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之死(2/5)

    他不甘地闭上了眼，珠光宝气的王冠滑落在地。宦官们开始嚎哭，痛苦的哀恸很快遍布宫内四周。

    一支尾端带着羽毛的箭矢飞过来，眼看就要插进尸体，彼岸扑在床上，抱住阿罗斯躲开了。更多的长矛却接连不断的投掷过来。

    额头鼻梁和嘴唇呈现柔软的曲线，琥珀色的眼睛澄澈分明，如蜂蜜的渐渐凝固时候的色泽。去除掉包围整个眼睛的流畅眼线之后，他的眼睛少了魅惑和成熟，呈现出原本杏仁眸子中的稚气。发间没有任何饰品，惯于被扣夹住的刘海散落下来，贴在额头中间摇晃。

    乌黑的头发隐没在他身上单调的黑色衣袍里，严严实实密不透光的纯黑。皮肤都被亚麻的布料遮掩，只有没有穿鞋的脚底裸露在外，玉白的足心和小巧花蕾般蜷缩的脚趾。

    彼岸猛的掀起眸子，看到一个斜倚在染漆珐琅桌椅前的人影。

    “他说了什么？”

    “快把门都闩上！快呀！”

    心脏砰砰直跳，极度的境况反而让他无比镇定。冷静的头脑模拟出武器可能的方向，凭借着直觉闪避着攻击，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股及其浓烈的恶意敲醒脑中警铃。

    九尾略带焦急的在彼岸心里传讯：“彼岸，科诺伊现在的状态很危险！”

    他觉得他应该害怕，然而中枢神经却传来炽热的火焰，把意识拉向昏昏沉沉的疲惫，让他渴求着睡眠。

    科诺伊瞥着他，手上提着一个死人头，另一只手握着宽刃的长刀，漾起一个笑容。

    “喀尔锍什的农田由将军腓伊索负责，把卡兰那依原本的总督职位撤掉换成托塔索的人，纳歌斯特”每一个字都伴随着剧烈的吐息，不堪重负的肺部和喉咙令话语沙哑并粘稠。

    他们认出那张脸，是凯曼尼。

    和主角受那一双蓝眸对视的那一秒，彼岸又感到重复的晕眩，不是天悬地倒的颠簸，是另一种更为隐秘的沉重，快要破碎的预感。

    老人瞪着眼，努力想传达出弥留的意志，死神的镰刀就已经无情斩下。

    冗长的死寂，没有人率先出声，静悄悄的房间只有阿罗斯的咳嗽声。阵阵艰难的喘息声后，他终于说话。

    “陛下还没讲继承者是谁呀？！”

    “好久不见呀，凯曼尼。”

    他的面容素净，去除了以往随侍时候的妆容。眉毛相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显得更加纤细，是委婉的弧度。

    “呜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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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训练有素的拳脚直直落在了人体最为脆弱的腹部脊背。

    做这些行为的时候，科诺伊仍然固定着脸上的笑，明明冷冰冰没有一丝正面情感，配着他漂亮的蓝眸却酿出奇异的甜蜜温软。

    国王托起他向下低垂的头，似乎吩咐了什么，他于是也向众人投来视线。

    不过是个少年。

    刚刚到来的众臣们吵成一团，带着满腹的疑问和不安喧喧闹闹。最后这股怨气甚至变为怒火，他们就在寝殿里大打出手。直到守门的侍卫惊慌失措的冲进来。

    这回科诺伊直接从后抓着他的头发，驾驭马匹般使劲拉紧，重重甩了个耳光将其打倒倾向一侧。

    他有一头黄金色的及肩卷发，玫瑰银环箍住碎发，三条链状流苏坠在眉心。眼睛是湖水深处的天蓝，仿佛其中藏有无数个暗暗的漩涡。肌肤是贝母珍珠朦胧的白，又像是舀起牛奶时最上层的一圈浮沫，白色的衣袍全然被腥红所染，不知道是他的还是被他所杀之人的血。

    “帝国的未来，就交给嗬嗬嗬交给达”尾音的停顿消失在空气，只留下分辨不出的气音。

    一串繁复的指令后，他终于提到了众人最为期待的话题。

    他真切听见了人类在濒临死亡时的惨叫，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危险感。奇怪的是，从内心深处悄然迸发的，却不是震荡的惶然，而是平静的空寂。

    “不好了！有人叛变！”

    科诺伊很快来到床边，伸手要抓住彼岸，被对方反应迅速的躲开。他蜷缩着后退，腰肢蛇一样柔软灵活。

    “你想跑到哪里去？”

    但是太晚了，弓箭状的飞镖唰唰射入墙壁，带着三角倒刺的标枪被投掷进来。叫喊和嘶吼声仿佛是某种诡谲伏患的开端，挤满整个国王寝殿的人群如被惊吓的鱼群一哄而散，只留下少数忠心耿耿的臣民围在大床旁边，呼吁着保卫阿罗斯的遗体不被乱党所抢走。

    身边人持续的倒下，最后一个不剩。鲜血淋漓喷涌而出，溅落彼岸的黑衣和在绣着大片大片黑色鸢尾花的床单上，漫延成妖异的色彩。

    危险带来的刺激以某种他十分熟悉的方式，不知不觉的唤醒了扎根在身体沉睡的本能，作为彼岸这个人格，从出生就具备并且发展良好的东西。

    为什么？

    长矛尖锐带着倒刺的头部毫不留情的穿过彼岸的小腿，彼岸疼的哆嗦，但仍没有放弃双臂支撑着向前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