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秘的(1/5)

    男新娘说,他叫魏柠。

    占舟语那昏厥的大脑,在听到这两个字以后瞬间清醒。

    “…你说你叫什么?”他好像不太信任他的耳朵,又再次问了一遍。

    魏柠笑得甜甜的,一双大眼眯得像两只小月牙,很乐意再次回答:“魏柠!”

    “……哪个魏,哪个柠?”

    魏柠捧起占舟语宽大修长的手,平摆在自己的手上,再伸出左手的食指轻轻在掌上书写。当他写到“柠”字时,占舟语脸色凝重到了极致。而魏柠并没有发觉占舟语的情况,只是沉浸在与丈夫亲密无间的距离之中。

    他好开心,因为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过能让他向人分享自己名字的机会。

    “老公,你也告诉我你的名字吧?”魏柠写完后,把占舟语的手贴进胸口抱紧,喜悦的眉头舒展开来。

    “老公?”

    另一边的占舟语一言不发,自动屏蔽来自外界的声音,顾自思考:杀人的是“魏柠”,让他与他结为夫妻的人,也是“魏柠”。昨夜的做法,占舟语料定就是那俩个嫌犯口中的巫婆,而他在话语间捕捉到的字眼:预言、阴气、镇宅,就是他要找的线索,也极有可能是沈叶被害的因素。

    沈叶是知道了假“魏柠”等人的秘密而被杀人灭口,亦或者是那些人为了所谓的“预言”而谋杀的牺牲品?但他也发现了他们的行踪,为什么他们并没有将他灭口,而是选择对自己下药绑进这个地方来?

    再者,这怎么看都像一种诡秘的仪式,这镇宅,说的就是这个男新娘吧,包括巫婆在内的那些人把自己当成了什么,用处又是什么?

    “老公!”

    魏柠轻轻晃了晃人的手臂,把人从思考当中拉扯而出。

    占舟语目前对他充满质疑,面对魏柠一脸期望的神情,虽然对此没有要冷却人热情的想法,但是要告诉别人真实姓名这种事还是需要小心谨慎的。况且,现在的他认为,没有必要告诉这个男新娘关于他的任何信息。

    但耐不住魏柠的追问,他索性随便想了个名字,有气无力的,及其顺口地说他叫:“迪迦。”

    “迪迦?”

    魏柠把脸凑过去,眼睛亮而有神,连睫毛都沾上了小星星,膜拜他:“你的名字真好听!”

    占舟语满头黑线,别过头沉默不语。魏柠看见丈夫又不再理会自己了,眉头撇下,是委屈的。

    外头的日光早已透过窗花一缕缕照射进屋内,应是朝阳之时。占舟语不言不语,诺大的房屋里头,除了魏柠在一旁契而不舍地粘着他闹腾,就没有其它动静,但肚子应时响起了呼噜声,显然从昨夜逃婚到洞房再到早晨,他滴水未进。体内残存药效的影响使他身体还有些僵硬无力,最是需要食物补充能量的时候。

    魏柠就趴他身上,肚子的呼噜声他最先知道。他从占舟语身上离开,穿戴好身上的衣服就往门外走去。

    “你去哪?”占舟语奇怪。

    “我去给你做吃的!”魏柠站在门框边,回答他。

    说完,魏柠在占舟语惊讶下轻而易举的开了门,外头的白光打进来,刺得占舟语眯起眼睛。

    他后知后觉,下意识想往门口处爬,只是脚上的锁链困住了他。

    “老公,你在这等着我呀”魏柠正合上门,透过门缝慎重对里面的占舟语说。随着一声轻响,屋内又昏暗了下去。

    “喂!喂!”占舟语开始有些气急,奈何他正在被困住,力气也没完全恢复。无法,索性大喊一声“操”,就爬回床上躺了去。

    他窝进被子里头试图平静心气,满满等待药效的消失,力气的回归。

    在搞清楚这里的状况前,他觉得他不能坐以待毙,身上的枷锁对他实在太碍事,在出了那个大门前,占舟语首先要把锁链挣脱开。

    占舟语仔细观察过脚上的锁链,他手上没有钥匙,也不指望在短时间内能通过魏柠找到钥匙。他顺着只有一米左右长度的铁锁链观察,尾部是环绕着床尾防护栏的。他见状伸手握紧那根床栏,用力摇了摇,测试了它的稳固程度。幸运的是,这木质的杆并没有多坚固,常人或许不能将他掰断。但是占舟语可以。

    体内的药性随着时间消失了很多,他慢慢蓄满力气,双手握紧,手臂青筋暴起,吃力一掰,“嗑”的一声重响,那根木杆被他成功折断了。但凸出的尖锐木屑划破了他的手掌,血也不可避免的浸出。

    好在伤口不深,被占舟语视为了小伤,现在让他最在意的,是他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他迅速下床,衣冠不整的向门口处跑去。令人欣喜若狂的是,魏柠出去之前并没有将门锁上,他毫不费力地便开了门——他看着外界的环境,脸色凝重起来,因为他说不上来他所接触的是个什么地方。

    布局或许和农村里的小院矮房并无区别,特点是建筑偏向落后的木屋,庭中长满了杂草,顶上飞檐翘角,院中挂满了白色灯笼,仔细一看,红绳将它们链接一起,黄底红字的字符在每一盏灯笼下随风张扬。院中央摆设着一个圆台,周围布满了燃尽的香火,顺着他脚下的青石板路前进可以到达,而圆台上供奉的石像背对着他,它通体漆黑,以跪落座,不似人神鬼佛,让人难辨是非。

    占舟语忽然停止了抓紧时间找路逃跑的念头,却只是因为他被那座石像吸引住了。

    他正想着往那大圆台走去,探清楚那座被祀奉的石像。可就在他踏出第一步时,魏柠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魏柠看着他脚下挣脱的锁链,他的语气听起来很焦虑:“老公,你怎么出来了…”

    占舟语回身,一时难以回答。要直接逃走吗?那不然呢,他好不容易逃出来,哪里还有回去的道理。

    但是魏柠又是怎么回事呢?他慢慢靠近占舟语,嘴里不停地问人:

    “你是想走吗?”

    “你要去哪里呢?”

    “你不想呆在这里了吗?”

    “是…是不想呆在这里,还是因为不爱我呢?”

    看着这样莫名其妙的魏柠,占舟语有嘴,但却没有能力做出回答。

    ——他当然不想呆在这个地方,至于爱不爱他,这是一个对他来说很超前的问题。

    他抬手抵住魏柠越来越靠近他的身子,哪知这个动作却点着了他。

    魏柠忽然抬臂,强行搂紧了占舟语,趴在他的肩上,不依不饶的重复刚才的问题。语气也带着潮湿情绪。

    占舟语呆滞地任他抱紧,脑子也转不动了。

    他听见魏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问题。

    “呜…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你、也要走了?”

    “你怎么可以走呢?我们明明结婚了呀”

    占舟语呆立在原地,身侧的伤手因为下垂导致鲜血顺势低落,鲜红的血液融进了杂草丛生的泥土地里。但他毫无知觉。起初他总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装神弄鬼,可是现在却没来由的感觉一股心惶,却不是因为自己的处境,而是因为魏柠无厘头的话语和哭泣,配合这诡异的环境,当是如此的真切。

    他开始思量着,他或许不应该急于逃出这个地方,因为这个地方有着需要他探究的神秘。

    ……

    占舟语没有作出回应。

    魏柠表现出来的行为让占舟语摸不清头脑。

    丈夫的冷淡是对魏柠莫大的打击。好像夫妻之实已经深入他的心底,根深蒂固,让他认为占舟语即是他货真价实的丈夫,亲密接触是天经地义的事。他容忍不了丈夫想要离开这里的行为,神经质的质问自己的丈夫以及想让丈夫回应自己,只不过是为了再三确认他是属于他并且不会离开他的这一个事实。

    可就现在,魏柠紧紧看着无动于衷的丈夫,眼眶发红,像一只红眼的兔子。

    都说兔子急了会乱啃。魏柠忽的抬起头,笨拙的,撅起肉唇狠狠亲住了占舟语的嘴巴。好像想要表达他自己也不懂得的事。

    占舟语先是从迷迷糊糊的思维中惊醒,如此情况当下惊得一跳,连忙把人推开:“干什么呢你!”

    把人推开的那一刻,占舟语看见魏柠的双眼发红,断线的泪珠大滴大滴砸在地上。

    占舟语一时思绪混乱。

    他抽泣得很厉害,弹软的胸脯又回来压在占舟语的身上,紧紧抱住他,生怕他要离开,不停的抽气起伏:“你、呜…你理理我…”

    占舟语虽然不知道魏柠脑子里是什么构造,也不知道他和他之间,有什么他没有衔接上或者没知晓的联系,但是男新娘埋在他身上哭得快要断气的样子让他感觉心惶惶的,好像他真的是个辜负妻子心意的冷血丈夫。

    这只是他的感觉,他对身上的人一无所知,却又莫名其妙和人绑起了联系。

    再且这个地方太奇怪了,太莫名其妙了。此地密闭,若非青天白日,这里便只剩下阴暗潮湿,石头地上长满青苔,左右两边的房屋黑黝黝的,摸不清底儿。只是大致环顾也并不能轻易就看见整个房子的大门出口位于何处,非要说这个地方的特点,占舟语只能想到的是:这里构造就像一口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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