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3)

    人是为了体会生老病苦而来,那死亡算不算呢?一直思考这问题的夏秋千不知道身侧的长者何时离开,她一旦陷入自己的思绪就会开始发呆,任想法带着自己天马行空的漫游。和同事处得好不好无所谓,她做好份内的工作便不会再去插手管别人的事,拿起馆里的书走到窗边静静的阅读,彷佛世界只剩下她的存在。她很容易出神地忽略身边人的感受,正如她也希望别人忘记她这个人一样,她不喜欢成为焦点,更厌恶当个受人指指点点的发光体,她只想把自己隐藏在书香当中。大家以为她骑脚踏车上下班是为了省钱、健身,或是响应环保政策下制造空气污染,其实皆不然。以她这种不管他人死活的性格根本是无可救药,她才不会在乎排放废气会危及多少人的健康,人的寿命有限,早死早超生,何必留在世上受苦呢?说起来她的理由简单到会让人撞墙,她只是因为不论开车或骑车都必须加油,她不想跟太多人接触,她觉得加油站员工话很多。是的,就连九二还是九五、加满吗?你的发票和谢谢光临这类的用语,她都嫌烦。“窗外有飞碟吗?≈20320;看得太入神了。”蓝天白云,两只麻雀飞过。醇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眼珠子转了转的夏秋千凝睇身边多出来的人。“你不腻吗?”持之以恒是什么心态?为什么有人能专注的去做一件事不放弃还兴致勃勃?“≈20320;说呢?”腻不腻因人因事,至少他目前对她的兴趣比以往浓厚。“告诉我,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趣?”生活规律,没大起大落的情绪,像一杯无色的开水。“不会,≈20320;很可爱。”可爱得让他想揉进骨血里,永远拥有她。“可爱?!”见鬼了,他哪只眼看见她可爱?别扭、难搞、孤僻、自命清高,这些才是常加诸她身上的字眼,周遭的眼光非常两极化,不是排斥便是赞许,少有中间地带。有人认为她有风骨不顺应潮流,坚持己见做浊世中的一股清流,不趋炎附势不随波逐流,一如盘石不动不摇,接受急流的冲击仍不屈服。但是看不顺眼的人则认为她做作,不懂人情世故故意装出与众不同的模样,对人冷漠好引起别人的注意,因为得不到总是最好的。可是可爱?眉微颦,夏秋千实在看不出自己哪里可爱,手长脚长活像长臂猿,鼻子太扁两眉太宽,唇薄瘦颊不像有福气的人,要说她的尖酸刻薄倒是不输人。“不用怀疑,≈20320;真的很可爱,连面无表情的样子都一样可爱,很像爱闹小脾气的樱桃小丸子。”她们有着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表情很逗。难得的,她居然脸红了。“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也看日本卡通。”她知道樱桃小丸子是谁,但她不会去看,因为不觉有必要。“员工的小朋友爱看,我们总要投其所好的巴结他们。”他指的是朱大炮的五个小孩。怎么说人家也叫他一声叔叔,过年过节总要送点小礼物应应景,免得下一回他们见到他改口叫小气叔叔。“巴结小孩子?”这是什么意思?她又开始思考了,想着为什么。“安抚好小孩子员工才不会有后顾之忧,自然会更卖力的工作喽!”葛元卓笑着解释,趁她分心没注意的时候悄悄将手往她腰间一放。“原来搬个家也耍耍心机,你倒挺辛苦的。”连小孩子也算计在内。他面上僵了一下,苦笑在心底。“≈20320;真是不懂幽默呀!我是喜欢他们才多付出一份心力,绝不是利用单纯的孩子。”明明是一件简单的趣事,一经由她的口全走调,好像每个大人都是阴谋家,心怀不轨不安好心,随时替自己有利的事铺路。小孩子都很天真善良,纯净的眼眸中藏不住任何邪恶,干干净净的让人看了欢喜,忍不住想宠宠他们,多疼他们一些。“幽默不是生活必需品,等它可以拿去换钱时我会考虑学习。”夏秋千正经八百的说道,看来十分严肃。葛元卓轻笑地抚了她束于后的发一下“不知道≈20320;个性的人一定会以为≈20320;天生患有情感剥离症,能一面说笑,一面严谨得如修士。”要不是他太了解她不为人所知的另一面,恐怕也会像其它的人被她蒙骗过去。“这是讽刺?”暗指她表里不一,是双面人。“不,是赞语,≈20320;把自己伪装得很好,不用心是看不见内在的≈20320;。”她是成功的伪装者。虽然她有着成熟的女人外表,可是她心底深处仍住着一个惶恐不安的小女孩,担心身边的人随时会离她而去,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所以她只好拒绝别人的靠近,关起心房不让任何人进入,只要她身边没有人就不会有人离去,她也不必面对再度被留下的困扰。不去想,不去看,不去感觉就不会心痛,她要把自己关住不允许有七情六欲,这样的生活她才觉得安心。“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很麻烦的人。”非常难处理掉,而且黏人。看着她,葛元卓的眼神变得认真。“对≈20320;而言,是的。”她是个怕麻烦的人,任何不在她计划表内的人事物都视同麻烦。“你在追我吗?”夏秋千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副你想不开的神情。闻言,他压了压太阳穴低呻“≈20320;一定要说出考验我智慧的话吗?我做得还不够明显吗?”一大早帮她准备热热的早餐,不让她吃冷掉的硬土司,陪她上下班牺牲自己的时间,不忙时还拖着她到附近的餐厅用餐,晚上七点一到一定送上份量十足的晚餐。他对自己都没这么好过,随便冷饭冷菜就能打发一餐,甚至忙得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时,干脆饿上一天只以白开水裹腹。而她居然以怀疑的眼光问他是不是在追她?!他该怎么回答才不致先吐一缸血。看来他的努力还不甚令她满意,因此她感受不到他粒粒汗水的辛苦,当他一时兴起的骚扰举动,把他当成生活中的调剂品。“问明白点我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我不想被人家误会我想得太多了。”表错情会很难堪,如果他没有那个意思。这才是想太多了,葛元卓在心里叹气。“夏小姐,≈20320;愿意接受我的追求吗?”够坦白了吧!没有拐弯抹角。“若我说不,你会放弃吗?”看着他的神情,她忽然发现他很高,有一八七公分吧!她想起她唯一的朋友,就是号称一六,其实才一五六公分高的孟蔷?u,和她交谈时她常看见她的发旋,左右各一个。以东方人的体型来说,她很少有机会仰头看人,而且仰得脖子有点酸,若是平视对方的眼睛已经算是不错了,而他显然是长人一族。“不会。”一旦他跨越那条无形的线,他就回不了头,会一直走下去。“那你会如何做?”这么肯定?连一丝丝犹豫也没有。葛元卓的黑眸一深,静静地看了她一会才启唇“我会打破≈20320;筑起的墙,把≈20320;从墙里拖出来,逼≈20320;接受我。”“听起来很像一个人的作风。”糟糕,她的偏头痛又犯了。而距离上一次发作有十五年之久,那年她遇到此生最大的恶梦,再没成功的摆脱。“谁?”眼神蓦地一沉,他浑身散发一股慑人的冷肃。察觉空气变得稀薄的夏秋干只是轻轻一睨“一个比你更麻烦,却没什么存在价值的乞丐,大概只有她瞎了眼的老公不嫌弃。”一个锅子一个盖,算是物尽其用,没让脓汁流出来吓人。“女的?”他的口气趋缓,凌厉的眼转为温和。“你觉得女的就无所谓吗?也许我有同性恋倾向,只喜欢女人。”说不定她还没发现自己的性向,仍在酝酿期。“≈20320;喜欢女人?”他的眼?了起来,似乎她敢点头他会先掐死她。一瞧他肌肉倏地绷紧,她不由得笑出声。“邻居先生,你太紧张了,我说的是也许,你用不着摆出一副强暴犯的姿态想先奸后杀。”“这种玩笑不好笑,而且我不是强暴犯。”他语气坚定的强调这点。“那也不用太认真吧!你快把我的腰给握断了。”咦?他几时摸上二垒,她有那么迟钝吗?瞧着腰上多出来的手,她没有受到侵犯的感觉,只是觉得他放得太理所当然了,好像那原本就是它的位子,只有它有权借放。他们之间的进展如此快速如电光吗?啪地一接触便冒出火花,激流直窜贯穿全身,来不及阻止。被一个男人这近距离的搂着,夏秋千没有所谓的心跳加速或是悸动,神情冷静得像看戏的局外人,不做任何动作看戏如何演下去。“抱歉,我的力道过重了。”他忘了自己的手劲有多重,一时失去控制。葛元卓道歉地略微松开些,但仍没离开她的腰。“我很想大方的说没关系,但是我的良知告诉我做人要诚实,你只是个追求者而不是我的情人,你的行为已经构成暴力。”而她非常不喜欢,没有人可以在她身上留下未经允许的伤痕,她的身体自主权属于她,她不是任人狎玩的充气娃娃。一个男人如果不能控制好自己的脾气,那么他便没资格追求任何女人,爱她是保护她而非伤害,以爱为名的粗暴行为是不可饶恕的暴力。像孟蔷?u那粗鲁女老用拳头解决事情,她外表看来大而化之、粗枝大叶,可她自我控制的能力很强,绝不会伤及无辜,只针对她无缘的万郎下手。至少从她们认识开始,她全身上下没有因她而起的伤口,她知道她很“弱”所以每回被她气得哇哇叫也不会出手,顶多威胁要将她分尸装箱,沉入大海。“≈20320;的意思是”突然间他的心很不安,像等着宣判死刑的罪犯。“如果你能答应类似的事情不再发生,我同意和你交往看看。”反正不答应他,他一样会来烦她。“嗄?!”他听错了吗?葛元卓的表情很呆,好像在枪决前夕听到一句无罪开释,惊呆得不知该做何反应。“若是你反对也无妨,当我没说过这句话。”也许她该考虑搬家啊!他不就是搬家公司老板,那她搬家还有用吗?他透过同业照样找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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