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4/5)

    总觉得昨天晚上就算拿出一套女仆裙让中也换,他大概也就垂头丧气地穿了。

    直到第二天还在回味的青年躺在侦探社沙发上,很有闲情雅致地哼着曲调飘忽的殉情之歌,昨晚既然搞了那么离谱的恶作剧,最后自然是不可能再做什么的,但太宰仍然十分愉快,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玩弄中也了。

    毕竟每回见面都要告白,面对那样认真的重力使,太宰治没有直接跑掉已经是看在约定的份上了,当然没心思再搞什么整蛊。

    “唔,太宰先生,昨天发生什么好事了吗?”虽然昨天被自己的老师毫不留情地甩掉了行踪,但灰发少年一点没有记仇,仿佛完全忘记了一样好奇地看向太宰。

    “嗯,虽然自杀失败了,但成功耍到了小矮子!拍摄到了蛞蝓生物口吐魂魄飘动的珍贵影像哦!”青年精神十足地跟弟子分享起快乐来。

    昨天人家不是还好心载您回来吗?稍微对中原先生友善一点啊,太宰先生。听到敌对势力高层干部的不幸遭遇,连灰发少年都忍不住生出了一点同病相怜的心。

    买了零食回来的名侦探路过看了一眼,“啊,太宰。”

    “呀,乱步先生。”青年笑嘻嘻地和前辈打起招呼。

    “虽然你高兴就好啦……但要是吵架的话,还是老实道歉比较好哦。”他这么说道。

    “唉?”太宰一脸懵然,“我们没有吵架?”充其量只是他和以前一样玩弄了中也,那种程度的玩笑,就算事发也只会让重力使一边火大地叫他的名字,一边冲过来试图揍人而已,对他们来说跟日常打闹没什么区别。

    但名侦探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摆摆手走开了。

    一开始,太宰还以为是乱步先生搞错了什么,毕竟他和中也现在的状况确实挺微妙的,会产生误判也不算奇怪。直到半个月之后,重力使重新敲响了宿舍的窗户为止。

    明明没有连续加班,横滨也没发生特殊事件,但干部先生还是隔了半个月才出现在太宰治面前,主要是因为他需要起码这么久的时间来收拾心情,对于这一点,作为罪魁祸首的青年其实也心知肚明,所以他一点没有介意的样子,甚至还难得亲切地迎接了中也。

    当然,告白婉拒是照旧的,太宰治只是少有的,拒绝完之后主动凑了过去,并且对重力使黏黏糊糊的行为视而不见,连嘲讽都没有说上半句而已。

    原本还有些不太明显的沮丧的干部先生,轻而易举地被哄好了,又和之前一样任由太宰挂在自己身上,两人不轻不重地打个嘴架,吃点宵夜,然后一起躺进被窝。

    纯睡觉的那种。

    第一次的时候太宰只以为是中也的心情尚未完全恢复的缘故,他又不是对情事热衷的类型,因此也没有特别在意,但第二次,第三次还这样,青年又没改姓中原,当然不会真的迟钝到以为事情还是‘中也的心情没有恢复’那么简单了。

    事实上,第二次的时候,觉得有点奇怪的太宰就不动声色地试探了重力使。

    “真稀奇啊,中也,今天也不做吗?明明平时这个时候,早就磨磨蹭蹭地,像等着肉骨头的小狗狗一样非常期待地望着我了呢。”

    “嗯,不做,我又不是为了这个才来敲你的窗。”干部先生十分温柔地亲了亲他,“之前一直勉强你了,抱歉啊,太宰。”

    看着中也十分认真的表情,太宰,有了点不太妙的讨厌预感。

    然后,整整三个月他们都没再做过,不管是太宰跑去中也家里蹭吃蹭喝,还是重力使过来拜访的夜晚,他们最后都只是抱着睡觉而已。

    中也的身体很正常,这点青年可以打包票,因为现在他每次来冲的都是冷水澡,抱上去都会让太宰打哆嗦的那种。

    但是整整三个月,即便是太宰也忍不下去了。

    “太宰先生?”中岛敦探头望望沙发上盘成一团的老师,神情有那么一点无措,倒不是的对方又摆出了经典的死鱼面孔,正相反,太宰先生出现了以前从没见过的姿态。

    怎么说呢,表情竟然和芥川发呆的时候异常相似。

    那种‘智慧的眼神’,如果脸颊没有鼓起来就更像了,现在看着就有点仿佛赌气一样的感觉,总觉得和太宰先生完全不搭。

    有点担忧的少年先后咨询了国木田和与谢野医生,都没什么头绪之后只好继续求助乱步先生。

    忙于打游戏的名侦探摆摆手。

    “不用管啦,只是恶作剧反弹而已。”

    原来如此,立刻感到放心的大伙儿顿时作鸟兽散。

    “啊,对了太宰,吵架的话记得好好道歉哦?”乱步又把之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这回青年没有继续装死了。

    “才没有吵架啦。”

    他郁闷地说道。

    “快了吧,只要发现的话。”

    名侦探凉凉地说道。

    “我不说的话根本不会发现,毕竟是单细胞生物。”

    青年嘟嘟囔囔地抱怨。

    “嘛,你也可以不说啦。”乱步装都不装,彻底摆出了看笑话的架势。

    太宰当然明白名侦探的意思,只要他能假装一切如常,就还能若无其事地把事情一直放置下去……想也知道不可能。

    以前既没想法也没念头就算了,让已经品尝过豪华大餐的人回去吃素,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对身心健康的二十三岁男性来说太残忍了!!

    可恶!!他只是不太热衷,从没说过想要禁欲!!

    当然,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毕竟太宰治全身上下最硬的就是嘴巴。

    所以他需要想点办法。

    不道歉,也不会让自己死得太惨的,向中也坦白的办法。

    青年再度郁闷地缩成了一团。

    真奇怪啊。

    太宰蜷缩在沙发上,无视周围忙碌的同事们,脑袋飘飘忽忽地思考起一些,最近一直有努力想要忽视掉的东西。

    与其说他不想要对中也道歉,不如说——他更不想跟中也吵架,因为一旦道歉,肯定就意味着中也会知道真相,就算道歉了多半也会吵上几句的吧。

    虽然平时他们相处的时候总在拌嘴,但真心吵架跟拌嘴还是不一样的。

    明明应该是早就习惯的,彼此互相厌恶的关系,和区区一年半载比起来,从十五岁相识直至如今,不管是烦躁的眼神也好,嫌弃的,饱含厌倦的言语也罢,使上浑身解数给对方添堵仿佛还是昨天的事。

    为什么突然觉得无法接受了呢?

    不过是会被中也用冰冷的眼神注视而已,也许还会再说上两句‘果然还是最讨厌’之类的话。对他这种不擅长接纳好意,早就习惯了浸泡在畏惧和厌恶中的奇怪之人来说,到底有哪里值得犹豫呢?

    太宰治感到了困扰,一种令他觉得疲倦又讨厌的困扰。

    而且说起来,来自身体深处的不满足也十分奇怪,不过是他人的体温,明明是他最为抗拒的东西,不过是肌肤紧贴的触感,不过是四肢纠缠的拥抱和柔软布料中的温度与气息。为什么他变得想要这些无聊的东西了呢?明明寂静无声的夜晚和冰冷的河水才是他能够真正安眠的地方。

    多么的奇怪啊,他的身躯之中,那片深沉的空洞里,诞生了本不该有的东西,纠缠不休又沉重无比,偏偏还像无知无觉的愚蠢稚鸟一样贪婪吵闹,只会张大了嘴巴说想要。

    像这样烦死人的,和美好一点不沾边的玩意,究竟为什么会有人期盼着呢?太宰治想不明白,即便用上那恶魔一样的头脑来反复思考,也仍然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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