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抓不住赶不走(4/5)

    迈出的半步又顿住,季鸣回头看他:“工作上我有专门的私人电话,所以你可以。”

    所以可以什么,霖扬看着他。

    季鸣顿顿,收回目光,走了出去:“没什么,晚安。”

    霖扬这个晚上是不可能安眠了。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复地思考季鸣今天情绪的转折点。

    是因为他喊了阿季吗?

    这个最有可能,因为季鸣的确是那之后冷脸离开的,但霖扬想不通的是季鸣既然如此抵触这个称呼,又或者那段过往,为什么之前在车上还要主动提起。

    霖扬想不明白的事太多了,他初中最差的就是文科,也清楚明白他和季鸣之间还有许多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沉默。

    那些未被挑破的纱纸,他是不敢,季鸣有可能是不想,就像他那天得知支票的主人的确来自于季鸣,被放到明面上的一厢情愿,让人难堪到连呼吸发疼。

    周五上午,李朗和尤闲周五从云都回来了,俩人都换了身新装备不说,还给霖扬带了一堆特产补品。

    其中贴心到连小狗的礼物都考虑到了,霖扬带着两份的感谢,决定这一周主动留下看店。

    尤闲举臂欢呼,李朗却有些欲言又止,他趁尤闲没注意,把霖扬拉到了一边。

    “你还好吗?”李朗压低声音问他。

    霖扬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原来李朗也认出了季鸣,也看出了两人之间不似从前的生分尴尬。

    “挺好的。”霖扬笑了笑。

    李朗显然不信他的话,尤闲不清楚其中深浅,但他可是亲眼见过的人。自从那日见到季鸣后他后知后觉,原来凶巴巴的穷小子是个富二代,而他和霖扬似乎不仅仅是恋爱分手那么简单。

    但当事人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权多问,只安抚地拍拍霖扬的肩膀,真挚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你这么好,后悔的一定是他。”

    霖扬扯着嘴角笑了下。

    心里却有个声音说——真的吗?后悔的人真的是季鸣吗?

    那日之后,霖扬跟季鸣将近一周没有联系,期间好几次霖扬都想打电话,但想起上次发生的事情,又忍了下来。

    让霖扬意想不到的第二天季鸣居然主动打来了电话。

    他的作息还算规律,但前一天带着鸣鸣跑了五公里,带着一身疲惫回家,第二天罕见睡到了中午。

    “喂?”

    一看到来电姓名霖扬就醒了,他清清嗓,靠到床头。

    “”

    季鸣没有说话,霖扬试探性又喊了下,他语气还算镇定,心里却在不停祈祷这通电话不是误触。

    “我在东巷。”季鸣的声音响起,穿过的似乎不是信号,而是几十公里的风,所以听起来才会这么沉又凉。

    霖扬攥着电话的手一下子就收紧了,他不知道季鸣为什么突然跑到那里,东巷这样的贫民巷子,自然不可能是美食或者好玩的把季鸣吸引过去。

    那是什么?

    霖扬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你,去那里干嘛?”

    季鸣站在东巷的下坡处,将指间抽过一半的烟熄灭,另只手抄在兜里。

    他脸部线条大多锐直,眉宇深挺,薄骨直鼻,乍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惹的少爷面相,但唇部又违和的饱满,是当下最流行的唇形,嘴角不用刻意,放松时微微上翘。

    反差感十足的碰撞,中和这张脸的锋利感的同时,又带来一种玩世不恭的风流感,让整个人看上去劲劲的,是圈内不少的男男女女着迷的原因。

    季鸣听着电话那头霖扬陡然加快的呼吸,这样的反应有很多种可能,但季鸣只想其中一种,然后闷了一晚上的心情瞬间清朗不少。

    是啊,他也想知道自己来这里干嘛。

    经历了昨晚糟糕透顶的家族聚餐,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像过往一样全然埋进工作,或去夜店寻欢作乐,或找个酒店大睡一觉。

    而不是来这个老破的出租屋。

    一个人在门前站了很久。

    明知里面没有会给他开门的人。

    -今晚聚餐,没忘吧。

    -嗯。

    没忘,但不代表想去。

    季鸣收起手机,推开压在身上的留文力,朝对座一个长相清秀男生挥了挥手,示意把人带走。

    男孩很快明白,走过来把醉过去的留文力揽到肩上,临离开前没忍住回头看了两眼季鸣的方向。

    他想,圈里的姐妹果真没骗他,康明集团的掌上明珠,唯一嫡长孙,那张脸比手中未来的钱权还要吸引人。

    可惜转性太早。

    听说这位季少爷已经洁身自好很久了,别说发生实质关系,连酒都不允许他们坐旁边喝。

    季鸣近期唯二后悔的两件事,上周没有飞美国,今天把留文力约出来。

    他的好兄弟口口声声说能够解闷的酒没发挥作用,自己倒先醉了,季鸣后悔刚才没有多灌两杯,现下才会这么清醒地看到董琳的消息,没法无知者无罪的装傻一回。

    季鸣抻了抻被留文力压出痕的西装外套,穿上,对长沙发上的其他人说:“抱歉有事先走了,今天这场我请。”

    人群中响起一小阵欢呼,躺在漂亮男孩怀里的留文力吓一激灵,其中不知是谁调侃季鸣:“季少,今天也走这么早啊?”

    “家里有事。”季鸣面无表情往外走。

    “前天家里也有事?”那人笑。

    季鸣停下,回头比了个中指,笑骂道:“喝你的吧!”

    家庭聚餐七点开始,在季老爷子市中心的老洋房里,虽然向外传达的是一家人太久没聚,来坐坐而已,但显然到场的大部分人不是这么认为的。

    年过七旬的季佑军在去年查出脑梗,尽管平时注重养生,年龄到了谁也没办法。

    查出后到现在,季佑军只因季鸣走丢的事进过一次医院,所以身子骨整体看着还算硬朗,但那天的晕倒就像敲响沉睡的警钟,有些东西蠢蠢要欲动起来了。

    董琳对于季鸣西服上的褶皱很不满。

    俩人才见五分钟,她已经有意无意提起三遍了,无非是说季鸣不上心,没有危机意识,拎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

    “知道了,妈。”季鸣在这种事上一向不爱争论对错,任由董琳又抱怨,反正等到晚宴开始就结束了。

    只是今天的董琳似乎对细枝末节格外注重,季鸣注意到她比平时多出的焦躁,想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随着晚宴的开始,季鸣得到了答案。

    原来是季承义从国外回来了,他二叔的大儿子,在斯坦福商学院进修,比季鸣大两岁,因此更早完成学业。

    董琳对季承义这个晚辈格外有危机感,也因此格外不满季鸣不上心的态度。

    “你和你大学同学的游戏公司,最近怎么样了?”董琳抿口红酒,低声问。

    “挺不错的。”意料之中,季鸣看到董琳沉下的神色,他忍住笑接着说:“都准备上市了。”

    董琳果然冷下声音,看着他:“我想你明白主次轻重,有些东西该停先停了吧。”

    季鸣没回应,不动声色碰掉左手的刀叉,示意保姆换一套新餐具。

    “小鸣。”

    长桌主位的季佑军喊他,桌上其他人随之一静,目光聚集向季鸣。

    季佑军虽然已经古稀之年,但身背依然挺拔,不怒而威的气场一点没变。只不过这位威严的老爷子对着季鸣总是不自知换上另一幅面孔。

    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大儿子走得早,季鸣是这几个晚辈里他参与成长轨迹最多的,自然比对其他人多出些寻常长辈的疼惜宠爱。

    “在国外一切都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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