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地下室N(4/5)

    程今安抬手给他擦了,柳呈的眼睛刚亮起来就又捅了回去,在舌面上擦干净手指,毅然转身离去。

    腿没有力气,阴蒂还肿着,柳呈瘫坐在地上,懊恼地抓了头发。

    都怪他,他当初要是没有贪心去找金贵的程今安玩,就好了。

    当年程家是来做公益的。柳呈他们村穷,程家的公司正起步,刚好需要树立形象,打着帮扶的旗号,做点互相利用的事,再正常不过了。

    村里穷,但全是有钱人喜欢的原生态。程总亲自走访,拍好新闻后仍没离开,带了自家夫人和独生的小儿子一起又住了几天。

    柳呈一开始怕怕的。

    村里的人只要有了钱,几乎就不会干好事,吃喝嫖赌的人很多,他有时候甚至庆幸他爹只沾了酒和赌这两样。

    有钱人的小少爷长得就是不一样,比婶婶怀里吃奶的娃娃还白,个子也高,还会摸着他的头笑。

    还从来没有人摸过他的头呢。

    这种金子一样的人物在村里呆不久,柳呈忍不住,偷偷从院墙上露出双眼睛去看,被程今安抓了个正着。

    “你!下来玩呀。”程今安小时候很活泼,程父程母那会儿已经四十多了,也算老来得子,专门给他起了这个名字,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平安长大,平日里宠他宠得厉害。但他性格却不刁蛮,故而更招人喜欢:“给你巧克力吃吧。”

    柳呈跟个螃蟹似的,又缩头回去把眼睛藏起来了。

    程今安不知道他耳聋,村里的小孩大多害羞,说难听点叫“怯”,被人叫了反而一哄而散,程今安已经习惯了。

    反正还有几天就回家了,算了。

    他把金色包装的巧克力放在院墙下,嘴甜地喊着“爸爸”扑进了程父怀里。

    柳呈等了很久,连家门口路过的狗都要轰开,直到夜色渐浓才抹黑出来,趁着月光把闪着亮的巧克力剥开嗅嗅,迟疑地塞进嘴里。

    苦的。

    他觉得那是泥巴,是大家拿来戏弄他的,抠着舌头在小河边漱了口,心里那个对他笑的小少爷幻灭了。

    可包装纸很好看,他认真把“泥巴”洗干净,铺在地上看了又看,两个蝌蚪似的笔画扭进了他心里。

    99%,是浓度极高的巧克力,在那个时候还很贵,国外带回来的。

    柳呈没妈,据说是难产死的,后来父辈也陆续去世,只剩个酗酒赌博的爹。他从来没吃过糖,但却有很多好看的糖纸,便把金色的包装晾在了桌子上,想等第二天收进小抽屉。

    可是他的破烂还没收好,就又挨了顿打。

    “赔钱货!”老柳看着他不男不女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去他妈给老子要钱去!嫁都嫁不出去,不如生个丫头!”

    可柳呈才八岁,就算是个丫头,哪是能出嫁的年纪?

    他听不见他爹的叫骂,但能看懂,拿了自己磕掉边的瓷碗出来,看见他爹喷着吐沫星子去指那张巧克力纸。

    “傻逼玩意,等你走到李家村,要账的都给我砍死了!谁有钱你看不出来?去找他!白让他摸了?”

    在自己村顶多能要到饭,想要钱,得翻个小山去外姓村里要。“金矿”现在都自己跑来了,何必舍近求远呢?

    柳呈忐忑地去了,又一次被程今安摸了头。

    “昨天叫你你不来,切。”程今安有很多很多糖,身边围了一圈流鼻涕小孩,柳呈躲得有点远,是最漂亮最瘦弱的那一个。

    利益是大人之间的事,小少爷自觉是真来做公益的,公平地雨露均沾后,把剩下的都给了柳呈:“你最瘦,肯定挑食,要多吃饭才行。”

    不识人间疾苦的小少爷啊,根本不知道柳呈是没饭可吃。

    “没礼貌哦,你应该说谢谢,然后我回答不客气。”程今安教他。

    有鼻涕小孩开口了:“大哥!他是臭哑巴!别跟他说话,会被传染的!”

    村里人都知道柳呈只是听不见,但“聋子”并不顺口,也不如“哑巴”侮辱人——既能指出他耳聋的缺陷,又能嘲讽他不会说话的难堪,久而久之所有小孩都这样叫了。

    程今安皱眉:“别叫我大哥,还有,不能骂人。”

    “大哥!”小胖孩又开始叫,大概是以为程今安觉得认鼻涕小弟丢人。

    程今安有点烦了,良好的家教让他说不出什么重话,挑了最干净的一双小手扯过来,跑进了自己的屋子。

    柳呈的破碗很瞩目,程今安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往里一甩,没听见声,又拿回来,摸了几块石头子一起往里扔。

    哗啦——

    少爷出门从来不带硬币,但少爷想听个响。

    程今安满意了,皱皱鼻子:“我要午睡了,我妈说多睡觉才能长大个儿。你也应该睡。”

    村里人要干活,鸡叫就得起床。柳呈挑水、种地什么都干过,他不是不想睡觉,是没时间睡。

    红红的百元大钞,柳呈摸都没摸过,他迫切地想要回去交差,感觉有机会免掉今天的第二顿打。

    可程今安不让他走,抓着他躺在床上,冲着外面凶巴巴地喊了句什么,就把柳呈当成了家里的抱枕,脑袋蹭蹭便睡了。

    柳呈听不见,程今安骂人是因为外面的小孩在传黄谣。

    “睡了我儿子,必须给个说法!”

    老柳在闹事,小孩在帮腔:“我们都看到了!他专门给哑巴吃金色的糖!哑巴就去他床上陪睡觉,不要脸!”

    老柳把柳呈的破碗往地上一摔,叫嚣起来:“一百块就买我儿子初夜?他还是雏,五百!最少五百!”

    附近几个村里都有搞破鞋的,便宜的五十块钱一次,五百块在老柳的认知里已经很多很多了。

    操一次逼五百?笑掉大牙了!他还不如再去买个老婆回来天天日!

    老柳大概是心里还想着什么,仗着程今安还小,猥琐地靠近:“既然睡了,叔也不跟你藏着掖着了,哑巴下面那个逼滋味怎么样?血多不多?叔可是专门留着,碰都没碰过呢。”

    程今安接触不到这个层次的人,气得脸都涨红了,也不知道要如何辩解。受过教育,他知道性行为是什么意思,但到底是没真刀真枪地干过那事,被如此大肆宣扬,只又羞又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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