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魏柠(1/8)

    黎明,万籁俱寂,淡青色的天空还缀着几颗稀稀落落的残星。雄鸡鸣唱,白光就此照映进熟睡的人脸上。

    就像做了一场噩梦,又似在水中悬溺挣扎,轻嗬一声,占舟语从昏睡中惊醒。意识开始慢慢回笼,他迷迷瞪瞪的望着顶上坠花帘帐,后知后觉,自己全身僵硬,想要稍稍活络筋骨,却发现自己胸膛前还在熟睡着一个男人。

    从他的视角看下去,能看见男新娘那小巧的发旋以及浓黑的睫毛,和……因为挤压而形成的深深乳沟。

    他似乎睡的很香甜,叫人不忍打搅。

    可现下的占舟语,可忍不了。双臂抬起,抓住人的腰,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一下就把人移开了。

    男新娘也开始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微微撑起上身,回看自己的丈夫。

    “老……”

    占舟语伸手遮住他的嘴,在他话说出来之前。

    男新娘清醒了,对此乖乖闭上嘴巴。

    因为占舟语的疏远,下垂的眼角带了些委屈的暗光,叫人看了好心疼。

    “这是哪?你是什么人?”

    占舟语冷漠地与他对视,他严肃时,锐利的眼神像藏着震慑人内心的猛兽,好像下一秒就要冲出来咬断人的脖子。

    男新娘被吓呆了,可是心里却是满满的不满——既已洞房,凭什么不让他叫老公?

    在他与他对视的这一段时间里,占舟语一一拼接昨晚的记忆。

    他知道是谁把他带来了这里。可是,为什么要把他带来这里。

    占任城等人此刻或许已经在疯了一般寻找他了。在孟家人眼皮子底下耍疯,依他爸那性子,自己又是昨晚那般动作,估计为了抓到他,他爸和孟家能把a市翻个底朝天。那辆奔驰也停在了案发现场附近,那里虽然是躲避监控的暗处,但那两个嫌疑人能在一晚上时间就把他带来这个地方,就说明这里离沈叶被害的地方并不太远,除了自己出力,哪怕早或晚,外边的人都会发现行踪并且找到他。

    那么这是哪?是否还在a市、亦或是a市的附近?而眼前的这个男新娘又是谁?

    占舟语捂着人的嘴巴,自己却不说话,只是思考出神的双眼与男新娘对视了很久。

    让他回过神来的,是手上的湿意,滴答滴答,只见男新娘双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泪。

    占舟语连忙放下手,看着男新娘湿润的眼里带着怯懦的嗔怪,自己也不知所措,片刻,平静问道:“……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个一回事?”

    男新娘慢腾腾地起了身,美好的肉体展现在占舟语眼前。占舟语卯足了毅力,才将视线从他的胸部拔开,转移到那一张温吞俊朗的脸上。

    男新娘的妆不知何时卸了,再加上此刻青天白日,让人真真切切看清了他的容貌。和抹了淡淡脂粉的容貌其实也不差多少,小麦皮肤是实实在在的细腻,五官端正,让人

    男新娘说,他叫魏柠。

    占舟语那昏厥的大脑,在听到这两个字以后瞬间清醒。

    “…你说你叫什么?”他好像不太信任他的耳朵,又再次问了一遍。

    魏柠笑得甜甜的,一双大眼眯得像两只小月牙,很乐意再次回答:“魏柠!”

    “……哪个魏,哪个柠?”

    魏柠捧起占舟语宽大修长的手,平摆在自己的手上,再伸出左手的食指轻轻在掌上书写。当他写到“柠”字时,占舟语脸色凝重到了极致。而魏柠并没有发觉占舟语的情况,只是沉浸在与丈夫亲密无间的距离之中。

    他好开心,因为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过能让他向人分享自己名字的机会。

    “老公,你也告诉我你的名字吧?”魏柠写完后,把占舟语的手贴进胸口抱紧,喜悦的眉头舒展开来。

    “老公?”

    另一边的占舟语一言不发,自动屏蔽来自外界的声音,顾自思考:杀人的是“魏柠”,让他与他结为夫妻的人,也是“魏柠”。昨夜的做法,占舟语料定就是那俩个嫌犯口中的巫婆,而他在话语间捕捉到的字眼:预言、阴气、镇宅,就是他要找的线索,也极有可能是沈叶被害的因素。

    沈叶是知道了假“魏柠”等人的秘密而被杀人灭口,亦或者是那些人为了所谓的“预言”而谋杀的牺牲品?但他也发现了他们的行踪,为什么他们并没有将他灭口,而是选择对自己下药绑进这个地方来?

    再者,这怎么看都像一种诡秘的仪式,这镇宅,说的就是这个男新娘吧,包括巫婆在内的那些人把自己当成了什么,用处又是什么?

    “老公!”

    魏柠轻轻晃了晃人的手臂,把人从思考当中拉扯而出。

    占舟语目前对他充满质疑,面对魏柠一脸期望的神情,虽然对此没有要冷却人热情的想法,但是要告诉别人真实姓名这种事还是需要小心谨慎的。况且,现在的他认为,没有必要告诉这个男新娘关于他的任何信息。

    但耐不住魏柠的追问,他索性随便想了个名字,有气无力的,及其顺口地说他叫:“迪迦。”

    “迪迦?”

    魏柠把脸凑过去,眼睛亮而有神,连睫毛都沾上了小星星,膜拜他:“你的名字真好听!”

    占舟语满头黑线,别过头沉默不语。魏柠看见丈夫又不再理会自己了,眉头撇下,是委屈的。

    外头的日光早已透过窗花一缕缕照射进屋内,应是朝阳之时。占舟语不言不语,诺大的房屋里头,除了魏柠在一旁契而不舍地粘着他闹腾,就没有其它动静,但肚子应时响起了呼噜声,显然从昨夜逃婚到洞房再到早晨,他滴水未进。体内残存药效的影响使他身体还有些僵硬无力,最是需要食物补充能量的时候。

    魏柠就趴他身上,肚子的呼噜声他最先知道。他从占舟语身上离开,穿戴好身上的衣服就往门外走去。

    “你去哪?”占舟语奇怪。

    “我去给你做吃的!”魏柠站在门框边,回答他。

    说完,魏柠在占舟语惊讶下轻而易举的开了门,外头的白光打进来,刺得占舟语眯起眼睛。

    他后知后觉,下意识想往门口处爬,只是脚上的锁链困住了他。

    “老公,你在这等着我呀”魏柠正合上门,透过门缝慎重对里面的占舟语说。随着一声轻响,屋内又昏暗了下去。

    “喂!喂!”占舟语开始有些气急,奈何他正在被困住,力气也没完全恢复。无法,索性大喊一声“操”,就爬回床上躺了去。

    他窝进被子里头试图平静心气,满满等待药效的消失,力气的回归。

    在搞清楚这里的状况前,他觉得他不能坐以待毙,身上的枷锁对他实在太碍事,在出了那个大门前,占舟语首先要把锁链挣脱开。

    占舟语仔细观察过脚上的锁链,他手上没有钥匙,也不指望在短时间内能通过魏柠找到钥匙。他顺着只有一米左右长度的铁锁链观察,尾部是环绕着床尾防护栏的。他见状伸手握紧那根床栏,用力摇了摇,测试了它的稳固程度。幸运的是,这木质的杆并没有多坚固,常人或许不能将他掰断。但是占舟语可以。

    体内的药性随着时间消失了很多,他慢慢蓄满力气,双手握紧,手臂青筋暴起,吃力一掰,“嗑”的一声重响,那根木杆被他成功折断了。但凸出的尖锐木屑划破了他的手掌,血也不可避免的浸出。

    好在伤口不深,被占舟语视为了小伤,现在让他最在意的,是他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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