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3/3)

    「别动。」

    不慌不忙的,还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这一幕可太惊人了,闻宴祁在给她卸妆?

    眼皮还被按着没法睁开,可苏晚青瞬间清醒,揪着闻宴祁的袖子:「你在干嘛?」

    闻宴祁顿了几秒,嗓音温润:「帮你卸妆。」

    她忧心忡忡地:「你会不会啊?」

    「化妆不会,卸妆有什么难的?」闻宴祁把她的手按下去,又另拿了张棉片出来覆在她脸上,仿佛是怕她不放心,又说,「刚刚看过视频了,动作温柔一点,不拉扯到皮肤不就行了?」

    听着他颇为自负的语气,苏晚青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他们都走了?」

    「嗯,都回去睡觉了。」

    「哦。」苏晚青揪了揪被角,不再说话。

    闻宴祁的表现确实像看过教程的样子,卸睫毛膏的时候动作十分小心,苏晚青感受到他的手指,温软地从颊侧擦过,冷不丁地,她想起杨沅沅给她看得那张照片。

    再度揪上他的袖管,苏晚青开口:「如果生宝宝的话,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呀?」

    闻宴祁动作也没停顿,调子懒洋洋的:「问这干嘛?」

    「就随便问问嘛。」

    「都行。」

    苏晚青唇角勾起来,觉得他就是嘴硬:「我以为你会更喜欢女儿呢。」

    仿佛不是在说情话,隻是随口陈述一般,闻宴祁淡声道:「隻要是我们俩的孩子,不论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卸妆工程进入收尾阶段,苏晚青感觉他该用了半盒的卸妆棉,脸上没有紧绷的妆感了,闻宴祁又打开手机的电筒对着她的脸照了照,似乎在确认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那大张旗鼓的架势,仿佛做手术一般认真严谨。

    苏晚青被手电筒晃得难受,抓住他的手遮在了自己眼睛上,忍了忍笑意,开口卖乖:「老公,我觉得我运气好好喔。」

    闻宴祁关掉手电筒,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懒懒地笑了声:「展开说说。」

    「你长得那么帅,又那么有钱,工作也好,还那么爱我」苏晚青一连串的词儿砸出来,觉得诚意也够了,于是给结论,「所以我运气好。」他眼底的认真,麵对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这画麵乍一看还真挺像父女俩。

    「我觉得你老公像个女儿奴。」杨沅沅笑着道,「你是没瞧见,给人摘了好几朵,差点把拱门都拆了。」

    苏晚青又把那张照片盯着看了会儿,最后也笑了声:「发给我。」

    杨沅沅应了声,把照片发过来,苏晚青听到自己手机震动的声音,可她没力气去拿了,忙活了这一整日,她累得胳膊都快抬不起来,把头埋在被子里,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脑袋昏沉,睡着了。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还是有些迷糊,外间的音乐声停了,苏晚青感觉脸上凉凉的,应该是有人在拿卸妆绵帮她卸妆,在眼皮上敷了会儿,动作非常轻柔地把假睫毛带了下去。

    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杨沅沅,苏晚青唇角勾起来,双臂展开想抱她一下,可手探出去,第一下就自己,她有自己的人生智慧,就像一株藤蔓,即便是长在墙角,她也能绕着杆努力往上长,直到能瞧见太阳。

    「我之前说过愿意做你手中的火把。」闻宴祁顿了几秒,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温厚沉重,但不疾不徐,「但说起来,你的生活本来也不需要任何人去照亮。」

    那些都是他一厢情愿的给予,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哪怕对方根本不需要,可还是想给,想赴汤蹈火,倾尽所有都不够。

    苏晚青看着他的眼睛,仿佛浸了薄薄的醉意一般,扁了扁嘴道:「你喝多了吧?」

    她强调了一遍:「我需要的。」

    「嗯。」闻宴祁低声应了个音节,握着她的柔软的手,懒洋洋地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尖儿,「但我更需要你。」

    最初的那份合同,之所以两人都达成一致,说白了就是因为他们两人对婚姻都没什么向往和期待。可独自生活也各有各的活法。闻宴祁从来就没苏晚青那么洒脱,两人都算是童年不幸,可他是陷在回忆里出不来的人,日子怎么过都是一天,可在遇见苏晚青之前,他是没有想好好过日子的想法的。

    他浪费时间,虚度光阴,不在意这世界上的大多数,做事喜欢权衡利弊,三思后行,认为一切都是不过如此,吃饭是为了果腹,睡觉是为了活着,他不享受任何,生活也少有乐趣。

    「我不喜欢吃早饭,可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开始期待每天比闹钟早醒二十分钟下楼去给你煮粥。」

    闻宴祁说完,唇角一弯,语气是没所谓的那种,但话听起来挺沉重:「那些你看起来平淡琐碎的日常,对我来说都是人间值得的理由。」

    苏晚青怔怔地听完了,婚礼上她都没掉一滴泪,此刻却鼻酸得过分:「我隻夸你一句,你说这么多干嘛」

    这些话,他当初在隐山寺虔诚跪拜的时候全都在心里说过,苏晚青不懂,后来也偶尔问询,宛如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孜孜不倦地确认着他对她的感情——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你会爱我一辈子吗?」

    或许她隻是随口问问,但闻宴祁就是想要亲口告诉她,在这段终于得以名正言顺的婚姻里,他是得了更多好处、占了更多便宜的人。

    「我说我运气好,你也要跟我抢。」

    苏晚青揉揉眼睛,感觉心头像是被小火煎着,有一种急促又剧烈的痛感,「说这么多,是想让我心疼你吗?」

    「不是。」他笑了声,这会儿又有些混不吝的无赖痞气,「那你心疼心疼我也行。」

    苏晚青推了他一把。

    闻宴祁也没在意,依旧把人圈了过来,帮她把头发上沾着的花瓣摘下来,语气随意:「你不需要庆幸,也不需要不安。」

    情话说得再多,听着也是没重量的轻飘飘。

    即便把自己放低,低到了沟渠中也无妨,闻宴祁更想给她看得见摸得着的安全感。

    苏晚青被他抱进怀里,抬眼就能瞧见他锋利的喉结,以及下颌上蟹青色的浅浅胡须,她不知道闻宴祁为什么突然说这些,直到他低头,漆黑长睫垂下来,嗓音哑着,却不復之前的懒散——

    「我隻是觉得,你应该在这段关係里永远占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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