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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点考完试,裴斯音从教室里走出来。

    他的脚踝依旧是发酸发胀的状态,不过还好,一条腿也能走,并没有那么的严重,顶多就是走路的样子滑稽了点而已。

    大学的时候他分配到了一个宿舍,只不过不常住,他爸妈和姐姐怕他住不惯,索性就在学校附近给他买了个房。

    裴斯音拧开宿舍的门,另一个室友已经挂着耳机在电脑前疯狂打游戏了。

    寝室很干净,两人间,坐北朝南,还有独立的卫浴,条件简直好的没话说。

    听说是因为今年突然有人赞助,不仅捐了两栋楼,还在每个教室里安了空调,连住宿环境都跟着上了一个档次。两人间不多,全凭学分兑换,谁靠前,谁能进,裴斯音就是其中一个。

    裴斯音躺在自己的床上,拉上了一小半窗帘,正在打游戏的陈照眠感受到视线受阻,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

    “唉?”陈照眠惊讶了一声,摘下耳机挂在脖子上:“斯音,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裴斯音启动了自己的手机,对陈照眠无奈的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脚踝:“前天下雨,给我栽地上了,回家打车太麻烦,就回来了。”

    “啊?不严重吧?”陈照眠结束一把,走到他旁边眯着眼看了下:“怪不得你昨天没来上教授的课,还以为你只是普通的感冒,没想到这么严重。”

    修长的指尖在屏幕上不停地敲字,裴斯音发完几句话,从床上坐起来,摆摆手:“不严重,被好心人捡到送医院了,快好了。”

    “哦。”陈照眠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那你要好好感谢人家,这年头善良的人不多了。”

    隔绝了一半的阳光从陈照眠身后照进来,折射一道细长的光线打在裴斯音的腿上,他靠在床头笑了笑,想到宋声扬早上在他手背上的一吻,不由得心跳加速起来。

    “我知道。”

    宋声扬开了一早上的会,头昏脑胀,好不容易休息回了办公室,手机又隔几分钟响一下。

    秘书敲门进来把午饭放在他的桌上,宋声扬靠着椅子面对明净的落地玻璃窗,他打开手机上的999红点,等到全部的消息叮咚完,他才在最上面一个,只有侧脸的头像中发现裴斯音发来的信息。

    照片里是一张从床上向外拍的风景,和窗齐高的绿荫攀附在墙上,几缕阳光洒下,三两朵粉色蔷薇从树叶中探出头来,像是填涂春天的油画。

    裴斯音问他:好不好看?

    他也不在乎宋声扬回没回,自顾自地往下发。

    他还拍了一张手的照片,五指修长白净,骨节分明,阳光的照耀下凸显出手背上的青筋,他的手腕很细,宋声扬还记得握住的手感。

    裴斯音说:我考完试啦,有你的鼓励,我觉得今天肯定能考第一[耶]

    再往上翻,是之前裴斯音控诉的,自己怎么不理他的信息,其中还有他的道歉和反省。

    宋声扬点开他的头像,是一张在落日下的侧脸,照片整体偏暗,但裴斯音的脸却很好认。他的睫毛黑长,鼻梁高挺,微微抬头时会展现出他线条明晰流畅的轮廓,他的喉结并不夸张,扬起的脖颈处只隆起了一点。

    他的目光注视着远方,嘴巴抿起,是一种很忧郁却又不可忽视的张扬的美。

    宋声扬退出去,哼了一声:“顶着这张脸做骗子。”

    又有新消息发来,还是裴斯音的:晚上五点才下课,腿还是好痛,不知道怎么回家[委屈]

    这次宋声扬回了,他单手敲字,先是给裴斯音改了个备注,然后给备注为骗子漂亮版的人回了句:打车。

    ……

    随后关机。

    该死的裴斯音,每次都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宋声扬边吃饭边在心里发牢骚。反正自己该做的都做了,钱也出了人也治了,所有的关系到此打住就可以了。

    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裴斯音从教室里出来,陈照眠在他身后拍了一下肩膀,说:“你等会,我今天骑车了,一会送你回去。”

    “别麻烦啊。”裴斯音拉上书包的拉链,“我打个车就行。”

    陈照眠拿着电瓶车钥匙,啧了一声:“客气什么啊,我刚好要去兼职,从你家小区过,顺路的事。”

    话说到这,裴斯音没再拒绝,反正今天天气也不错,坐敞篷车还能吹风,一举两得,明天请陈照眠吃饭答谢不就行了。

    正值下班放学高峰期,门口堵的不行,陈照眠在一众私家车中杀出重围,挤着道顺利开过来,他递给裴斯音一个头盔,手一挥:“上。”

    场景实在有点好笑,裴斯音瘸着腿戴好头盔,扶着陈照眠的肩膀想要在后座搭上去一条腿。

    周围的喧闹声不绝于耳,很快,一道尖锐的喇叭长鸣刺破了和谐的街道,裴斯音吓得差点又跌一跤,他站稳,朝发出声音的那辆车看去。

    一辆紫色的玛莎拉蒂停在不远处的路边,与周边的黑白车辆分割成两道光景,显得格格不入,精致的像是误闯了荆棘森林。

    过了几秒,驾驶座的门打开,宋声扬站了出来。

    还是早上送裴斯音上学时穿的那套西装,只是没了那股懒散的气质,他一只手搭在车门上,脸上神色难辨。

    宋声扬心中突然堵了一口气,裴斯音果然是对谁都很热情,对谁都可以笑得那么开心。

    只有自己一个人,被他搞到精神失常,居然还想着来学校接这个骗子放学。

    裴斯音在看到宋声扬的第一秒,立刻就摘了头盔半跛着走到他身边,表情很惊喜:“宋声扬,你怎么来啦。”

    周遭气压很低,尤其是在宋声扬染回黑色头发穿上正装之后,脸上没了平时的嬉笑,总觉得有种莫名的压迫感,他看着裴斯音,又看了看满头问号的陈照眠,说:“路过。”

    公司离学校有多远裴斯音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宋声扬不可能在这个点,这么刚好的路过他的学校,他抱着头盔,贴近宋声扬,眼尾湿红上挑,模样水洇勾人:“我不信,你是不是特意来接我的?”

    “做梦吧。”宋声扬撇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让开,我要走了。”

    “不要走嘛。”裴斯音一把挽住他的手臂,蹦了两步:“你送我回家。”

    宋声扬的手臂被拉住,他看着陈照眠推着电瓶车走过来,抬了抬下巴,问:“这是谁?”

    被点到名的陈照眠像个侦察兵似的对着宋声扬看了好几眼,等到宋声扬皱着眉想要发火时,他突然停好电瓶车,原地拍了一下车头,惊讶道:“唉,你是颜灿的朋友吧,去年夏天,你带颜灿还有蒋昊霖,来我们学校看篮球赛的。”

    说着又觉得稀奇:“你那个时候还是粉头发,我刚刚差点没认出来你。”

    不光是粉头发,还有宋声扬当初的穿着打扮,差点让陈照眠以为颜灿是被拐出来的,如果旁边没有蒋昊霖的话。

    宋声扬这才想起,当时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裴斯音抱着他的手臂,“你们认识啊?”

    宋声扬没回,他挣开了裴斯音的束缚,视线从他们两个人身上收回,语气寡淡地说道:“你跟他走,我要回去了。”

    裴斯音被晾在一旁,脚步沉重的怎么都挪不动,他小声说:“我想跟你走。”

    心跳猛地停了一下,宋声扬对上他的目光,关门的手一时间有些犹豫。

    陈照眠感觉到气氛不对,中途手机的闹钟又响了一下,他拍了拍裴斯音的肩,着急道:“斯音,咱们走吧,我兼职快迟到了。”

    宋声扬坐在驾驶座不说话,裴斯音干脆利落,直接把头盔塞回给陈照眠,说:“你先走吧,我自己回去。”

    “你自己?”陈照眠挠了挠头,“你的腿不是还受伤着吗,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怎么行?”

    明明不是针对什么人说的,但宋声扬就是觉得是在点自己,他抬头看了一眼裴斯音,拉着驾驶座的门要关上:“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当然走!”裴斯音一瞬间没了腿疼的概念,几步就绕到了副驾驶。

    陈照眠看有人送裴斯音回去,而且他还很高兴的样子,也就没再多管,打了个招呼就骑着小电驴走了。在穿过大概一两辆车时,他恍惚看见了熟悉的面孔,连忙刹车停住。

    “颜先生,这么巧。”

    驾驶座上的颜汀还保持着一副看戏的姿态,听到有人说话,他回过头,对着陈照眠点了点头:“陈老师。”

    “别这么说。”陈照眠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现在都不教颜灿了。”

    “学长。”副驾驶的颜灿突然冒出了一个头,他的手里抱着一堆吃的,嘴角还没有舔干净:“你要去干嘛呀?”

    “唉哟。”陈照眠被提醒,全身一激灵,“不好意思啊,不能跟你们聊了,我得赶紧去上课了。”

    颜汀没耽误他,说:“路上小心。”

    颜灿也对陈照眠摆了摆手,然后放下手里的蛋挞,问颜汀:“哥哥,裴学长为什么会和宋声扬那么亲密啊?”

    不出意外的,刚刚门口的一幕,他们全看见了。

    颜汀升起车窗,先是给颜灿把嘴巴擦干净,然后才靠在椅背上,语气有点揶揄地说:“不知道,回头打听一下。”

    一路上宋声扬把车载音乐放得震天响,压根就不给裴斯音任何说话的机会。车窗半降,车速迎着风剧烈吹动,大口灌进车内和胸口,裴斯音被吹得眼睛干涩酸疼。

    直觉上,他能感觉到宋声扬现在很不高兴。

    身体一旦静下来,伤处就开始隐隐发酸发胀,宋声扬余光看到裴斯音正在揉腿,他把车速放慢,寻找停车位:“坐电瓶车,也不怕腿折了。”

    揉腿的动作一顿,裴斯音不解地说:“怎么会呢,有车就不错了,我又不挑。”

    “你是不挑。”

    “……”裴斯音感觉到什么,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他等宋声扬停好车,解开了安全带凑到驾驶座,神秘兮兮地问:“你在说什么,好奇怪的话。”

    宋声扬莫名产生出一种心虚的情感,他偏头,脸颊刚好碰到裴斯音柔软的唇:“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骗人。”裴斯音像是没受过伤一样,动作敏捷地直接抱住他,而后背部顶着方向盘,整个人坐在了宋声扬的身上,面对面交流:“你是不是看到我和别人在一起,不高兴了。”

    半边空间变得仄小,两个人几乎鼻尖相碰,裴斯音双手覆在他的胸膛,在湿热交缠的呼吸中,紧张的捧着宋声扬的脸,很轻地吻住了他的下唇,解释道:“我发消息给你,你说让我打车回去。本来我是想打车的,但是我室友说他兼职刚好要路过我家小区,就说可以带我一程,没别的意思。”

    宋声扬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动作是如此受限,他推不开裴斯音,又被吻得没有拒绝:“关我什么事,你下车。”

    两个人的呼吸逐渐升温,裴斯音不跟他逞口舌之争,跪在两侧的腿向前动作,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发烫,脸颊贴着宋声扬,他勾着宋声扬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腰上,下身难耐的在西裤上来回蹭着。

    腰侧突然被掐了一把,裴斯音尖叫了一声趴在他的怀里,宋声扬耳根发烫,痛楚声在他耳边变了调,像是暧昧的呻吟,他被蹭得发硬,推着裴斯音的腰把人靠在方向盘上,嗓音很低:“发什么病。”

    “我没病。”裴斯音喘着气,眼里浮现暗藏的欲望,他朝着宋声扬索吻,嘴角变得潮湿:“我就对你这样,每次一见面,我就想亲你。”

    衣服皱成一团,呼吸里全是情热的气息,裴斯音吻着他的喉结,舌尖一点点伸出来舔舐,他感觉到宋声扬在自己舌上吞咽滚动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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