地停下,前后只有一条路,都站着几个人,见到关照年,玩味地看着他。

    蜈哥拍拍手,“过来啊。”

    一个男生走过来,关照年眯了眯眼,是那天在酒吧被他甩下去的那个人。

    什么傻逼。

    “对不起。”关照年干脆地道。

    “我叫张颜颜。”男生说。

    关照年连停顿都没有:“对不起张颜颜。”

    张颜颜上下打量他,怀疑是不是找错人了,他还以为有多难搞,就这?

    关照年活动了一下脖颈,懒得计较这轻飘飘的三言两语,只想这场幼稚的戏码快点结束。

    他给蜈哥点了一根烟,蜈哥会意,抽着烟说:“好了,行了吗?”

    “这是我兄弟,你是我表弟,我谁都不偏袒,说开了就行了,别闹了。”

    张颜颜盯着关照年,不肯:“凭什么?我下巴现在还疼!”

    “你打他了?!”蜈哥皱眉看向关照年,“这就不好了。”

    关照年直勾勾地盯着张颜颜:“那天喝多了,没把好力度。”

    张颜颜被他盯得汗毛竖立,“让我扇你一巴掌,一笔勾销。”

    楼上不知是哪家的东西打碎了,清脆地一声摔在地上,紧接着响起女人的咒骂声,一阵闹腾过去,重新归于平静。

    关照年慢慢开口:“没这么算的。”被这样狗仗人势的东西打,不如自杀。

    张颜颜噎了一下,说:“真喜欢你这股劲儿。”

    蜈哥啧了一声,“你他妈就是看上人家了!”

    张颜颜瞪他一眼,对关照年说:“跟我吃顿饭总行了吧?我不计较了。”

    蜈哥拍拍关照年的肩,“这小子就是看上你了,催命一样让我找人,嚯!一看是我自己兄弟,要是有仇有怨哥帮你解决,这有情有意的我就不好插手了。”

    张颜颜说:“你说什么呢!”

    蜈哥拿了一百块拍在关照年手心,“要是成了跟我说一声,这顿我请,亲上加亲啊!”

    说完事蜈哥就先走了,张颜颜和关照年去找饭店吃饭。

    关照年给陈镯打了个电话,说:“今晚来不了,让柯艾跟你吃。”

    陈镯正好在择菜,开着扩音,关照年还能听到那边的水声,“哦……知道了,柯艾说她也不来了,也说晚上有事。”

    在电话挂断前,陈镯忽然问:“你们不在一起吗?”

    “不在。”关照年说。

    “那下次吃吧。”陈镯的语气似乎轻快了一些,“我包饺子等你们来吃。”

    “……你喜欢什么馅的?”陈镯又问。

    张颜颜抱着手看关照年,有点不满,这人从那出来就开始打电话,没完没了还,“说完了吗?再走就走出岑县了!”

    关照年瞥他一眼,说了句都行,挂了电话。

    张颜颜问:“你不会是跟对象报备吧?”

    关照年还没说话,张颜颜就说:“你有对象早说啊,我再喜欢你我也不当小三。”

    神经病,关照年说完这句,推开一家饭店的门,张颜颜紧随其后,坐下来点单,问关照年喜欢吃什么。

    关照年说随便。

    张颜颜翻着菜单,说:“什么都随便,你这么好养活啊。”

    “能活就行了。”关照年点了根烟,鼻子里吐出烟雾,无所谓地说。

    张颜颜一抬头看到这一幕,再也无心看菜单,被他拿得死死的,迷得很,凑近问:“关照年,你怎么跟我哥混到一起的?”

    “忘了。”关照年简短地说。

    张颜颜说:“我哥贩毒的,难道你吸毒?”

    关照年抖落烟灰,补充道:“他还卖淫。”

    “那你……”张颜颜左右看了看,“你?”

    关照年挑了下眉,见张颜颜纠结了一阵,坚定地说:“就算你是烂黄瓜我也要定了!”

    “……”

    关照年抽走他手里的菜单,点了几个菜,交给服务员。不知道是这家店的问题还是关照年的眼光有问题,上的菜一言难尽,张颜颜苦着脸,“这也太难吃了吧。”

    关照年却照吃不误,他半信半疑地夹了一块拌黄瓜,被酸得锤桌,关照年仿佛没有味觉,一口一个。

    果然是能活就行。

    吃完饭,关照年拦了辆出租车,张颜颜坐进车里,关照年付了钱把车门关上。贴心的要死,张颜颜心想,掏出手机给表哥打电话,直奔主题:“哥,你告诉我,关照年跟别人上过床没?”

    蜈哥正在打牌,操了一声,“他来我那的时候才14岁,毛都没长齐,他想上也得有人愿意跟他上啊。”

    那太好了,张颜颜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他说:“不过这小子18岁就自己出去闯了,挺有本事的,后面我就不知道了啊,自己去问,别来烦我。”

    这么牛逼,好帅。张颜颜握着手机说。

    关照年傍晚才到家,先去了趟车行,今天本来应该是他和柯艾上班,他有事走了,柯艾也不乐意上了,找另一个人顶上的。

    关照年停了车,看店的人正在躺椅上玩手机,喊了声年哥。

    关照年数了两百块给他,外加一包烟,“明天也要麻烦你,谢了。”

    “谢谢年哥。”店员拿了钱,喜笑颜开,想起什么,说:“对了年哥,下午的时候有人来找你,我说你不在,他们等了两个小时才走,还跟我打听你住的地方。”

    关照年蹙眉:“你说了?”

    男生立刻摇头,“没说没说,再说我也不知道你住哪啊。”

    “谢了。”关照年发动车要走。

    “年哥,他们还来怎么办啊?”男生有点紧张地问。毕竟那帮人看起来真不是什么善茬,虽然关照年也不像。

    “让他们等。”关照年留下这一句,走了。

    联考最后一天,陈镯收拾书包准备回家,陈峰叫住他,“考完了,去庆祝下。”

    陈镯啊地一声:“成绩都还没出,庆祝什么?”

    “你别这么死板行不行?”陈峰从兜里掏出一把钱,在手里拍了拍,像个暴发户:“我出钱,你来就行了。我爸出差了,我要往死里玩!”

    “……”陈镯把刚装好的书放回桌洞里,只得答应。

    岑县就那么大,陈峰定的是最大的那个的酒吧,邀了有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走进酒吧。

    陈镯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兴致缺缺地在角落坐下,开了瓶果酒。即便他最后无一例外会无聊到看电子书,陈峰每次还是会坚持不懈地叫上他,还要盯着他不准他走。

    来这里不是喝酒就是乱舞,看都看腻了,没什么新意,总觉得缺点什么。

    陈峰玩得不亦乐乎,陈镯塞了一颗解酒药给他,看着舞池中央的人喝酒。

    酒吧的灯光昏暗,时不时有几束白色灯光下来,陈镯忽然觉得台上一个女生有点眼熟。

    他眯起眼睛,想看清楚一点,那女生却下台了。

    陈镯收回视线,打开手机,准备找点书看,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竟然是关照年。说起来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他了,因为考试忙得脚不沾地,再加上没什么理由见面,冰箱里还冻着饺子,正好叫他来吃。

    接通电话,关照年说:“我看见你了。”

    陈镯立刻抬头去望,到处都是人,哪里看得见,他说:“我在酒吧,你也在吗?”

    “左边,”关照年说,“过来喝一杯。”

    陈镯便找过去,果然看见了关照年,关照年的头发长长了点,随意地梳在脑后,高鼻深目的五官带着一丝放浪不羁。关照年这边尤其不一般,左手边坐着火辣身材的柯艾,右手边坐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脖颈上刺着一朵花,从衣领里探出头,虽然是笑着的,但看起来比关照年还不好惹,而且似乎心情不太好。

    周围的人也都是同类型的,只是他三人比较突出。对比之下,陈镯就显得格外稚嫩了,简单的白体恤,简单的牛仔裤。想起进酒吧前他还被强制换了身衣服,否则他真的会穿着一中的校服进来,不知道会有多好笑。

    关照年看着他,用手中的酒杯和他的果酒碰了下。

    柯艾让他坐她旁边来,“坐这儿,我刚刚看到你了。”

    陈镯便坐下,柯艾问:“你怎么会来这?”

    “和朋友来的。”陈镯说,“刚考完试,说想放松放松。”

    柯艾说:“考试,好陌生的词噢。”

    陈镯笑笑,看向关照年,“我饺子已经包好了,你们有空吗?”

    “周末吧。”关照年说。

    陈镯点点头,喝了一口酒。关照年旁边的男人看了陈镯一阵,转过视线问关照年:“什么时候回去。”

    “不回去了。”关照年兀自喝着酒。

    “我找了你很久,”男人拎着酒瓶加酒,“你每次都会在我找到你之前离开,这次为什么不走?”

    他问一句关照年答一句:“不想走了。”

    “不想走了。”男人重复了一遍,笑了一下,举起酒瓶,对陈镯说:“嘿朋友,喝点这个吗?”

    陈镯猝不及防被提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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